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开始早朝,夏御宸也难得积极参加,他很想看看太傅被姑姑套路,却又心甘情愿入套的样子,这时候的太傅非常有好玩。

    夏宁云早起洗了脸却没有上妆,选了一身纯白的衣裙,像极了守丧的人,也有一种病态美人之感。红羽和涟漪也很少见夏宁云穿成这样,不得不说她家少主的戏真的很好,可惜她这身份不能去学唱戏,不然一定是一代名家······

    吃完饭,夏宁云和夏御宸一起去太极殿上朝。一路上,夏御宸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夏宁云,“姑姑,你这就没必要戴面纱了吧!”说着很无奈地看着她,“病还没好,怕过了病气给你。”夏御宸更无奈了,咬牙切齿地说:“宸儿谢谢姑姑!您对宸儿真好!”

    太极殿上,大臣看夏宁云一身白衣,眉眼间确有病态柔弱之感,想来是郁结于心,不论国事,大长公主着实令人心疼。林源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像个没有脑子的人,总是被这个女人骗到套子里,明明知道是坑,可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夏御宸一脸严肃地看着下面的人“胡说八道”,再看看他姑姑明明很生气,却只有伤心的表情和柔弱的姿态,他现在好想笑呀,尤其是知道她要演戏。

    “各位大人说的是,本宫虽为人子女,但首先是公主,又怎么能为了家仇不顾大夏颜面呢?本宫更不会泄私愤的,各位大人请放心!该怎么办,本宫听你们的,我不过一个小女子,哪里做得了主!”说完又是一阵伤心,哭了起来,“父王兄长,是云儿无能,不能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

    林相看她哭得伤心,才明白她也是个孩子呀,更何况贤王和贤王世子都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还没等林相想好,林源就直接开口了。“公主,贤王和世子的仇既是您的家仇,也是国仇,刘卓必死,只是公主身份尊贵,监斩就好!”“太傅说的是,本宫什么都不会做的,各位大人放心,我会顾忌大夏颜面的!”说着哭着突然晕了过去,这个早朝也就结束了。

    燕瑾和夏御宸看着虚弱的夏宁云,突然间觉得她不是装的。“宸儿先回去吧,你姑姑的想法你明白,跟太傅说清楚。”“太傅不会?”“不会,他今日敢说,就明白你姑姑的想法,若是不可以,那这个恶人就你我来做。”夏御宸又看了眼“昏迷”的夏宁云,不该让姑姑一个人承担所有。

    红羽和涟漪迷惑地看着她家少主,她是太困了?两人迅速地进行眼神交流,或许吧!但也不至于晕过去呀!燕瑾握着夏宁云的手,第一次觉得她的手冰凉刺骨,她好像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吧,可这两年一个人承担着这么多东西,她该有多累呀!

    轻轻为她整理头发,笑着说:“云儿,放心,嫂嫂会让你如愿的!你的苦我们明白,后果就由我承担吧!”吩咐两个人好好照顾夏宁云就走了,红羽和涟漪以为太后娘娘走后,她家少主就会醒,谁知道她还睡着,一时间有点慌。可又不敢轻易为她把脉,犹豫着要不要请人来看看,想想还是等等吧,或许真的是睡着了。两人坐在门口守着,夏宁云在所有人离开后睁开了眼睛,事实证明她的演技真的很不错。

    “舍得醒了?”“姝姐姐觉得我演技如何?”“很好!快起来吧,洗洗脸。”夏宁云笑了笑就穿衣起身,洗脸的时间云姝晨已经泡好了茶,“身体还没好,将就着喝些花茶吧!”

    夏宁云接过茶盏道谢,自当日敞开心扉,姝姐姐常来宫中,后来更是直接做了自己身边的女官,帮自己打理宫务。其实云姝晨出身高贵,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可是她当年动了情,即便不能一起,她也想陪着那个人。

    “朝堂的消息你都知道了,说点江湖的消息吧。炎皓昨日动身回北昭了,他的目标应该是皇宫,此事应与独孤若轩有关。”夏宁云放下茶盏,不辨喜怒地说:“我知道,他应该也知道,所以我没有杀他,也杀不了他!”

    云姝晨有点震惊,但想想也是,她如此聪明又掌握这么多暗线。抬手继续给她倒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不对呀,你明明喜欢他也知道跟他无关,却还是选择出手,所以,你是想断了这份情?”

    犹豫了许久,这话本不该说给任何人听,可姝晨与旁人不同,好像更不该说,好像又该说。“姝姐姐,我这身份如何能爱呢?!我即便日后归隐江湖,也与他不可:更何况,凌泽门和风云楼不可能结亲,就算结亲也不会是我与他,既然不可能,为何要给彼此希望,日后再分开会更痛苦,不如断爱于前!”

