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忙拉着江平儿躲在房牙子身后,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房牙子看着几个汉子,怒声呵斥道,“闹什么闹!有本事去平昌侯府闹去!老缠着你方大爷有个屁用!”
几个人中为首的那人呸了一声,“姓方的,谁找你!我找你身后那个侯府的小娘子!”
房牙子还没愣过神来,随口反驳着,“哪来的什么侯府小娘子,走走走,别影响方爷我……”
说着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身看着藏云二人。
藏云心里疑惑着,也不知具体什么情况,院门口不远处按理说有护院在的,怎么冲进来几个赤膊大汉,也没见护卫赶来,想着把江平儿拉到身后,退了一步,试图稳住房牙子,毕竟这人看起来,与冲进来的人不像是一伙的。
“方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找错人了吧?”
房牙子侧脸打量了许久,心底也做出了抉择——不管这俩小娘子是不是什么侯府的,自己都得罪不起。
房牙子也清楚这伙人是为什么而来的,当下不再犹豫,毅然的护在二人身前,“孙家的,这俩位贵客是新寻来的,来找爷爷我赁铺子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快快回去吧,不然得罪了方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孙家的几个哪能被房牙子的几句浑话吓退,为首的哼哼一声,大咧咧的说着,“管你什么吃不了吃得了的,眼下我们被这狗侯爷害得,命都快没了,还怕你不成!”
“对啊,烂命一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就是,豁出去跟他们拼了!”
“狗娘的,不给咱活路,咱也不能让他们那么好过!”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藏云与江平儿对视一眼,听房牙子刚刚的意思,这些人,是与平昌侯府闹出了什么官司?
江平儿从藏云身后走出来,站到了前面,威严的喊了一声,“各位——静一下,听我说。”
藏云见拦不住,也上前一步,站到江平儿身侧。
冲进来的几名汉子,闻声静了下来,瞧着江平儿,愤愤不平的说着,“看你又扯什么鬼话来。”
江平儿朝着身边的藏云一笑,又恢复了一脸严肃,掀起了帏帽的白纱,厉声问道,“你们可瞧仔细了,本姑娘才是平昌侯府的嫡女,听你们话里话外的,编排着我侯府的声名,如今你们若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本姑娘自然给你们做主,若是受人诓骗,平白在这玷污我平昌侯府的名声,我也绝对饶不了你们!”
江平儿这一番话说的气势十足,也唬的几个人一愣一愣的。
房牙子听到江平儿自报家门,瞬间如坠冰窟,平昌侯府的嫡女?那是?长公主的亲女!我的个真人啊,若是这出腌臜事闹到了侯府眼皮下,如何得了?
房牙子左右瞧瞧,准备趁人不备溜之大吉,却被藏云开口喊住,“方大哥这是要去哪?”
见被人当场抓住,房牙子讪讪一笑,尴尬的看了看江平儿,“我寻思着给两位贵人搬个椅子什么的,”说着回头恶狠狠的对着几个汉子骂着,“你们一家真是苍蝇眼里掏脂油,吝啬的很,屋里光秃秃,什么也剩不得,你们怎么不给墙皮也扒了走了!”
听着房牙子的骂声,才知道眼前这伙人是上任租户,只是他们为何得罪了平昌侯府?瞧着江平儿一知半解的样子,藏云心底涌现出个想法,怕不是,侯府那侧室扯着侯府的旗子出来惹上事了吧?
想着也顾不得调查二嫂的事了,拉过江平儿耳语了几句,江平儿越听眼睛越亮,“这不是正好!赶巧了撞到本姑娘手里了!”
赤膊的几名汉子见三人在堂前嘀嘀咕咕的,在门口不满的吆喝了起来,“合计什么呢?诶,你真是侯府的人?”
江平儿掏出腰牌一亮,“如假包换,这京中,我看哪个吃个熊心豹子胆了,敢拿我平昌侯府做幌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凑在一起悄声嘀咕了一阵才回话,“虽说之前不是你照的面儿,但也是白纸黑字签着租赁文书呢,明明是朝廷里拨的房子,到让你们侯府钻了空子,抬了价租给我们,如今捅了娄子就要急急给我们撵走,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江平儿听着他们说什么房子,朝廷,抬价的,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房牙子,你来说!”
