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楼之外, 所有房屋的窗帘都被紧紧拉上，墙体的白漆斑驳，树影重重, 道路阴森幽暗。
“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慈善组织。”有女生嘀咕了两句, “倒像是精神病院。”
“相信我, 精神病院可比这可怕的多, 你不会想要见识一下的。但有一点不得不说,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爱心泛滥了。”说话的女生看着这糟糕的环境有些嫌恶地说。
大门完全打开，一群穿着蓝衣的成年男女迎了上来, 打量学生们的目光像是黏腻的爬行生物。
西塞尔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划过，他们每一个都面目僵硬。
“欢迎来到海德拉流浪儿童助力会，我是助力会的负责人，沙琳·瑟汀。”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女人走上前, 想要和迪莉娅握手。
一向果决的灰眼女孩此刻变得有些犹豫。
她看了看对方还带着不明污渍的手套和蓝色衣角处疑似血迹的痕迹晃神。
女人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 湖绿色眼睛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唇瓣轻启像是在嘶嘶吐信：“潘妮·迪莉娅小姐？”
迪莉娅抖了一下回神，正要撞着胆子握上去时, 她的身前多了一个身影。
“她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西塞尔替她伸手回握，挡住女人望向他身后的视线，“你和我说话就好。”
“那我该称呼您什么呢？”女人眼珠转回来换了一个锁定对象，握了两秒就松开了手。
被诡谲视线锁定住的少年神色淡淡：“先生就好。”
女人笑了一声，像是在看想要装大人的孩子一样：“好的，小先生。”
西塞尔眉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沙琳在身侧拍了两次手。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都走上前来，在每个学生身边站住。
枯枝在胶靴下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看着这些浑身被包裹在胶质蓝衣下的靠近, 本就因为这里的阴森气氛而感到紧张的学生, 产生了一些小骚动。
“别害怕, 他们是保护你们的。”女人回头看向战战兢兢像鹌鹑一样的学生崽们，“我们这边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业务，比如……收容一些精神失常的流浪儿童。”
“他们有时候比较躁郁，可能会攻击人。”她看了眼手上的女士腕表并没有多说。
沙琳的双手在交握之后又摊开，她偏头征求西塞尔的意见：“接下来就开始今天的参观了？”
站在整个学生队伍最前方的少年点头。
“那么第一站，儿童宿舍。”女人转身在前方带路，学生们排着队进入助力会大楼。
“儿童的宿舍，按照年纪分层，八岁以下在二到三楼，八岁到十二岁……”
冰冷的白炽灯照的人脸色苍白，迪莉娅快步上前在少年身边低声道谢。
钥匙串叮当作响。
“为什么要将他们锁在门里？”伊夫力·乔提出质疑，“你们这家助力会怎么死气沉沉的？”
女人瞬间转回头盯着发问的卷毛男孩，她的视线太过锐利，像是烧红了的铁箭，烫的人发抖。
被盯着的男生瑟缩了一下，躲到西塞尔身后。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被当做挡箭牌的少年双手插兜，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视线。
沙琳视线和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卡壳了的机器，好半天才给出答案。
“有很多孩子就是不服管教，甚至曾经打伤好几个工作人员。”女人视线看向站在学生们身边的蓝衣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给你们配备安保人员的原因。”她解答完毕回神。
挑出一把钥匙打开手边的那间宿舍门，沙琳看了眼铁牌上的名字喊道：“莉莉，莎娜，来跟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
西塞尔看了一眼门上的铁牌，那上面明明只有一个名字，甚至一直周围几间门上的铁牌名字都是莉莉。
是按照名字进行的排序吗？
他一边思考一边看向宿舍内部。
助力会的经济状况应该算不上太差。
一间宿舍只住两个人，分为两张床，床上的用品虽然有些旧，但还很干净。
面对面侧坐在床上的两个小女孩同时回头，露出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她们扎着麻花辫，手中捧着同样的娃娃，就连声线都几乎完全一样。
“哥哥姐姐们好。”莉莉和莎娜异口同声。
童音在有些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哪怕是喜欢小孩子的学生身上也不由自主的立起了鸡皮疙瘩。
太渗人了。
