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嗯,那我们进去?”
“好。”
一下这段对话发生在三民巷子里一户破落的屋子前面。
自从这一次进完医院之后,虞测和裴渡的感情进度似乎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虞测在医院养好身体,成功获得医生亲口所说的可以出院之后,裴渡当天就把他送到了三民巷子。
医院的这些天,他们甚至没有落下功课,虞测发现裴渡是个超级大学霸,对方给自己讲课时有很多内容,甚至已经是大学的课程。
裴渡也发现虞测虽然上课总是低着头,成绩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补课又进一步促进了他们的感情。
所以在三民巷子口,裴渡自然而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虞测也自然而然的回应。
虽说他心里面仍然有一些顾虑,人总是想把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在在意的人的面前,相反,不想在那个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丑陋。
但他想了想,还是笑着开口同意,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裴渡都已经见过了,这一处小小的屋子,又能代表什么呢?
当天,两个人就把屋子是里里外外都仔细打扫了一遍,一起去附近的小卖部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主要是裴渡的那一部分,付钱的时候裴渡坚决不然虞测付钱,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他自己的生活用品,而且还是他死皮赖脸,非要住在虞测家里,虞测不收他的房租,都已经算是给他省钱啦。
“是吧,虞测虞测。”
说着说着,裴渡竟然像撒娇一般念起了虞测的名字。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所以说脸长的英俊,没有半分凶神恶煞的模样,但骤然作出这幅虞测从没见过的模样,还是让他有点忍俊不禁。
“恩,是。”
虞测不是很擅长与人交际,他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够认真,便要仔仔细细的加上了一句肯定。
之前他只是能够感觉到裴渡家里肯定不缺钱,自从上次在酒吧的事情之后,虞测确实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裴渡的家境不凡。
虽然他和张钧算得上是敌对的关系,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对方的家境绝对很好。
至少势力范围不止在丹城,辐射到帝都,占有一席之地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裴渡却能够肆无忌惮地带他走,在医院的期间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后续麻烦。
根据裴渡所说,他当时应该是带着他奔跑着离开了,后续都让自己的朋友解决的。
什么样的身份能够让一群朋友,一群同样是富家公子的朋友,心甘情愿的替裴渡收拾残局。
虞测终于意识到裴渡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要高的很多。
“这样……这样……”
他心里面想着,却不自觉地念出了声。
“这样什么?”
靠得很近的裴渡当然听到了,他顺嘴就问了一句。
“啊,没,没什么,就是你这么大方,以后和你住在一起,我可是会讹你的。”
虞测朝着裴渡促狭的笑了笑。
“尽管来,我可是完全不会害怕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裴渡还用右手捶了捶自己的左胸口。
出了超市的门,两人一起在道路上哈哈大笑起来,少年意气,一派风流。
虞测说的当然不是真心话,甚至完全相反。
他心里想的其实是,这样裴渡和他住在一起,岂不是完全委屈了他?
