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仙尊醒了吗?”看见褚东溟沉默着走出房间,周目宁问他。
褚东溟说:“没,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进去看看?”
“算了。”周目宁撇了撇嘴,“那你在里面干什么,我在外面听还以为你们打架了。”
“唉。”褚东溟说,“我进去一看他屋子挺乱的,想到仙尊他老人家救了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替他收拾了一下屋子。”
“噢噢噢。”周目宁愣愣地点头,心说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你是这种人么?周目宁有点怀疑。
褚东溟踏着月色前行,松落峰入夜后冷的刺骨,他大衣也不披一件,自虐般地行走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
上辈子对于褚东溟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千回百转,他早知自己的结局,于是坦然赴死。
可若是这世上还有牵挂,谁愿意就此长眠。
褚东溟听着山风吹过树梢,听着脚下白雪被踩发出的咯吱声,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遇见了衡青。
衡青像是特意等他似的,一身黑衣就在这下山的路口站着,目光沉静如水。
“大晚上看着怪渗人的。”周目宁嘀咕着,和褚东溟拉开距离。
褚东溟面不改色走过去,十分自然地同她打招呼:“长老,别来无恙啊。”
衡青审视着他,并未答话。
“有事?”褚东溟笑着问。
“你每天晚上都来看他么?”衡青低声道。
她说的“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偶尔。”褚东溟道。
我跟你日日殚精竭虑照顾他可差远了,褚东溟想着,还有点愧疚。
不过这也没办法,褚东溟身份特殊,又是他一个人把祁百川从礼州带回来的,虽然说祁百川之前力排众议要替他洗脱嫌疑,但因为真正的凶手青桃没抓到,仍有人认为他是礼州屠城案的凶手。
祁百川受伤还没有醒,贸然处置褚东溟可能会得罪流光仙尊。上清宗的掌门青霄为了避嫌,就把褚东溟带到了朗月峰暂住,也算是一种保护。
褚东溟虽然经常来看祁百川,但也不打算告诉衡青实话。
“他梦中最常念的是他的师兄。”衡青低声道,“我努力了那么久,都不曾让他正眼看我一次。我以为,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应该只有他那大逆不道的师兄了。”
流光仙尊为救道侣受伤的传言整个上清宗都快知道了,虽然褚东溟并不承认。
“流光仙尊的师兄是谁?”褚东溟面不改色问。
“你不知道么?”衡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不告诉你?”
她一副“我知道但我不说”的样子,的面色中带着些许的倨傲,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心情都愉悦起来。
他像是会告诉我这些事的人么?褚东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周目宁在他旁边听了半天,好奇问道。
“可能每天看着祁百川,没人跟她说话,闷坏了吧。”褚东溟给他传音。
“看来你也比不过他的师兄。”衡青的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这是把我当情敌看了啊,褚东溟暗中打量了好几眼衡青,心里莫名有点闷。
虽然衡青的想法很离谱,但他是不可能成全衡青的,他不同意这门亲事。
褚东溟想着,脸上露出点愧色:“那倒是真的,仙尊的师兄,听起来就很厉害,我肯定比不过。”
衡青嘲讽一笑,未置可否:“你走罢,我还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褚东溟行李告辞,末了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长老,那天的事,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说的是重生第一天的事,那时候他阴差阳错接上了衡青的话,平白挨了顿骂。
衡青静了一会儿,讽笑道:“谁在乎这些。”
她说的含糊,褚东溟听懂了,却也只一笑置之。
衡青满心满眼里都是祁百川,哪有功夫在意这些,那日气急了要找祁百川来处理这事,不过也是找个借口见他罢了。
然而她费尽心思请来祁百川,却也只得到祁百川不冷不热的回绝。
他说:“别再叫我师兄了。”
朗月峰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不似松落峰,常年积雪不消。
褚东溟躺在屋檐上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听周目宁说话。
“你说,衡青长老为什么喜欢流光仙尊啊。”周目宁杵着下巴深沉思考。
“有那功夫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褚东溟说,“你失踪这么多天。你师父怎么也不来找你?”
“也许她找了,没找着。”周目宁反驳道,“说不定你离开上清宗,我师父就能找到我了。”
在周目宁看来,他师父是个魔族,肯定不方便出现在上清宗这种名门正派的地界。
褚东溟想的却是:这傻子可能还意识不到自己是个被抛弃的棋子。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褚东溟对傻子一向很宽容,不想多费口舌与他们争吵。
这几天周目宁一直表现出要下山找师父的意思,说他师父很厉害,肯定有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褚东溟根本不理睬。
堂堂魔君在你面前都没办法,你还指望别的魔族?
“真的,”周目宁说,“我师父对起死回生这方面特别了解,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让我们俩都活着的办法。”
褚东溟看着天上的云,不说话。
“大哥,你有没有在听?”周目宁试探性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别烦我。想事情呢。”褚东溟闭上眼睛。
周目宁和他并排躺下来:“你想什么呢?要是关于让我回到我身体的事情,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他是真的很想和褚东溟分开,待在褚东溟身边太危险了,连半神期的仙尊都能伤个半个月下不了床。他很怕哪天褚东溟不小心就死了,那他也玩儿完了。
褚东溟心说你的馊主意有什么用,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胡扯:“我在想,祁百川这么好看,会有人半夜偷偷爬他的床吗?”
周目宁没想到他话题跳跃得那么快,嘴比脑子快就说了出来:“你也会吗?”
褚东溟笑的很温和,语气却不善:“你是不是从此都不想再说话了?”
“大哥对不起!”周目宁苦着脸道。
在和褚东溟的相处过程中,周目宁发现他虽然说话不怎么实诚,但是禁言这种事情是说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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