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满屋子的人,冯妠一怔。

    一边从容的解下来披风,一边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今日我正说要回娘家去呢,走到了半路听人说府里出了事,我这就忙折回来了,”冯妠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前走了几步。

    见到盛淑娴虚弱的坐在床榻上,冯妠这才轻轻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吓死我了,来人话也说不清楚,还好,见到大嫂无事我就放心啦。”

    藏云目光波有深意的看着冯妠,冯妠只当没有看见。

    盛淑嫣倒是见冯妠这个正主来了,想起来自己偏信一个老奴的话,追到西跨院寻事,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当时冯妠不在院里,不然今日的事传出去,就丢大人了。

    “我没事,怎么还惊动你了呢。”盛淑娴虚弱一笑,客气的说着。

    “瞧大嫂说的,我听人说什么因为我说了什么,害的大嫂动了胎气,一路上给我吓得哟,你摸摸如今心都砰砰乱跳着呢。”冯妠顺势坐在床边,毫无异常的跟盛淑娴拉起了家常。

    盛淑嫣和盛鸿宝这么一看,更觉得自己刚刚误会了人家。

    “都是院里的老奴多嘴,这不是,我家这两个顽皮的,还闹了误会。”盛淑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误会什么了?”冯妠捂着嘴偷笑了一番,这才开口打趣着,“莫不是以为咱府中也闹什么妯娌不和呢?”

    “还不给你们二嫂赔罪,”盛淑娴板着脸冲着盛家姐弟二人凶巴巴的嚷了一声,“真是让你见笑了。”

    藏云看着冯妠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却泛起了涟漪,这真是个乌龙误会?

    藏云心中十分怀疑。

    “二嫂,今日之事,使我们鲁莽了,还望二嫂见谅。”盛淑嫣面色尴尬的朝着冯妠行了一个礼。

    盛鸿宝紧跟着躬了躬身子,行了一个抱拳礼。

    “唉哟,”冯妠摆手笑了笑,“小事一桩,何必再提呢。”

    “倒是大嫂与孩子无事,这便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盛淑娴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瞧着神态变了,冯妠的神色便顺着撇到了盛淑娴的小腹上。

    “没什么,就是说孩子这次挺危险的,大嫂心里过意不去呢。”藏云赶上盛淑娴开口前解释着。

    冯妠见藏云说完,屋内几个人都微微一愣神,琢磨着藏云这是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

    又不着痕迹的收回打量的眼神,笑着朝盛淑娴说着,“大嫂放宽心养胎便是了,这孩子既然这次无事,证明跟大嫂你呢,缘分深着呢。”

    这话无疑是往盛淑娴的心口上插针呢,眼见盛淑娴的泪水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冯妠瞧着这摸样,心底哪还不知藏云的话就是欲盖拟彰。

    想着,冯妠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有冷笑瞥了藏云一眼,似乎再告诉她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又闲话了几句,公玉秉宜瞧着盛淑娴毫无血色的脸庞,心疼极了,“都散了吧散了吧,让淑娴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一一退了出去。

    藏云告别了涵月,就转身往自己院里走去。

    身后的藏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声来,本想问问她刚刚在屋内为什么要对冯妠说谎,再想起冯妠之前对她房里丫头的处置不当,于是自嘲一笑,算了,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自从俩人分了院,情谊似乎也随着院子的距离远了起来,想到此,涵月的眸光暗了下来。

    藏云走在抄手连廊正要往知春院拐去,却听着身后突然想起了冯妠的声音。

    “藏云。”

    藏云回头,见冯妠满面春风的从抄手连廊另一端走来。

    “这不是巧了,二嫂的西跨院,似乎与这方向背道而驰吧。”藏云面无表情的说着。

    冯妠走到藏云身侧,一副责怪她的摸样,“怎么?二嫂如今还不能来找你了?怎么这般跟二嫂见外?可是我何处惹了你?”

    “莫非,还在为那个丫头生二嫂的气?”冯妠拉着藏云的手,嗔怪道。

    “瞧你,出门也不知道加个披风,这手凉的,你身边的丫头们,真是被你惯坏了。”冯妠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解自己的披风。

    藏云见状忙按住了冯妠的手,“二嫂的好意我心领了,知春院就要马上到了,还是您披着吧。”

    冯妠也不推辞,爽朗一笑,“那行,二嫂就不与你客气了。”

    “大嫂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听着冯妠不加掩饰的问道,倒惹得藏云一阵侧目。

    “二嫂何出此言?”

