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沁潜在水中,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李淮虞才开口道:“姑姑,水凉了吧?”

    昭沁不搭理他,等着他离去,自己好起身去拿衣裳。

    李淮虞轻轻转头,见到她惊恐的神色,将衣服递到她面前,轻声说:“瞧不见的,浴桶挡着呢。”他注视着昭沁粉若桃花的面容,神色变得更加柔和。

    昭沁等他转身后,慌慌张张擦去身上的水,又急切地换上衣裳。

    等身后没了声音,李淮虞转身望去,他为昭沁准备了一件似黄梅的衣裙,她额头还有水珠滑下,站在水雾中,不施粉黛,眼眉如画,恍若梦中仙。

    “姑姑,穿好了衣裳,也不通知一声吗?”他略带责备的口吻,注视着昭沁的容色,“害我站了这么久,我身上还有伤呢。”

    昭沁微微皱眉,说道:“你可以坐下。”

    李淮虞轻轻一笑,真心地夸赞起昭沁的容貌,又自嘲道:“姑姑是不是怪我对你见色起意?”

    昭沁不说话,面色沉沉,见他伸出手,也不给予回应。

    “你还想呆在此处?”李淮虞轻轻一笑,“这是我关押犯人的地方。”

    “你的第一个犯人是我。”昭沁平静又怨恨地说道。

    “当然不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脏刺痛。

    随后,他带着昭沁从密道离开此处,前往一处郊外的宅子,昭沁坐在马车上,对外面的时节望眼欲穿,而身旁的少年冷冰冰地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逃出去。

    何时起,他变得如此乖张叛逆?

    昭沁微微皱眉,怒声质问:“我能逃出去吗?”

    “只要你不想……”李淮虞道。他轻而易举地触碰到昭沁的手,又将她逼到马车的角落,“姑姑……”

    刚刚沐浴过的清香在他的鼻尖弥漫,勾得他心痒痒,他注视着昭沁的红唇,往日见她吃糕点时,对他便是一种折磨,也敢只用手指触碰。

    “姑姑,淮虞犯了错事,你该教教我。”李淮虞压低嗓子,低声说道。

    昭沁扭头怒斥道:“淮虞,我教你读圣贤书,做正人君子,你如今成了什么样?我怕是没能力把你教好了!”

    李淮虞轻轻一笑,冷声说道:“谁要你教我读圣贤书,做正人君子?”他暧昧地抚摸着昭沁的红唇,“让你教我情爱啊……”

    昭沁震惊地注视着他,猛然将他推开,只是在马车内,能把他推到何处,她面色通红又恶狠狠地注视着狼狈的少年,“何处学来的?”

    本以为把他教导得乖巧和善,没想到是个登徒浪子!

    他一旦认真起来,昭沁无论怎么反抗,都没了回旋的余地,他直勾勾地注视着昭沁,“姑姑,你不肯?”他又将昭沁逼至角落,“还是说你不会?”

    他恶劣地笑了笑,看着昭沁白皙如玉的脖颈,“你都没碰过男人吧?”

    昭沁一巴掌送给他,清脆的响声吓得外面赶马车的太监手颤抖,也就只有安庆公主敢这样打主子了……

    李淮虞的脸赫然出现了昭沁的手掌印,他也不恼怒,轻轻一笑,“所以,我就是姑姑的第一个男人。”

    昭沁听到此话,又惧怕又崩溃,挣扎起来,毫不留情地捶打李淮虞。

    尽管昭沁连自己的手都打得生疼,也没阻止李淮虞在她唇瓣上留下印记,刚才他那番话把她吓得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

    “软的……”李淮虞还不知足,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昭沁,“再试试,好吗?”

    哪轮得到昭沁拒绝,他便又吻了昭沁的唇瓣,刚才不过是一瞬,此刻却过得无比漫长,昭沁紧紧地抓着地毯,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撬开昭沁的唇齿。

    “姑姑,你喜欢吗?”

    “你不得好死!”昭沁咒骂道。

    他满意地笑了笑,看着昭沁通红的面容,“软的……甜的……原来是这般滋味,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沉迷其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昭沁还憋着自己的眼泪,她算是彻底明白李淮虞是多么恶劣,早年就该听了章刀宪的话,把他送出去或者卖掉也好。

    夜里,昭沁疼得难受,睁眼便看到李淮虞跪在她床榻前,吓得她一个机灵,使劲往后缩。

    李淮虞道:“姑姑这么怕我……”他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我实在思念姑姑,便难以自控地来看看你,可见到淮虞的真心了?”他说此话时,又收起笑意,认真地问她。

    昭沁瞥了一眼,“你早些睡吧。”

    “可否同床共眠,如平常夫妻一样?”

    昭沁瞪大双眼,怒斥道:“李淮虞,不要痴心妄想,你我是什么身份?”

