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最近不是在托人给你说亲?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王大婶捶了一下白二柱结实的臂膀,这才拉着白芷回家了。

    白二柱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赶紧拉着牛车就往家里走。他得回家问问他娘给他定下没有,若是还没有,再问问需不需要拿斤白糖去陈婆子家道歉。

    嗐,说实话,他有些苦恼,毕竟他并未做错什么。

    二柱娘听他说完这事,翻了个白眼,对自家傻儿子道:“你又没做错,道哪门子歉?”

    “就那陈婆子嘴碎,什么话都敢乱编排。”萧远仗义,素不相识还救了她儿子,她对萧远很有好感,接着道:“她若敢在外面乱编排你,看老娘不撕烂她的贱嘴。”

    有了自家娘亲这番话,白二柱心里踏实多了,很快就将事情抛诸脑后,稍作休息,就帮忙下地挑水去了。

    ……

    白芷归心似箭,跟在王大婶身后,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有吵闹声隐约是从她家那边传出来的。

    她心下一疙瘩,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到门口时一个簸箕飞出来,险些砸到她。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来不及多想,心中只担心爹爹,最近才好些,勉强下得来床,可不能再出问题。

    “爹,爹……”

    白芷大声呼唤,也顾不上自己害不害怕,直接冲进庭院,就见大伯娘和三婶婶叉着腰,面对面站着,满脸怒容,而她家的小庭院一片狼藉,很多东西都摔坏了。

    没有看到爹爹的身影,白芷心下一慌,一把推开二人就往屋内冲,担心与恐慌占据了她的内心,就连买回来的药什么时候掉地上,她也没注意到。

    一进屋,就见爹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爹爹,爹爹……”

    白芷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将用力将人搬到床榻上,可使出浑身力气,也没有成功。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她挣不到钱,没法给爹爹请最好的大夫,也没有能力阻止大伯和三叔两家的人来闹,现在竟然连扶起爹爹的力气都没有……

    白芷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不停掉落。

    正哭着,突然响起一个惊诧的声音带了几丝焦急与紧张。

    “呀!这是怎么了?”王大婶是跟白芷一起回来的,两家离得近。

    她自然也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只是她年级大了,没有白芷跑得快,担心出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进来时,正见白芷大伯娘与三婶各自带着怒容往外走,见到王大婶也不打招呼。

    院门没关,她便直接走进来,入目是乱糟糟的场景,继续往里走,却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一幕。

    “王婶子,我……我……她们……”白芷手足无措,泪眼朦胧,隐约能看出王大婶的身影,隐约还能看出是王大婶的身影。

    白芷说不清楚,王大婶好歹多活几十年,也不指望一个孩子同她说明白。

    她忙蹲下身,先探了白文业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处脉搏,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白芷道:“阿芷丫头莫怕,你爹他只是昏过去了,我与你先合力将他抬到床榻上,然后你去村头,先找你二柱哥,让他帮忙请大夫。

    “嗯嗯。”白芷哽咽着,此刻已六神无主,王大婶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另外你抓回来的药呢?一会儿婶子先帮你煎一帖,大夫来看过之后,药方若是没有变动,也能让你爹第一时间喝药。”

    听到王大婶问话,白芷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冲到院子里,药果真在地上,她忙捡起来,又迅速回到屋中。

    “在……在这。”

    “去吧去吧,快去吧!好孩子,大夫要赶紧请过来。”王大婶接过药,推了白芷一把,提醒她事不宜迟,得赶紧寻大夫了。

    “哦……哦……”白芷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稳了稳步伐,提着裙摆就往村头跑。

    白二柱知晓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立刻马不停蹄地小跑着往隔壁村去。

    听闻隔壁村前年来个赤脚大夫暂住,医术怎样白二柱也不太说得清,不过他现在若要去镇上药铺请大夫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碰运气,让隔壁村的大夫试试看。

    白二柱应下后,白芷又与二柱娘道了谢,随即匆匆忙忙跑回家了。

    二柱娘沉思片刻,还是不怎么放心,干脆也放下手中活计,净手之后,锁上家门也往白芷家去了。

    等她到白芷家,就看到王大婶在帮忙收拾院子,赶忙上前搭把手,相视一笑。

    “这老大和老三媳妇也呸不要脸了,哪还有做长辈的样?”王大婶叹了一口气,就跟二柱娘说了白芷家发生的事。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她住白芷家隔壁几十年了,哪里猜不出事情原委?

