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

    家里只剩下两个妇人,一个上了些年纪,一个还怀着身孕,白二柱心下一急,怒火在他胸口翻腾,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大吼出声。

    声音盖过了那些窃窃私语,也打断了二柱娘跟闹事者的僵持对峙,围观者的喧闹声停止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身朝他望去。

    白二柱虎目圆瞪,跨着大步跑过来,大家伙纷纷让路,还有关系好点的乡邻上前拉着他,提醒他有赌坊的人,让他小心点。。

    兴隆赌坊在清水镇老百姓心中是不能得罪的存在,见到赌坊的人,他们也是如同见到瘟疫一般,能躲就躲。

    这回赌坊的人找到村子里来,还是草儿爹带路过来的,村里人心思各异,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相信白二柱人品为他担心的。

    总之,不管心里怎么想,听到消息的人,几乎都下意识汇集到村口来。

    他们不敢掺和进去,怕引火烧身,但是又因为事情发生在村里,属于自己的地盘上,莫名有了胆,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就干脆隔着一段距离在旁瞧着。

    得到提醒,白二柱脚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甩开拉他的那只手,依旧直愣愣冲进去,看到他娘就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对眼前来势汹汹的人道:“有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此话一出,对面那伙人顿时大笑起来。

    这次赌坊要债是强哥亲自带人上门的,只因上回在赌坊门口,他们吃了大亏,不仅丢了脸面,还让草儿爹趁乱逃了。

    赌坊幕后老板得知情况,勃然大怒,直言强哥这回如果还是要不到债,就不必再回去了,还得砍掉一只手来承担失误。

    笑话,强哥混了那么多年,在清水镇也是有头有脸的,得罪的人也不少。

    一旦被砍手赶出赌坊,还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他死,他可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听闻草儿爹还有个闺女嫁在了白家村,想也不想就直接带人杀过来了。

    而且上回在赌坊门口将他踩在脚下的人他也派人查清楚了,叫萧远,也是白家村的人。

    强哥心中有气,这次过来带足了人手,想着若是遇上了,定然也要让萧远知道他的厉害。

    “冲你来啊?哈哈哈哈……”

    强哥看着眼前高高壮壮的白二柱,只觉得这人傻乎乎的,一脸老实相,很有欺负的样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子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强哥朝身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草儿爹就被人拖了过来。

    身上脏兮兮的,瘦的不剩几两肉,被那小弟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废了,只缓缓抬起那张不堪入目的脸,乞求的目光望向白二柱。

    白二柱只在买草儿那日近距离看过草儿爹的脸,这么久过去了,印象都已经模糊,一时间也没认出来。

    他看着地上的人,鼻腔也不设防地吸入一口臭气,险些吐出来,不由后退了几步。

    “天爷,怎么有这么臭的人,坑里的蛆都没那么恶心吧?”二柱娘离得不远,她是知道来人是谁的,所以损话说着也就没了顾忌,便继续道:“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我都说了这人跟我家没关系,赶紧拖走,没得在这恶心人。”

    “呵,他闺女是你家儿媳妇,他就是你们亲家,你儿子的老丈人。”强哥冷笑,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将草儿爹甩给白二柱一家,便继续道:“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老子欠债,儿子还,那是天经地义,你们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做梦。”

    “呸,草儿早就不是他闺女了。”二柱娘最受不了别人污蔑,竟还想坑她儿子,这一刻,二柱娘无比庆幸当初听了白芷的话,大家伙到县里签了契约,盖了章。

    “杨老头卖女儿,我家买媳妇,那可是在县太爷年前白纸黑字签了契约的,还盖了大印,我家草儿早就跟他没关系了,走走走,赶紧把人带走,别在我家门口碍眼,再不走,我们就报官了。”

    二柱娘嘴上厉害,可也明白报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对方来了那么多人,若真动起手,恐怕儿子也顶不住,没等官府来,他们家就得先遭殃。

    想到这,她忍不住又上前,淬了草儿爹几口,骂骂咧咧道:“呸,扫把星,摊上你这种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报官?我看你们这是不怕死非要抬杠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兄弟们,给老子上。”

    强哥为数不多的耐心,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下逐渐消失。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小弟一跃而上,有的将白二柱定为目标,意在拖住白二柱脚步,有的去拦着二柱娘,还有的想趁乱冲进院子搜刮抢银子。

    “啊!”

    白二柱被好几个人缠住,看到有人越过他就往院里钻,不由心下大骇,他媳妇、孩子可还在屋里呢!

