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好天气!
白瑁没有去遇龙岛,只在海边小城找了家度假酒店住下。海景房,推窗就能见到大海。此处远离城市喧嚣,空气也纯净不少。
抬眼望天。
今夜繁星绚烂,星辉璀璨。
白瑁修习的是星辰术,在这样的星空下修行事半功倍。她打开窗,盘膝悬空与窗边,引星辉修行。
识海内那片浩瀚星空光彩夺目,外界星空与其相应,星光越过悠长道路汇聚而来。
星辉共鸣,愈发灿烂。
白螭仰头望天,今夜的星空似是与往常不一样,灵气更加充沛、纯净。
今夜的自己似乎与往常也不一样,脑袋上的那点热扩散到了全身,浑身都热热的,燥燥的。
又抬爪摸了摸脑袋,他不由地龇牙咧嘴“呲”了一声,有点儿疼。
应该是快了吧?
脑袋上的凸起较前几日更明显了,由最初的一对不明显的小疙瘩长成了两支春笋。
白螭抱着爪子就笑了,忍不住又抬起爪子摸了摸,轻轻地一碰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痛并快乐着。
这对凸起已经存在有上百年了,从最初发现时的欣喜若狂到焦躁不安,再到最后毫无动静的心灰意冷也不过百年时间。
白螭放弃了,只能继续当一条无所事事的螭。
但是,便是一条与世无争的螭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身为龙族远亲的他,原本拥有一片极大的海域,这片海域中有数十个岛可以安家,偶尔有人前来也无伤大雅。
可这百年科技发展迅猛,前往海岛定居的人愈来愈多,到最后不仅是定居捕鱼,还有开发旅游,人愈发得多了。他只能一点点地退让,到如今他只能蜗居在这个小小的荒岛上聊以度日。
白螭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那座大岛,有点想念。
尾巴拍拍身下的小岛,真的太小了,有点嫌弃。
不,不能嫌弃!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龙族太子,遇见了转机。他快乐地在沙滩上打了个滚儿,一不小心又碰到了脑袋上的凸起。
疼得他大叫了一声,一溜烟地滑入了水中。
冰凉的海水包裹住了全身,消除了他的燥热难安,他满足地喟叹一声:早知就待在水里了。
这念头刚起,脑袋上突然钻心地疼起来。四面而来的海水仿佛是双手紧紧握着他那对凸起,疼得他不停地扭动身体,逼的他不得不抬头离开水面。
一离开水,凸起上的疼痛轻了不少,可离了水的身体热得难受,滚烫滚烫的,仿佛洒满身体的星辉变成了最毒辣的阳光。
但是,被星辉照耀的凸起反而舒服了些。
一定是快了!
他将身体浸在海水中,努力抬着头避免水接触到自己的凸起。这个姿势有点别扭,脖子不一会儿就难受了,只能歪歪头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
这一活动,视线就在荒岛和远处的大岛间来回切换。
这座荒岛——长尾在水下摇摆起来,这里是他的福岛。
心情瞬间又开心起来。
白螭在水中快乐地转起了圈圈。
远方的大岛下有他曾经的家,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白螭摇着尾,决定趁着天黑再去看看。
去看看,然后回来认真修行、努力突破。
白螭离那座大岛近了,近了之后才发现,夜空撒下的星辉在此处似乎更浓厚。他徜徉在这片星辉中,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
星辉仿佛是世间最温柔的呵护,从凸起处缓缓进入经脉。
经脉中的灵力也跟着缓缓流动起来,经过每一个窍穴,散入每一处肌肤。
四肢百骸都觉得充盈起来。
白螭觉得有些舒服,虽然身上仍然滚烫,头上仍然疼痛。但经脉间越来越充沛的灵力给予他最大的慰藉。
星辉愈盛,灵力也愈盛。
渐渐的,灵力充沛得似乎都要盛不下一般,经脉间仿佛被什么在用力地撑开,有种抽筋敲髓般的疼痛从身体最深处猛然传来,一阵强过一阵。
白螭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袭击,触不及防之下,浮在半空中的螭身陡然一僵,直直的掉入海中。
冰凉的海水再也无法消除浑身的燥热,连带着海水都沸腾起来。而脑袋上的凸起被海水一击愈发疼痛难忍。
他忍不住低低嘶吼了一声,窜上了天空,片刻后又忍不住掉入海中,在海面上翻滚着,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涛。
时间刚过十点,海边别墅里仍然灯火通明。
扈樱一行人在客厅刚录完最后的游戏。节目组工作人员收拾好设备,与嘉宾们告辞陆续撤出。四人也起身,准备回房洗漱。
各自正忙着时,门外突然传来叫声:“那是什么?”
随后是一片嘈杂声。
众嘉宾一起往门口望去,只见走在后面的工作人员似是兴奋地往前跑去。嘉宾们也有些好奇,跟着往外看。
钟晓楼距离门口最近,速度也最快,拉住一名工作人员询问。
那位工作人员落在后面,只是跟风好奇,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刚刚天上好像有个巨大的长影。”
钟晓楼忙伸着脖子探头望天,只看见静谧的夜空,又问:“在哪里?”