    二柱娘也跟着叹气,她是个寡妇,一个人将儿子拉扯长大,挺不容易的,那时候白芷父母也没少帮她。

    “真是好人没好报。”

    虽心里难受,可二柱娘和王大婶都明白,这是别人的家事,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无法插手太多,只能说平时有机会就过来替白芷家做点活,也算尽了自己一份心。

    白芷很感激王大婶与白二柱母子俩的帮衬,深知雪中送炭的那份情义有多可贵。

    她看了看爹爹昏迷不醒的睡颜,内心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隔壁村离白家村不算远,可也让她们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看到白二柱与方大夫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白芷提起裙摆,三两步跑过去,想替大夫背诊箱,大夫拒绝了,还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三人一同进到白芷家中,方大夫凝神替白文业把脉,眉头蹙起,看那样子似乎不是很乐观。

    “原先的药方子,可能先给我瞧瞧?”大夫辨清脉象之后,顺手将白文业的手塞入薄被中,又替他捻了捻被角。

    闻言,白芷点点头,忙道:“可以的,我现在就去给您拿。”

    药方她怕弄丢,不敢随意搁置,便放在自己的房间箱笼之中锁起来,方便自己查看和抓药,“在这,方大夫您瞧瞧。”

    方大夫接过那药方,仔细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白文业如今的情况也能继续使用,就没有多此一举的添药减药。

    “你爹今日是急火攻心了,药方倒是可以继续用,可莫要再让他生气了,不然……唉!”

    那句未尽之言,那一声无奈叹息,直将白芷心绪扯入寒冰之中,冰封气堵,让人难以喘息

    “不过你也莫要急着往坏处想,万事都有其可能性,镇上不行也可试试县里的大夫,主要还是赶紧凑银子。”

    方大夫也不是清水镇人,偶然路过此地觉得还不错,才暂时住下,指不定何时就离开了。这也是白芷家第二次请他。

    “方伯伯,您没有旁的法子了吗?”方大夫的医术实际上并不必镇上的大夫差,甚至因为方大夫时常到处走,经验还比镇上的大夫足。

    白芷泛红的双眸,满脸希冀地望着方大夫,希望能听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可惜方大夫为人耿直,做不出欺瞒病人家属的事,干脆不回答了,临走前只随口说了一句:“走了。”

    诊金他也没要。

    白芷心有不甘,可依旧按礼节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去,又多问了方大夫几句,看着人离开,她才转身回屋中,继续照顾白文业。

    王大婶与白二柱母子见没什么事了,也不好一直呆在别人家,都纷纷告辞回去了。

    直至夜晚亥时左右,昏迷中的白文业才悠悠转醒,脑子浑浑噩噩,眼神迷离,好似在努力辨认此时所处之地。

    “爹,您终于醒啦!”白芷微眯了一会儿,倒没有真的睡着,所以白文业醒来之后,身体一有动作,她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白日里的担心,都在父亲醒来这一刻化为喜悦,她眼眶微微泛着红,鼻子酸酸的,想哭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落泪。

    她不想让父亲担心,只要父亲能醒,能陪伴着她,不让她成为举目无亲的孤女,那便是上天予她最好的恩赐了。

    白文业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可喉咙干涩难耐,问出的声音也是虚弱暗哑,他道:“怎……怎么了?”

    “爹爹,我没事,”白芷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些,“我先给您倒杯水。”

    “我今日上街了,买了前些日子做的绣品,得了30文呢!刚好够钱买药,不过此行最大的收获是锦绣坊的掌柜要找我合作。”

    白芷兴冲冲地与白文业分享,如同小时候那般,想着多说几句,父亲就会夸她,鼓励她。

    “我家阿芷真厉害。”喝了水,白文业觉得好多了,挣扎着要坐起来,白芷意会,在旁帮着他起身。

    “掌柜的还说我有不懂的,可以到镇上请教铺子里的绣娘,还不用交学徒费呢!”

    白芷念念叨叨地继续说着:“掌柜的人可好了,我从他铺子拿原料,之后做了成品送去他店里卖,给价也很高呢!”

    她仿佛一个急于长大的孩子,不停地炫耀自己那点成绩,可能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死这个危在旦夕的家。

    “爹爹你饿不饿,您身体还虚着,得吃点东西。粥是下午王婶子帮忙煮的,我还特意方井水冰着,放不坏,我热了给您吃点。”

    “好。”

    白文业越听越心酸,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太行了,可也不忍拂了女儿一片孝心,便笑着同意了。

    待白芷去了厨房,白文业立即敛起笑容,神情沉重无比,满脸担忧与哀戚。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他是个通透之人,并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阿芷。

    担心他去了之后,旁人会欺辱他的阿芷。他捧在手心长大的闺女,她还那么小,往后余生一个人又该如何度过?

    若亲事还成,他的阿芷就不会在他死后孤苦无依了,要怪就只能怪他识人不清,让阿芷与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定亲。

    “爹,粥好了,我放了鸡蛋,您好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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