    情急之下身体潜力爆发出来,白二柱一声嘶喊,浑身使劲一挥,牵制他的人瞬间被甩开。

    正要进院的几人见状,赶忙转头抱住他,前赴后继。

    白二柱焦急的心绪将他整个人牵制住,八尺壮汉竟然红了眼,又怒又怕,竟忘了求助。

    围观的乡邻越聚越多,也忍不住担心,可谁也没有上前帮忙。

    从白二柱冲回来,到二柱娘回嘴,再到双方动手,也就片刻之间。

    发生得太突然的,白芷夫妻挤过人群时,正好看到动手一幕,特别是还看到了二柱娘被推倒。

    白芷瞬间怒气上涌,左右瞧瞧,正好见旁边的大爷拄着拐棍,便急哄哄道:“阿爷,拐棍借我用。”

    说完也不等大爷同意,抢了就往院门口冲,发狠了用棍子呼到摁着二柱娘的两个赌坊打手身上。

    也不讲究什么章法了,瞪着眼睛就是一阵乱打,用她娇柔的声音骂道:“让你们欺负我婶子,打死你们,打死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萧远亲缘单薄,后面又做了土匪老大,压根不需要他维系什么感情,这种情况下,总比别人反应慢半拍,看到白芷冲上去那一刻,他的双眸不由瞪大了些许,随即反应过来白二柱一家是自己人,得帮忙。

    生怕白芷受伤,他眉头紧蹙,看向强哥的目光透着冷意,秉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快步走到强哥身后,一把揪住强哥后脖领子,用力将他甩到了地上,大脚也再度落到强哥胸膛。

    他沉着冷静,眸光锐利扫视混乱的现场,又在白芷身上停留了一瞬,才冷声大喝:“不想死的,都住手。”

    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喧闹落入众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混乱的场面顿时消停下来,时间好似要凝滞一般。

    萧远不再言语,而是松开脚,将发懵的强哥从地上拖了起来,推着人跌跌撞撞往院门口去,所到之处,赌坊的人纷纷避让。

    今日到白家村的赌坊打手大部分都被萧远揍过,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他们还心有余悸,一看到萧远那道长疤,就突然觉得浑身发疼。

    知晓萧远的厉害,加上萧远手中还有他们老大,这种情况,不用脑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都不动声色地远离萧远,生怕被盯上,乖的仿佛打人与他们无关。

    白芷见状,仰着小下巴,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扶起摔倒的二柱娘,二人一块绕到萧远和白二柱身后去。

    “大……大侠,你也在啊?”强哥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原先想过会遇上萧远,还打算逞威风,给萧远好看,却没有想到遇上是遇上了,只不过自己还没来得及反扑,就再次落入萧远手中,成为被动挨打的一方。

    萧远闻声,垂眸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大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强哥深谙此道。

    “呸,好好说个屁。”白二柱眼还红着,看到强哥落到萧远手中,只觉得痛快,恨不得将人就地捶一顿。

    这话一点也不客气,可在场所有人,包括强哥都不敢出声反驳。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只余大榕树受春风轻拂而发出的沙沙树叶摩擦声。

    “想好好说也不是不可以。”萧远顿了顿,指着不远地瘫在地上的草儿爹继续说道:“既然矛盾源头在于此人,今日便当着大家伙的面一次性说清楚吧!”

    白二柱买媳妇时,萧远与白芷还没互订终身,故而萧远也不清楚具体细节,便将目光转移到白二柱身上,示意他自己说清楚。

    “我们家与杨老头只有买卖,并且买卖一经达成,便不能反悔,白纸黑字的断绝关系书,还有卖身契,都是在县太爷那过了明路,盖上大印的。”

    “这个不管是杨家沟的村长乡亲,还是县衙里的县丞老爷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草儿是我媳妇,我白二柱也稀罕她,可不代表我白二柱愿意做冤大头,杨老头什么样,大家伙到外面问一问都知道。”

    “我白二柱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会沾赌,也不可能帮别人偿还赌债、填无底洞,你们如果还是不要脸的继续闹,那咱们现在就套车赶去县衙,找县太爷评评理。”白二柱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总算将堵在心口的气撒出来了。

    果然,有人撑场面,就是有底气。

    “都听见了吧?”

    听完白二柱的话,萧远才出声善后,他将强哥推到白二柱身旁,自己则转身进院子里,没多久就提着一把柴刀出来。

    冷声对赌坊的人道:“我萧远将话撂在这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误会,冤有头债有主,还望诸位以后别再弄错了。”

    “再有下一回,呵呵……”

    萧远不笑还好,这一笑怪渗人的,赌坊的人紧盯着那把刀,总觉得倘若还有下回,萧远就真的敢下死手,送他们见阎王。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光脚的害怕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滚吧!”萧远一个用力,将强哥踹回到赌徒阵营中,“带上欠你们债的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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