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明,我师父让我来问问,流光仙尊今日见不见客?”陈羽勾着堂明的肩膀,小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堂明翻了个白眼。
他俩肩并肩站在主殿门外嘀嘀咕咕,看起来就不像在商量什么好事。
“我哪里敢啊。”陈羽抱怨道,“这两天仙尊不论站在哪里都嗖嗖冒冷气,谁敢靠近啊。”
“他当年斩魔君的气焰也不过如此了吧!”陈羽抱着手总结道。
“那你觉得,我敢吗?”堂明没好气道。
“你是他的徒弟,怎么不敢。”陈羽还想怂恿堂明,却见到不远处的房门被打开了,流光仙尊祁百川黑着一张脸走出来,眼神扫过前方,吓得他俩一激灵。
好久没见祁百川这么生气了,看这个情形,莫不是里面躺着的那位死了?陈羽漫无目的地想着。
“师父。”堂明最先反应过来,行了礼,陈羽紧随其后。
祁百川点了点头,脸色丝毫未见缓和,一言不发离开了。
陈羽目送他离去,直到祁百川走远了才想起来自家师父交代的事没办成。
陈羽一拍脑袋,拽着堂明就是一阵猛晃:“我跟你说的事,千万要转达给你师父啊!”
“你刚刚怎么不自己说?”堂明彻底无语了。
“刚刚忘记了。”陈羽转移话题,“你说仙尊表现得那么深情,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
“什么传闻啊?”
堂明正想说话,却被背后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回过头,看见穿着一身白衣的褚东溟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看着他俩,应该偷听他俩说话有一阵子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堂明惊觉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褚东溟修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陈羽没想那么多,嘴比脑子快地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你没死啊?”
褚东溟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盼着我死?”
“也不是。”陈羽挠了挠脑袋,尴尬道,“就是有点震惊罢了。”
褚东溟轻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虽然受了伤,躺了不知道多少天,但是一醒来就看到祁百川,感觉人生还是有点乐趣的。
他好像每次受伤醒来都能看到祁百川守着他,虽然祁百川本人每次心情都不怎么好,但是褚东溟觉得很高兴。
尤其这次,虽然褚东溟之前离开上清宗就已经做好了不再和祁百川见面的准备,但是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褚东溟也不是应付不过来。
他料想到祁百川会很快追过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琢磨着醒来以后祁百川肯定要生气,褚东溟决定先发制人,在睁眼后,祁百川开口之前,无理取闹道:“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祁百川的话被打断,他懵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褚东溟说的是什么。
褚东溟见状又道:“在济州,你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就死了。”
“是你要走的……”祁百川默默道。
“但你又不是找不到我,上次去礼州你不也很快跟过来了?”褚东溟继续强词夺理,“这次你怎么没想到?原来我们这么没默契啊。”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来找我吧?”褚东溟歪了歪头,面露疑惑。
祁百川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却堵在喉咙里。他确实猜测道褚东溟会去哪里,只是去之前遇到青霄耽搁了一下,然后又临时去调用了一些上清宗弟子,一来二去浪费了不少时间。他赶到的时候褚东溟已经受伤了,他想到褚东溟当时苍白的脸,垂下眼睑道:“对不起。”
“那我知道了。”褚东溟点了点头,心里一边有点得意,一边还嘀咕着之前不还说喜欢吗就是这么喜欢的?
“你知道什么?”祁百川问道。
我知道的还没编好。褚东溟心道。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不想说,你走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见面了。”
他这话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到底还是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
这次济州一行让褚东溟觉得,复活魔君这件事,除了有魔族的人参与,应该还有另外一方势力。那天那个黑衣人总是让他觉得熟悉,像是当年天幽门的人。
那么大的天幽门,能让褚东溟熟悉的人不多,但总有那么几个,只是不确定是谁。
一开始褚东溟想要和祁百川分开是因为听祁百川说他看了命书,现在则是有更多的考虑。
如果那个黑衣人真是当年天幽门的人,就又要牵扯出许多恩恩怨怨,祁百川若是再加进来,难免让褚东溟觉得头疼。
褚东溟冷静想了想,也许命书并不在祁百川手上,这几天也没有听说流光仙尊手里有命书这件事。三百年前他死在无尽海,命书和生死笔流落人间,如果祁百川手里有命书,以祁百川的头脑,加上那个流传上千年的传闻,那生死笔也不会在张文宇手里。
所以祁百川并没有看到命书,那他费尽心思留住褚东溟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喜欢周目宁?
褚东溟想到从来不愿意同别人谈论私事的祁百川,同他见面以后,居然会毫不避讳地同他谈论魔君这件事,心里有个猜测呼之欲出,又被他压下去。
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有些话,一旦挑明了,意思都会变得不一样。
褚东溟是想委婉地劝一劝祁百川,谁料祁百川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似乎又开始生气。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祁百川问道。
“仙尊,你我之间终究是殊途陌路的。”褚东溟叹了口气道,“也许,诛魔台上我们就不该相遇。”
殊途陌路是三百年前就注定好的事,所以三百年后诛魔台上的重逢,在褚东溟看来,是不必要的。
因为那并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
“呵。”祁百川气笑了,“原来你是这样想。”
他动作干脆拂袖地转身离开,没有多看褚东溟一眼。
褚东溟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开口挽留,目送着他离开。
他更衣后站在门后愣了很久,直到听到陈羽和堂明在谈论祁百川才回神,调整了心情,装作兴致勃勃地插话。
“什么传闻?”褚东溟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看见陈羽古怪的脸色,又重复问道。
再没有什么传闻比“热情表白以身相许”更能伤害到他了,褚东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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