自己那个简陋的家,唯一算得上可以形容的褒义词,就只有整洁。
然而,在医院住的这些天,房子没有人打扫,再度落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买了东西回去以后还要好好收拾一番。
房子很小,裴渡那么高大的身躯站在里面,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裴渡进到他的家里时,虞测就面带着尴尬告诉了裴渡。
“我家只有一张床,还有这个沙发,勉强可以睡人,原来的旧床太久没人睡,天气又潮,前年我已经把它扔掉了。”
说到这里,虞测顿了顿,他抿了抿嘴,提出他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的建议。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睡一张床,或者我去睡沙发,也可以买一张新床。”
虞测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低低的,“但是家里好像不太放得下。”
住在这里着实是委屈了裴渡,即使他知道裴渡并不会在意,却依旧无法消除他心里的愧疚。
裴渡的相貌家世,比他母亲口中的那个男人似乎还要优越,但是为人的品性却似乎端正的多,甚至称得上是高风亮节。
没有上位者惯有的对下位者的无形欺压,道真像是普通的同学。
果然,听到虞测的话,裴渡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事,你这个床挺大的,咱俩呆一起绰绰有余。”
话说到这里,他甚至像保证一样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做出了这个有些滑稽的动作,“我保证我睡觉特别老实,绝对不会出现不小心抢你被子,或者把你踹到地下的情况。”
裴渡已经这样承诺,再吞吞吐吐就没有意义了。
纵使虞测心里依旧有些疙瘩,觉得自己亏待了裴渡,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他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裴渡,只要他觉得好的,都给裴渡一份。
这么多年,房子里空荡荡的,现在有个人和他一起住,真的很好。
从前,他和母亲呆在一起时,纵然房子里有人气,也不算好日子。
他知晓母亲的痛苦,他自己也同样在这份痛苦之下变得窒息。
母亲时常叹气,整个家里从来没有过开心的日子,就连大年三十也不例外。
因为那个男人就是在数年前的大年三十那一天,抛弃了母亲。
后来,母亲被第二次抛弃后,精神彻底崩溃。
以前半个月才会有一回的斥责怒骂,变成了一日多次的家常便饭。
虞测的眼睛像极了父亲,于是母亲每每就会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翻来倒去的念着那个负心人的名字。
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只留下了杯水车薪的一万块,这是那个男人假惺惺说着自己的不得已,留下的善款。
他知道自己原本也难逃一劫,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是他终究有那个男人的一丝血脉,人总要留一条后路,说不定哪天有用到他的地方呢。
物品置办的齐全,总没有错误。
又或许是他那一双让母亲厌倦的含情眼,勾起了他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最后一丝怜悯。
反正她们孤儿寡母,一个被排挤的小孩,一个疯掉的女人。
与其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比如让他们自己消亡。
倘若他们母子二人真的能侥幸活下来,那也算是为他自己积了点阴德。
虞测是人,他不能肯定自己看人的眼光绝对准确,但他却对裴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或许是在沙漠里走了太久的人,遇到了一湾看起来触碰起来都纯净无比的清泉,即使知道这种奇迹八九不离十是幻象,或者是幻想,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想尝试的心愿。
裴渡就是虞测遇到的清泉。
这几天开始,两个人正式的住在了一起。
每天一起上下学,虞测上课再也没有低过头,他大大方方的听讲,毕竟老师总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让全班人听不了课。
和裴渡一起上学的第一天开始,虞测再也没有遇到过不长眼的人找茬。
虞测想,裴渡的身份大概显赫到在帝都都能随便走,和一众电视上的人物平起平坐。
虽然裴渡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是人的恨意是无法消失的,尤其是那种本身就没有理由出现的恨意。
虽然因为身份权势的差距,班里有身份权势的人不敢去找他们的麻烦,明里暗里的孤立与冷眼倒是更加肆无忌惮。
原本班级里的透明人只有一个,就是人人都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踩上一脚的虞测,现在变成了一对,虞测和裴渡。
唯一不透明的时刻,只有发布成绩排行榜的时候。
高三大大小小的测验很多,身为课堂上的透明人,在年级总榜上,裴渡次次高居第一,甚至能甩掉第二名五六十分的差距。
在卷子出错难度,年级物理平均分只有40多分的情况下,裴渡硬是考了离满分只有五分差距的高分,活脱脱一个人行考试机器。
市里联考稳坐第一,和丹城二十二中的二代学渣氛围格格不入。
虞测倒是没有那么离谱 他的基础算不上差,可日日为了生计奔波劳累,用在学习上的心思终归要少一点。
虽然如此,虞测的成绩已经达到了他的目标,进入帝都的学校,甚至是全国排名前50的高校。
但虞测并不在意这个,排名50,还是500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进入帝都的学校,并获取全额奖学金,这是他唯一的目标,学校的好坏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罢了。
帝都,虞测时常在心里念着这个地方。
裴渡偶尔会说起,但语气并不是快乐的,想开裴渡不是很喜欢他眼里的帝都。
虞测没有进入过那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世界,遇到裴渡之前,他对那里所有的了解,都是基于自己的仇恨。
现在,虞测对于未来的绸缪里,多了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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