“乖孩子。”沙琳在口袋里掏出两粒糖扔到她们床上后重新关上了门，“她们是双胞胎，我们流浪儿童助力会的双胞胎还挺多的。”
“不同楼层的宿舍规格也不一样，小一点的孩子两人间，年纪大一点就会变成四人间和八人间。”
这一层逛到底时，女人转身朝着学生们询问：“要去楼上看看其他人吗？”
学生们互相看了几眼，又看向现在正在作为领头人的西塞尔。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看见伊夫力·乔正在向他点头。
“去。”他最终拍板。
助力会上楼的楼梯在入口处的大门边上，他们原路返回。
阶梯用来转弯的小平台边有彩色玻璃窗。
上楼间隙，西塞尔听到院中再次传来声音，他落后几步看向窗外，一辆豪车开进流浪儿童助力会。
布鲁斯熟悉的身影透过彩色玻璃映入眼帘，昨天有说过自己会来的人终于来了。
门口同样有人在等待他。
也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蓝衣。
身形和沙琳看上去差不多，甚至发色也一样。
西塞尔重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栋建筑一共有九层，从第二层到第七层都是儿童宿舍。
他们也不过逛了三四层，打开了两三间宿舍作为观察。
正如带路的女人所说，这家助力会的双胞胎很多，一共打开七间房，就有两三间里的孩童长相几乎完全一样。
这种几率高的有些不正常。
“你也有双胞胎姐妹吗？”少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
听到这句话的沙琳·瑟汀猛然转头，眼睛紧紧盯着他，非常认真的强调：“我可没有什么姐妹，小先生，我是独一无二的。”
西塞尔只淡淡的点了个头。
“我刚刚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他像是随口闲谈，“还以为你有其他姐妹。”
那些人！
沙琳心中燃起了怒火，不过很快汹涌起伏的情绪就被她压了下去。
没关系，等到晚上，她还会是那个唯一。
女人面上带了些得意。
谁让她是最强的呢，她脚下的步伐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少年观测到了她的情绪，心中疑虑重重。
选择性实验吗？
身侧的宿舍大门被猛然撞开。
“这不是慈善组织！你们被骗了！”八个身影从中窜出，嘴中叫喊着这句话，撞倒了好几个学生。
“嘿！”娇生惯养的女生被同学扶起来，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开始渗血丝的伤口抱怨，“这是发生了什么？！”
“抱歉，这位小小姐。”沙琳·瑟汀捧着她的手道歉，“我保证，这几个冒失的小子会遭到惩罚。”
女负责人看像几个穿着胶质蓝衣的家伙。
“去把那几个人抓回来！”她的语气太过狠厉。
胶衣们抽出了一直悬挂在腰间的黑色物体，电流声噼啪作响。
他们的速度也很快，紧跟着那些男生追了上去。
被撞到的女学生皱着眉，在看到电棍后还是犹豫的拒绝了：“不用惩罚他们，他们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猫咪眼睛的动态捕捉能力超强。
西塞尔眼睛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发生变化。
他清楚的看见，刚刚窜出去的那几个男孩子长相完全一样。
选择性实验这个可能性被排除。
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
是克隆。
而瑟汀，这个名字在数字意义上来说——是阿拉伯数字的13。
楼外的庭院内。
布鲁斯手中拿着韦恩集团开具的书面证明下车。
站在庭院树荫下等待的人踩着高跟走上前。
“您好，韦恩先生。”女人湖绿色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我是沙琳·芙汀，是这家海德拉流浪儿童助力会的负责人。”
蝙蝠洞内阿尔弗雷德看着隐形眼镜传回来的x光信息，敲打键盘的手指停顿。
通过微型耳机传出的声音异常严肃：“根据x光报告显示，你面前女人的骨龄还只有一岁半。”
即使是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男人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微笑点头：“请问我们是现在就进行捐赠仪式吗？”
“你想要什么时候进行，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沙琳·芙汀一丝不苟的回答。
布鲁斯耸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不如先带我考察一下这家流浪儿童助力会？”
“当然可以。”冷硬的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女人转身，“请跟我来。”
穿着蓝色胶衣的人站在他边上，x光同样穿透胶衣。
“这个人，骨龄也只有两三岁，基本可以肯定是克隆。”管家在蝙蝠洞内补充。
楼内几个孩子被追捕，慌不择路的撞碎楼梯间的彩色玻璃，从楼上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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