堂明自认为了解褚东溟,还是宽慰他:“你别担心啦,师傅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我担心他干什么。”褚东溟背着手磨磨蹭蹭走在路上,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堂明这个愣头青忽悠过去。
堂明只当他是口是心非,不愿戳穿他:“那你是怎么了?”
“我觉得很屈辱。”褚东溟说,“他居然跟栓狗似的拿绳子栓我。”
堂明宽慰他:“不至于这么说自己啦,师傅不一定有这意思。”
褚东溟觉得跟他聊不下去了,突然想起来周目宁还在禁言,顺手就帮他解了。
终于能说话的周目宁张口就想骂人,被褚东溟及时传音堵住嘴:“你要是还想当哑巴,你就接着说。”
周目宁捂住嘴,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我认你当大哥行吗?你别老欺负我。”
褚东溟冷哼:“我要是想欺负你,你就是认我当你祖宗都没用。”
“祖宗,”周目宁很没骨气地说,“你为什么不跟着仙尊啊?”
“你看我有这条件么?”褚东溟伸出手,略微一用法术,手腕上和堂明连着的金线就显现出来。
堂明听不见他俩说话,以为褚东溟想跑,好言劝道:“这东西没有师傅是压根解不开的。你就安心跟我回去吧。”
褚东溟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堂明欲言又止,一脸的怜悯。
“他这什么意思?”褚东溟传音问周目宁。
周目宁说:“我觉得没别的意思,就是你的修为现在才到筑基期。”
褚东溟:“……”
褚东溟嘴上说着试试,其实一路上也没真打算试。他安安分分地跟着堂明到客栈点菜,好酒好肉上了一桌,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周目宁是不信的,这位从醒来以后就从来没安分过。
但堂明十分地相信。
纵然褚东溟很有可能就是屠城案的凶手,但他只是个筑基期,有时候实力上的碾压是没有办法反抗的。况且祁百川放心地将褚东溟交给他,不会考虑不到这些。
不过一路上堂明就发现,这位师傅的老相好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表面上一点也不关心师傅的安危,明里暗里也没少打听师傅的近况,可见还是很在意师傅的。
堂明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告诉了褚东溟,至于更深层的事情要不要说,堂明还在考虑中。
褚东溟确实有意无意打听祁百川的事,但是堂明说的和周目宁介绍的差不多,很难得到有用的信息。
堂明作为祁百川的徒弟,不可能只知道这点东西,所以他应该是隐瞒了一些。
不过当下要紧的不是祁百川的八卦,而是如何与祁百川这个傻徒弟分开。
祁百川怕他跑了,特意用捆仙绳拴住他。捆仙绳是个法器,修为低下的人没法轻易破坏。
不过祁百川不知道褚东溟真实的修为如何,所以才能如此放心。趁此机会,褚东溟也想试试自己如今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程度。
但当着堂明的面,实在是不方便干这件事,所以褚东溟假借出去要醒酒汤的机会,顺便也给堂明要了点麻药。
本来褚东溟是想把堂明灌醉的,奈何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喝了整整四坛酒都没醉,可见修真之人还真是不能小看的。
他出门路过客房中摆好的镜子,忽然想起什么,驻足观察起他现在的容貌。
镜中映着的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一身的书卷气息,身上修真之人的出尘,倒像是个读书人。
褚东溟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不过如此,
难不成祁百川就喜欢这种长相清秀的?
褚东溟暗自摇头,搞不懂。他叹口气,把麻药掺进了醒酒汤里。
堂明压根没想到褚东溟会来这么一出,他的内心里只想趁机再八卦一下:“师娘,我能问问你和师傅的事吗?”
褚东溟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说多少遍了,请你公正客观地称呼我的名字:周目宁。”
“好吧,周公子。”堂明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改口:“你和我师傅说怎么认识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褚东溟心说你见过我才有鬼了,懒得敷衍他,把掺了药的醒酒汤递给他:“我看你是醉糊涂了,赶紧喝了睡觉去。”
“唉,这个不急。”堂明推开醒酒汤,说道,“师……周公子,你别不好意思。”
看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情况,褚东溟只好闭着眼睛胡诌:“我跟你师傅没什么特别的,是他一见钟情我,要死要活非要跟我好,别的我不能说了,你师傅不让。来,赶紧把这喝了。”
堂明听完,目光里瞬间就带了些怜悯。
堂明先前陪着褚东溟也喝了不少,现下有些头晕,此刻他终于接过褚东溟递给他的醒酒汤,一口气干了,拍拍褚东溟的肩说:“师傅再怎么样,其实也算个好人。”
他说完,搭着褚东溟的肩膀,就这么倒了下去。
褚东溟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看着堂明倒下以后,褚东溟才开始琢磨怎么逃跑。
祁百川会不会知道他跑了,褚东溟是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如果他要去礼州,总会和祁百川碰上。
周目宁看他动作娴熟的把人放倒,心里十分复杂。他越来越感受到占用他身体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甚至他原来的修为可能在周目宁之上,肉眼可见的不好惹。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目宁问他:“大哥,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褚东溟拿出准备好的剪刀,和蔼道:“骗傻子的。”
周目宁自讨没趣,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褚东溟嘴上说着,手上是一点没停,看着手上显现出的金线就是一剪刀,可惜终究是凡间的剪刀,线还没断呢,剪刀先碎了。
褚东溟决定不装了,他屏气凝神,从指尖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包裹缠绕住手腕上的金线。
那根金线接触到黑气时就像被腐蚀了一样,一点点开始褪色,最后在黑气的包裹中化为齑粉。
金线消失以后,黑气也消失了。
褚东溟望着自己的手,良久未动。
这对他来说,可能算是好消息,也算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实际修为应该可以到达洞虚期,坏消息是他重生后也许真的失控过,酿成了屠城的惨案。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太高兴得起来。
上辈子的他修为越高,就越容易失控陷入杀戮中,这点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周目宁都看傻了,他虽然修为低下,但也不代表他没听过。
魔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不是夸张,是因为他们所修习的功法就是这样,腐蚀一切事物,直到它们消失殆尽。
过了好长时间,褚东溟才站起来,准备走。
周目宁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就退得远远的,整个身形都在颤抖。
“这么怕我?”褚东溟失笑。
魔族人都残忍嗜杀,周目宁现在已经成了魂魄,却还是害怕。
周目宁握紧拳头,努力抑制住恐惧,尽量镇定道:“你……你是魔族?”
褚东溟闻言一笑,大方承认道:“是的,我是魔族。还是会生吃人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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