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神色间有片刻愣怔,然而却很快转变成了轻佻的笑。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笑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你心里明白。”褚东溟不欲多劝。
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也没空替人指点迷津,生死各有命,他也是难逃命运安排的人。
褚东溟在思考张文宇会把生死笔放在什么地方。那支笔一定会在张文宇经常用到的地方,而他又那么重视那支笔,一定会藏得很好。这么多年来周家和张家的事在济州传的神乎其神,几乎是人尽皆知了。其中不乏有人打过这支笔的主意。
张文宇雇佣了家丁来保护他的安全,这支笔在他睡觉的时候不会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褚东溟摸着下巴,环视四周,扫过了桌案上的那个红木笔架。
褚东溟看着,目光逐渐变深。那个笔架上挂着的笔几乎一模一样,清一色都是芦杆制作的尖毫笔。
张家大富大贵以后,吃穿用度一律讲究精致贵气,室内陈设无不透着珠光宝气。偶然出现芦杆制作的笔,很是突兀。
也许生死笔就在其中。
张文宇看到褚东溟的目光停留在了笔架上,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拿到……拿到笔是不是就会放我了?”
褚东溟不理他。青桃冲他笑:“你猜呀。”
周目宁神情恍惚,好似丢了魂魄。
会是哪一支?
褚东溟伸出手,从手指上溢出了黑色的雾气,缠绕扭曲着攀附上了那些笔,一支又一支的笔迅速腐烂化成粉末,只剩下最后一支笔。
那应该就是生死笔。
褚东溟当即伸手想要抓住那支笔,突然间背后有无数红线缠住了他的手脚,他正欲反击,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褚东溟回头,看见青桃得意的笑脸,他的目光随即放到一旁的烛台上,强撑着清醒道:“你给我……下了药?”
那药无色无味,却对刚使用魔族功法的褚东溟造成了影响。
他手在空中猛地抓了一把,无数黑色的雾气缠绕上了那些红线,将红线一寸寸化为粉末。
青桃退开甩出红线拿走了那支笔,与褚东溟拉开距离。没等他有所动作,更多的红线破开了屋顶,如同扭曲的毒蛇向着底下的人飞了过来。
红线贯穿了褚东溟的身体,因为中毒的原因褚东溟没能及时躲开,一旁的张文宇更加不能幸免。红线穿过他的身体带出殷红的血,他挣扎着想要离开,由于仍旧被捆着无法动弹,他的脑袋被扭曲拧成的红色粗线迅速穿过。张文宇的眼睛蒙上一层血色,他还没发出声音,就倒在了地上。
褚东溟自顾不暇,他用真气划开了手掌,流淌出的鲜血化成了实体,那些血很快聚成一把黑色的剑。
那剑看似只是一些黑雾凝成的虚影,却在褚东溟挥出去的时候轻松斩断了那些红线。
红线如同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向着他围过来,褚东溟强撑着躲开,带出的剑气将房顶直接掀了开来,露出泛着鱼肚白的天空。
褚东溟借力飞起,站在了光秃秃的房梁上,他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另一边的屋檐上,站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穿黑色罩袍的人。
他的手中操纵着无数的红线向着褚东溟飞来,褚东溟抬手格挡,手中剑与黑气碰撞时竟然发出冷兵器相击的声音。
四散的剑气飞向了周围的房屋,建筑倒塌的声音混杂着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那些红线来势汹汹,褚东溟勉强接下一击,一时间胸闷气结,吐出一口血来。
他已经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手中的剑重新化为黑色的雾气四散开来。他一边躲避着红线,一边重新凝出一道黑色雾气,缠绕着红线回溯源头,拴住了黑衣人的手。
褚东溟借力一拉,整个人飞向了黑衣人,无数红线调转攻势刺向褚东溟,褚东溟几乎没有闪躲,任由那些红线穿过身体,带出血花。
黑衣人想要往后退,却反被褚东溟顺着红线一拉,向前倾去,与此同时,萦绕在褚东溟身边的黑色雾气重新凝聚成为一柄长剑,褚东溟用他刺向了黑衣人。
然而褚东溟的视线也出现了模糊,他的剑尖偏了好几寸,刺向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情急之下一掌劈向了褚东溟。褚东溟闪躲不及,向后坠落,手中的剑重新消失不见,红线争先恐后地缠绕住他,他不为所动。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视觉。
剧痛席卷了他的头脑,让褚东溟一时间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又要死了,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然而褚东溟并未落到地上,背后有人抱住了他。
褚东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够感受到那人身上带来的凌冽霜雪的气息。
那是祁百川。
祁百川抱住了浑身是血的褚东溟,他看向褚东溟苍白的脸,忍不住皱了眉头。
一阵寒风吹过,周围的一切都被瞬间凝成的冰冻住了,黑衣人捂着肩膀迅速飞起,用红线撑地后退,远离了祁百川。
祁百川动了动手指,垂在身侧的长剑就飞了出去,带着破空声刺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闪身避开,用红线穿透了一户人家的屋顶,整个人从屋顶的缺口滚落进了民宅中。
祁百川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只听到有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长剑循着黑衣人的踪迹也飞了进去,将黑衣人钉在了地上。
祁百川带着褚东溟迅速飞向破口的屋顶,落入屋内的时候看见两具被红线贯穿而死的尸体。他转过头,看见他的长剑将一件黑袍钉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堆的红线,不见黑衣人的踪迹。
他跑了。
还是来晚了。
祁百川有些懊恼,沉默伫立着,直到身后跟随的上清宗弟子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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