    冯妠掩着嘴笑道,“不说便算了,这事,到了日子总造不到假。倒是藏云啊,如今跟二嫂怎么这么生分了?”

    藏云目光坦诚的看着冯妠,“有吗?只是今日杂事繁多,又念及二嫂要操劳家事,不便过去打扰呢。”

    “呵呵呵,”冯妠又是一阵娇笑,“倒真是姑娘长大了,留不住了。”

    听着冯妠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藏云刚要追问,就被见冯妠把手微微放在唇间,一阵后知后觉说漏嘴的摸样。

    看着冯妠蹩脚的演技,藏云心底冷笑一声,倒是不问了。

    微微一颔首,“二嫂不是还要回娘家?那藏云便不打扰了。”说着就要走。

    冯妠听到这话,轻轻一拍额头,“瞧我真是糊涂了,若不是妹妹你提醒,我都忘了这一茬了。”

    “倒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为你与我家那弟弟牵牵红线,如今看来,倒是我家那混种弟弟不相配了。”冯妠说完一副懊恼的摸样,“不提了不提了,我要赶紧回家一趟,诶呦真是一群不省心的。”

    说完就便迈着轻盈细碎的步子走开了。

    藏云站在原地,瞧着冯妠的背影忘了许久,她这话什么意思?

    又联想起来昨日萧庆元说起自己与魏王暗生情愫的话,她这是刻意提醒自己的她与萧庆元有私情?

    藏云突然觉得心底发冷,冯妠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她到底为何这般有恃无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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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过去了几天,整日鹅毛般的大雪就不间断的下了几天。

    望着屋外雪茫茫的天地,藏云慵懒的躲在屋内没有出门,只听莲心将后续打探了个清楚一一汇报过来。

    据说涵月回去将那宋婆子与几个道听途说说嘴的的丫头们一个个揪了出来,挨个对了说辞,将事情还原了个大概。

    说来说去就是冯妠当了家,一些事情管的严了,被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奴心生不满,私下编排了不少胡话,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来传去,到宋婆子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那宋婆子跟着盛淑娴嫁到公玉府,因盛淑娴不掌中馈,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又因年纪大一些,没有身边的大丫鬟们受盛淑娴的信任,这才立功心切,钻了牛角尖。

    涵月将参与议论的丫鬟们,依传话的程度分别打了板子罚了月钱,有的向来喜欢胡说的就发卖出去了。宋妈妈念在以往与盛淑娴的情谊份上,就打发到京郊的庄子上了。

    这事就此告了一段落。

    其间公玉秉宜曾上门也问过,也又邀了几个太医来看,都说出了那日与孙大夫大差不差的话来。

    孩子终究还是保不住了。

    藏云叹了一口气,望着院中天地一色的白茫茫,只觉得脑袋空空。

    确实说也奇怪,府中出现了这般的的事情,公玉禄德倒是整日早出晚归的,只撂下了一句涵月做主便是,就再也没过问了。

    爹爹到底在忙什么?

    “姑娘,”茯苓突然从院外回来,“真是奇了,门房说前两日有人给姑娘送了封信,可却没留下名号来,那小厮恰逢家中有事回去了几日,今日回来才发现这信忘记给姑娘送来了。”

    “什么糊涂东西!”在屋内伺候着的七巧听着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这话说穿了,就是不把自家姑娘放在眼中!

    藏云听到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什么信,拿来我瞧瞧。”

    茯苓奉上信,就又嘟囔着拉着莲心出了门去。

    藏云瞧着空无一字的信封,也泛起了几分好奇心,这会是谁给自己的信?

    打开信封,两行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藏云的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这萧瑜安,若他算家境贫寒,满京州又有几家富庶的?

    藏云将信纸又重新折了起来放入信封,想起那日与他说过的话,又与他信笺之中提及的市远、家贫,藏云眯起眼睛略作思索,猛然想到一个地方——这是邀自己去东郊巷?

    藏云腾得坐直了身子,不好!莫非是要见那个人?

    藏云连忙起身,收拾着穿起外衫,“七巧,去吩咐备辆马车来,然后喊莲心过来陪我出去一趟。”

    “这么大的雪,姑娘怎么突然要出门?”七巧不解的问着,脚步却听话的向门口走去。

    “回头再与你细说吧。”

    藏云携莲心坐着马车,缓缓的出了门。

    “这么大的雪,坊间竟然还这么多人?”莲心在府中憋了几日,今日出了门,有些兴奋的掀着帘角望着。

    藏云却无心搭话,两日了,不知道此时去那里是否还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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