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东溟懒得跟周目宁计较,从屋顶上翻身下来,站在走廊下。
在这过程中他顺便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他的神魂已经快要融合了,褚东溟心情很好。
他想出门去松落峰看看祁百川,刚走出偏殿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褚东溟控制力道将手中的酒壶丢了出去,喊道:“堂明!你干什么去?”
堂明被他冷不丁一吼,吓了一大跳,没来得及防备飞来的酒壶,被砸得踉跄几步。
“怎么这么弱啊?”褚东溟啧啧称奇,轻松踱步过来。
“师娘……”堂明捡起酒壶,语气委屈,用眼神无声地控诉。
褚东溟:“……”
“师娘”这个称呼,褚东溟最近听过堂明说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听到还是会哽住。
尽管他纠正了无数次,堂明还是固执地不肯改口。
“你来这干嘛呢?”褚东溟改变不了别人,选择改变自己,转移话题。
“掌门有事传唤我,让我在此等候。”堂明说,“师娘,你不去看看我师父吗?”
“他有什么好看的。”褚东溟抱着手,笑得满面春风。
这表情看的堂明汗毛直立,上次褚东溟这么笑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给他下了药。
“也不知道一天恨不得看三遍仙尊醒没醒的人是谁。”周目宁在旁边小声嘀咕。
褚东溟瞥了他一眼,笑容不变。
周目宁立刻做出闭嘴的动作。
堂明不太愿意和褚东溟多待,虽然对方修为才仅仅到达筑基,但褚东溟在相处过程中给人的感觉像是已经站到了修真界顶峰,说起上清宗各位长老也是礼貌有余尊敬不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种心态。
堂明觉得很可怕。
这种人一般要么是真厉害,要么是死的快。
他正想说点什么和褚东溟分开,就看见不远处了突然冒出了个人影,大老远就听他咋咋呼呼喊着:“堂明!等等我!”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却毫无形象地狂奔而来,凑近了褚东溟才想起来,那是那天在远霞峰凉亭见过的陈羽。
陈羽冲了过来,很高兴地搂上了堂明的肩膀,不顾他意愿地把他撞到在地上:“堂明,终于又见到你了啊,我找了你好几天,你这么忙的吗?”
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堂明拼命爬起来,面色狰狞,脸憋得通红。
褚东溟挑眉,面带疑惑地看向堂明。
堂明爬起来甩开陈羽,和他拉开距离,抹了把脸。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半晌才对着褚东溟憋出一句话:“我不认识他。”
“哦?”褚东溟缓缓点头,尾音上扬,明显不信。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陈羽拽着堂明爬起来,听到这话指责了他一句,转头看见褚东溟,很是兴高采烈,“知己!你也在啊?正好正好。”
褚东溟笑着点点头,堂明疑惑地看向他,他无动于衷,一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陈羽却不在意这些,扒过堂明凑近褚东溟,一脸神秘道:“哎,你们听说了没,关于流光仙尊的那个道侣的最新消息,就是那个周目宁。”
“怎么了?”堂明说着,看了一眼褚东溟。
褚东溟也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连周目宁都凑了个头过来。
陈羽说:“我听说,周目宁原本不喜欢流光仙尊的,在诛魔台被仙尊救下来以后,就偷偷跑了,啧啧。直到在礼州遇到魔族,仙尊为救他受伤以后,周目宁感动得当场表白,发誓以身相许,抱着昏迷不醒的仙尊哭了好久,最后一步一个脚印地把仙尊拖回了上清宗,跪在掌门面前求掌门出手救仙尊。”
堂明听着听着,面色古怪起来。
褚东溟笑容凝固,欲言又止。
“还没完还没完!”陈羽抬手制止他,继续道,“仙尊昏迷的这几天,周目宁整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日夜不休地照顾他,连我师父去看仙尊都被他赶走了,跟小媳妇似的,啧。听说晚上还非得抱着仙尊睡觉,白天还……还嘴对嘴喂药。你们说,这就是患难见真情么?”
“你听谁说的……”堂明越听越麻,都不敢看褚东溟。
“大家都这么说啊。”陈羽说,“我是来向你求证的。你告诉我,这是真的么?”
“你觉得呢?”褚东溟和堂明异口同声道。
“我觉得……”陈羽挠挠头,“我觉得还挺真实的。”
“至少上清宗的女弟子爱听这个。”他补充道。
堂明偷偷看了一眼褚东溟,后者保持着恒久不变的微笑。
周目宁一直默念不是我不是我,但想到故事里的主人公,无论代入他还是褚东溟,都觉得很震撼。
陈羽注意到了堂明的目光,问道:“堂明,你认识我的知己啊?对了,我忘记问他名字了。”
他一拍脑袋,严肃道:“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堂明听见他的称呼,吓了一跳。
“你不是知道么?”褚东溟皮笑肉不笑道,“我叫周目宁。”
“啊?”陈羽表情一片空白。
但他这个人向来心态比较好,沉默片刻,还是执着地问出来:“那这是真的么?”
“当然不是。”褚东溟无语了,“真相是祁百川他非要追着我跟我表白,然后不小心落入了陷阱,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出来,他昏倒了还非扒拉我手不放,烦得很,最后被你们掌门一巴掌打开,乖乖躺好了。”
“真的吗?”陈羽觉得匪夷所思,“原来你那天没骗我啊?”
“真的真的!”褚东溟敷衍道。
呵呵,要不是那天你给我下了药然后自己跑了,我就信了。堂明腹诽着,低下头忍笑,捏着嘴巴转过头看向褚东溟身后,却突然愣住:“师父?”
“啊?”陈羽反应不过来了。
褚东溟心头一跳,直觉不对,转头看向了身后。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棵老槐树,树冠遮天蔽日,有风吹过的时候,树梢晃动沙沙作响。褚东溟闲时喜欢到树上睡觉,在他常待的那根树枝下,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浑身泛着冷意的人。
那是祁百川。
褚东溟看向他,眼神扫过他眼下的小痣,看向他清澈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有了温度,如同被融化的冰。
他看祁百川伴着风走来,步履不停,衣袖轻动。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祁百川紧紧盯着褚东溟,走到他面前,沉稳开口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褚东溟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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