工作人员摇头:“好像是在海上,不过我也没看见。”
“到底是远离城市,没有污染,连星星都格外明亮。”
是商汐的声音。
钟晓楼转头看去,原来是扈樱三人也跟着出来了
不远处,工作人员们也都放弃寻找长影了,三三两两地边聊边往住处走,都猜测最初大叫的人是眼花了,一时将云彩看错了。
天上,云彩正在缓缓聚集,一片接一片,渐渐遮住了远处的天,再缓缓移近,近得即将遮住头顶这片星空。
有人甚至感叹了一声:“这星空难得能见着,这么快就要被云遮住了。”
有人挺乐观地安慰:“这云飘得这么快,肯定一会儿就能飘走。”
最初惊叫那人揉揉眼,现在他也不敢说自己看得分明,只以为是工作累了,真的眼花了,笑了笑,随着人流回去。
聚集的人陆陆续续散去,正走间,就听有一人语无伦次地大喊:“快看!真的……真的有!”
此时还留在外面的不过寥寥数人,听闻后一起仰头。
远方的天空中隐约有一条长长的影子,似是由海中升起直上天空。
众人瞪大眼,细看去,那长影似是还能扭动,在空中歪歪扭扭地升上去,片刻后那扭动的长影仿佛已经力竭,猛然掉落,须臾不见踪影。
众人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
此时,海浪似乎也大了,一次次冲击着海岸,发出雷鸣的声响。
刚刚的发问便湮没在这海浪声中,无人听见,更无人回答。
沉默蔓延在人群中,愈发压抑出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终于有胆小的人克制不住,颤声惊叫道:“那是什么?”
他是撕心裂肺般叫出来的,众人都听见了,但是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仍是一片沉默。
扈樱隐约有些猜测,但是不敢肯定,便是肯定,她也不敢随便说出来,怕吓着众人。
那胆小的人没听见回答,又高声问了一遍。但他方才惊叫时嗓子都喊劈了,如今他便是努力嘶吼,那声音也是哑哑的,只有附近几人能听见。
扈樱见他如此害怕,只得编了个谎话安慰他:“可能是刚好有几只海鸟飞过,这黑漆漆的夜里看得不真切。”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扈樱,寻求安全感:“是吗?”
扈樱笑起来,看上去胸有成竹:“是的,快回去休息吧,累了就容易眼花。”
蒋许科是不信怪力乱神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回神,跟着一起劝:“快回去,这天看上去马上要下雨了。”
此时的天空再也看不见半点星光了,浓云密布。起风了,一阵又一阵的强风卷来。正是要下雨的前奏。
其余人一看再不去想什么影子了,都加快脚步,往回冲,不一会儿就彻底散了个干净。
只留下了离屋最近的四位嘉宾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后,钟晓楼才打破沉默:“不是说今天是个晴天吗?”
因为白瑁不信任的关系,吴导逢人就说好天气,已经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钟晓楼说这话原就没想着有人回答,他飞快地完成了自问自答:“哎……这天气预报真是不准!”
扈樱出来时正拿着手机,忙低头查了下天气预报。
手机屏幕上一轮弯月醒目地挂在屏幕中,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晴,空气优。
翻了翻每小时天气,无一例外,一排弯月。
心中那个猜测越发得肯定了。她修为不够,对此也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去趟这个浑水。
于是,她建议:“快下雨了,我们也回去吧,看看窗户都关好了没有。”
四人一起默默地往回走,只有海浪在耳边喧嚣。
钟晓楼受不得这样的安静,正要借着天气预报的不准说些什么,刚一开口,一声嘶吼传来,出口的话立时转成了一声“啊”。
这声“啊”又近又高。
走在旁边的蒋许科被他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钟晓楼问:“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啊?”
听上去像龙吟。
扈樱握着手机故意落在后面,打算给敖仲和白瑁发消息。
“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吧。”蒋许科笑,“这里生态环境那么好,肯定有许多动物。”
这个解释很靠谱,钟晓楼笑起来,笑自己的一惊一乍。
此时的风变得狂暴起来,将屋外的吊篮椅吹得直摇晃,那粗大的铁链也被摇得嘎吱作响。
商汐已经到门口了,回头催还落在后面的三人:“快点儿,别被雨淋着。”
仿佛是为了给她做个注解,一道雪亮的闪电劈下,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天空中乌云翻滚。片刻后,一声惊雷轰来,轰得人差点儿一哆嗦。
扈樱才发出去一条消息,见状也收了手机,
三人忙小跑着回到别墅门口,正要鱼贯而入时,又一道闪电劈下。
这闪电似是比方才的还要猛烈,将整个天空都切割成两半。紧随而来的雷声也比方才的响了许多,震得人耳膜生疼。
豆大的雨点随之砸了下来,眨眼间就已是暴雨之势,铺天盖地,倾盆而落。
走在最后的扈樱被雨点砸中,头皮都是一疼。
商汐一把拽回她躲入屋檐下,笑:“被淋着了吧。”
她揉着头道谢,进屋,关门前再次望向外面。
雨帘密得挡住了所有视线,只有越来越密集的闪电一道紧着一道劈开这雨帘,直劈到人眼前。雷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更掩盖住了其他声音。
没有人发现刚刚消失的长影在雨中翻滚着出现、消失,渐渐逼近了海岸。
一阵狂风呼啸着刮来,扈樱不察,一时没能拉住门,眼睁睁看着门被风重重地拍在墙上。在众人还为来得及反应时,丈许高的浪头仿佛挟着天地威势扑来。
海水倒灌而入,将门口的四人冲的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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