    李淮虞愣愣地站在原地,“姑姑觉得现在的我陌生,我也觉得现在的你陌生,既然不成佳侣。我也不在乎成怨侣。”他平淡地注视着昭沁,漆黑的眸子像把人吞下的深渊。

    昭沁害怕万分,惶恐不安良久,也只是看着他安静地躺在一侧,安静地睡下。

    若此刻有尖锐的簪子,刺向他的喉咙,也许昭沁就可以逃出去……

    ……

    昭沁的活动范围变大,她在院子中随心所欲地行动,但绝不能踏出这座宅子,周边的侍从奴仆总是盯着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心中,好交代给他们的主子。

    昭沁随处逛逛,熟悉地形。

    直至夜里,再见李淮虞。

    他送上几盘糕点,与昭沁闲聊起来。

    “朝廷找不到你,终于打算找个与你容貌相似的女人代替你。”

    “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一模一样,他们总会识破。”昭沁道。

    李淮虞将糕点递给昭沁,拒绝后,面露伤心之色,觉得无趣便痴痴地注视着昭沁愤怒的面庞,“他们一直以为是南安王不舍得你出嫁,故意将你藏起来。”

    昭沁紧张地望向李淮虞,“小哥他怎么了?”

    “他位高权重,没什么坏事。”

    “怎么没人怀疑你?”昭沁疑惑地问他。

    李淮虞笑道:“大半都是我的人,他们能怀疑谁?”

    昭沁总算明白是李淮虞故意泼脏水给小哥,怒拍桌道:“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

    “你且好好在此处,等我位高权重,你就可以出来,我不会让你锁在此处一辈子。”他说话语气不由柔和,有意安抚昭沁躁动的情绪。

    昭沁抽回自己的手,不耐烦地望去其他地方。

    李淮虞却不知耻地靠近,注视着昭沁的红唇,似索要什么。

    昭沁一开始还知道反抗,他仿佛不知疲惫,无奈之下,她也懒得反抗了,任由他索取。

    两人同床共枕,却也并没发生更多,昭沁依旧整夜难以入眠,想着他再不放走自己,她能做什么……

    ……

    因李淮虞公务繁忙,不常常陪伴李安瑶左右,她闲来无事,常常去霍家探望姐姐李庆婳。

    两人从小到大看不顺眼对方,没想到成亲之后,两人关系却好了许多。

    李庆婳也怨恨霍祁潋不搭理她,常常与李安瑶吐苦水,两人一来二去,常常约着出去耍牌。

    “霍祁潋虽说是奉命去查找安庆公主,不过我看他那样,根本没心思去找!”李庆婳厌烦地说起此事,“他总说公务繁忙,我看也没忙什么!”

    李安瑶并未说话,两人基本是相同处境。

    傍晚时分,李安瑶才乘车离开霍家,往高大辉煌的秦王府走去,她看见从门口走出来的意气风发之人,她急忙叫了一句淮虞。

    那人才淡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与她问候一声,又急匆匆地离去。

    李安瑶显得颓废,难过地问道:“他遇到了什么刺客?”

    一旁的宫人也回答不知道,整个王府她更像个不知情的客人,她早早知道李淮虞那龌龊的心思,如今他冷落她,更让她心中生出怨恨之情。

    没有遇见他,她还是受宠,身份高贵的鸾珠公主。

    李安瑶望着李淮虞橘色夕阳下的背影,深深吸一口气,她隐约觉得昭沁的失踪与他有关。

    “想办法好好找找,总能找到。”李安瑶说了一句莫名的话,她身边的大宫女彩绘露出迷悯的神色。

    次日,李安瑶再次去往霍府,听着李庆婳抱怨霍祁潋早出晚归一事。

    她顺口来一句:“如果能让他早点找到安庆公主,也许就能多陪陪姐姐了。”

    李庆婳道:“哪有那么容易?皇叔被逼成这样也没交出来,母后都快急死了,真是厄运当头!”

    “也许,安庆公主并没有被皇叔藏起来呢?”李安瑶推测道。

    李庆婳愣了一下,整个京都都知道南安王极为宠爱这位假公主,舍不得她嫁到北奴族,也就只有他最大嫌疑,朝廷也都是一片呼声让南安王交出安庆公主。

    两人的谈话没多久,又落在了另一处。

    夜里,李庆婳等了许久,困得眼睛睁不开,才等到霍祁潋。

    她急切地把李安瑶说的推测告诉霍祁潋。

    而霍祁潋则是不耐烦地怼了她两句,“你早点去睡,别烦我。”

    “不会是你把安庆公主藏起来了吧?”李庆婳小声地问他。

    霍祁潋不耐烦地呼唤侍从,让人把公主推出去。

    夜里,他打算睡在书房。昭沁不见,他也以为是李嘉言舍不得昭沁,将她藏了起来,脑子里挥之不去李庆婳的几句话。

    “不是李嘉言藏的,还能是谁?”

    翌日,霍祁潋疲惫地上早朝,瞥了一眼远处的李嘉言,他显得更加疲惫。

    沈鹤卿也同样面色阴沉,走到霍祁潋身边。

    霍祁潋倒觉得无所谓,他私心与李嘉言一样,是不希望昭沁嫁到北奴族,所以调查昭沁的踪迹上一直是浑水摸鱼。

    今日下朝,沈鹤卿又面色阴沉地从他身旁走过,他忍不住叫他,询问起怎么回事。

    “找不到昭沁,心里自然着急,哪像你?”

    霍祁潋不由嘲笑:“不是李嘉言藏起来了吗?能亏待她?”

    沈鹤卿又问他:“看到秦王了吗?”

    霍祁潋看出他眼底的烦闷,摇摇头,说道:“怎么?秦王和南安王合伙做的?”

    沈鹤卿轻笑道:“你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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