房牙子哈着腰,奉承的笑着说,“这我哪知道。”
江平儿听得一知半解的,藏云却听得心惊肉跳的,江平儿的父亲平昌侯,在京都营造司挂了管事,听几人的话头,说的正是朝廷为了补贴官学给的福利,拔了房屋任各地官学对外出租,收来的赁资作为日常施学经费,可这些人哪像是学子门徒的?这若是平昌侯在里面做了手脚,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藏云不动声色的拽了拽江平儿,然后拿手遮着悄声凑到江平儿耳边,“这事不小,先别管了,安抚住这几个人,禀你了父亲再说吧。”
江平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起眉头出声反驳着,“什么算小?既然让我遇见了,我肯定是管到底的!”
见江平儿血气上头,藏云又凑过去一五一十的分析了一番,话没说完,就被江平儿打断,“管他作甚!一是我那糊涂老爹,想来也做不出这等下作的事,二来,若真是他不顾颜面的做了,我就更要管了。”
“我娘管不好,让后宅来了几个惹是生非的,如今在外面闹了笑话,我又不管,还纵容他闹到什么地步去?”江平儿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次若真是自己这个糊涂老爹,肯定不心慈手软,给事情闹越大越好,叫他往后见人抬不起头才好。
藏云没了脾气,本是想来处理自己家糟心事的,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扯出平昌侯府的一桩糟心事来。
正说着,自家的几个护院连着侯府的几个,歪三倒四的跑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藏云刚问出口,就见身后紧随着几个头发乱糟糟的婆子。
“小姐,没事吧,刚刚被着几个婆子缠着,实在难以脱身。”护院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忙小跑过来请罪。
藏云才知道原来这波人还兵分了两路,看来是在俩人从马车上下来时,就被人盯上了。
几个婆子跑过来,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倒还有脸再来,真是想逼死我们不成!”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说着就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江平儿听得直头疼,“行了行了,闭嘴!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怎么帮你们!”
几个婆子才来,也不知道先前的对话,听到江平儿的话时,还当是托辞,嘴里还不客气的嚷着,“说清楚?还想怎么清楚!丁家那口子人命还不够清楚吗!几个丫头片子,心肠怎恁歹毒,也不怕遭了报应!”
人命!
若是闹出了人命还得了?藏云快速的瞧了一眼江平儿,见她眼中也是一片震惊。
见江平儿愣住了,藏云给自家护院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把守好院门,又往前一步,说道,“你们谁是个领头的?之前的事情我们确实不知,如今既然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侯府的声名还是得要的,若是信我,就商量出个领头的,咱们坐下平心静气把事情说清楚了,该我们的责任,不管是上衙门还是如何,我们定不推辞。”
这几个婆子这时才瞧出两人不是先前的两个,“你们又是谁?不是说侯府那俩丫头来了?”
几个汉子解释了一番,又听坐在地上哭嚎那婆子问道,“凭什么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做戏来诓骗我们手里的文书的吧?”
这话一出,给院中的一群人提了个醒,那几个孙姓汉子也迟疑了,“对啊,你们毕竟是一家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做戏来了?若真想解决,早干嘛去了?”
那地上坐着的婆子利落的起身,叉着腰,指着藏云二人的鼻子,煽动着说道,“瞧瞧这年纪轻轻的样子,像是个能管事的人吗?肯定还是那丫头派来的,如今见出了人命,想把咱们都灭口了呢,哪像是与咱们解决事的样子,”说着又小跑到那几个汉子面前,狠狠掐了一把领头的那个人,“姓孙的,你忘了让你来干什么的了是吧!还不快把这俩绑起来扭到平昌侯府去!若真是侯府的人,手里捏着这俩,也好让他们出来与咱们谈判!”
余下的婆子反应过来,也吆喝着要绑人,那几个汉子也想到了自己过来的初衷,几个人从背后掏出几捆麻绳,就要凑过来。
江平儿刚刚手里的腰牌,房牙子看得真真儿的,哪敢眼见着这帮人动手,忙着急的摆摆手,“诶呦我的真人啊!要不要命了!几个扯着侯府大旗的人闹出的乱子,你们竟敢捆了侯府的嫡女?知道这是谁吗!这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先皇御赐的康乐郡主!”
“绑了她!小心朝廷诛你们的九族!”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