    云姝晨以为只有自己对感情之事拎不清,如今看来她喜欢的人更拎不清,“你不该是这种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夏宁云也明白自己不该拎不清,可她觉得感情本来就说不清,“姝姐姐,我从来不喜欢认命,可这些时日我也想明白了一些问题。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如今只是刚动情,日后会很难走到一起,抛去所有外界条件,我们性格也不合适!”云姝晨想了想这两个人做事的手段,摇摇头,“好吧,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吃过饭,云姝晨出宫去找自家哥哥,夏宁云继续装病。但是屋里早就没有人了,她一身白衣男装去天牢见刘卓。那日面具遮面再加之今日换了妆容,刘卓也没认出来眼前人折磨过他。

    “本宫乃贤王嫡女夏宁云!刘卓,放心,本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必想着激怒我,我有我的手段。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贤王后继有人,而你注定断子绝孙。”刘卓痛苦地笑着,“可惜你这身份,不能亲手杀我!”说完一阵狂笑,夏宁云静静地看着他,无一丝波澜,刘卓显然有些失望。

    刘卓自然是要死的,可是刑部依旧会审,为的也不过是贤王身死的原因,可夏宁云已经问过了,刑部的结果她不在乎了。

    夏宁云淡定地离开,满身的骄傲与高贵,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让她低下头,刘卓嘶吼着,“南夏摄政大长公主也不过如此!有本事杀了我呀······”夏宁云扭头眼神中满是杀气,“本宫不喜欢杀人,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眼中杀戮之气不减反增,带着她的王者之气和杀戮之气离开了天牢。

    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她自嘲道:“真的不想亲手杀他吗?杀了他又有何用?”她有些失落,可以就那么高傲,父王、王兄,对不起,我不能亲手杀他,但他绝不会轻松死去,至于炎皓,不论真相如何,都算了吧!

    抬头看天,微微一笑,敛起杀气,一切恩仇在此刻都结束了,她不想再困于前事了!

    得知夏宁云去了天牢,燕瑾倒不怕她折磨刘卓,只是担心她给人留下把柄。她这摄政大长公主本来就招了诸多人的不满,若是再动用私刑,怕是会留下残暴之名。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禀报,实在是等不及了,起身便要出宫,齐尚宫也是心疼自家小姐,拦住了她。

    “娘娘,公主殿下会有分寸!”燕瑾看了齐尚宫一眼,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更不想让燕家搅进来,“人激愤之时那里还会有分寸?!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她真的过得很苦了,我们对她不住,断没有理由再让她一个人承担!”齐尚宫知道拦不住她,只好闭口。就在这时听人来报,公主出了天牢回宫了,燕瑾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云儿,没事吧?”夏宁云依旧是明媚的笑容,坐在燕瑾身侧,“让嫂嫂担心了,云儿无事。”燕瑾看她这样更加心疼了,“云儿,你有什么事要告诉嫂嫂,万不可一个人忍着?”“嫂嫂打算如何处置刘卓?”

    这算是刘卓被押解回京后她第一次问吧,燕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嫂嫂,皇伯父当年有过旨意的,其实用不着咱们操心。”旨意燕瑾确实不知道,但她如今只当是有的。

    “云儿不说,我都忘了,既是这样,就别让朝臣们争了,传哀家旨意吧!”“谢嫂嫂!”

    第二日朝堂上先后宣读了燕瑾和夏景昤的旨意,朝臣知晓夏英宗性情温和但对于弟弟极尽宠爱,留下这样的旨意也并非不可能。但其实留了话没留圣旨,内容自然是按夏宁云的想法,碎骨剔骨也只有恨到极致又心狠手辣的人能做出来。

    三日后刘卓被押往午门行刑,一寸一寸捏碎了骨头,又一点点将碎骨剔出,行刑近六个时辰,人最后比被剁成肉泥还惨上几分,观刑者看到剔骨时大多已经受不了离开了,血流个满地,差不多半个月都没人敢待在那里。就这样在春夏相交之际,夏宁云终于为父兄报了仇。

    刘卓被杀那日,夏宁云去了贤王府,自她出生后从未在贤王府住过,也很少来贤王府。本来也没什么感情,自然不是怕触景生情,只是这好像才是她的家,可她是那么陌生,只有几个老者还守着这王府。

    看到夏宁云进府,几个人连忙行礼,他们大多是跟贤王征战,受伤致残后在贤王府做些活计,还有些人是自小便跟着贤王的,当年一部分人守陵三年后便回了家,可这些人始终不愿离开,夏景昤也就许了他们留下,也算是为夏宁云做打算。

    众人齐齐跪下,磕了三个头,夏宁云将为首的福叔扶了起来,“诸位请起!刘卓今日行刑,福叔带着他们去观刑吧,我想去看看父王母妃和王兄!”“公主,让他们去吧,我们几个留下照顾您!”“不用了,想去的都去吧,只是场面会有点血腥。”众人行礼谢恩,“谢公主!”

    福叔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夏宁云一眼便没说,他虽不了解这位小主子,但她身上的气质跟王爷世子如出一辙,气场甚至更强,想来脾气也差不多。看着夏宁云看了贤王和世子的房间就去了祠堂,几个人默默地跟着。夏宁云也没生气,进了祠堂便锁了门。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一炷香也没等到夏宁云出来,就轮流守在这。从刘卓行刑开始,夏宁云就在祠堂跪着,看着祠堂的牌位,其实她父兄的真正牌位在皇宫宗祠,此处大多是当年战死之人的灵位。

    夏宁云一块块牌位看过去,将每个名字记在心间,“父王,王兄,云儿替你们报仇了!天下之事,非一己之力可为,云儿无法将大夏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灭西戎打压北昭,云儿尽力了,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云儿会为你们报仇的!你们用性命守护的江山黎民,云儿会替你们守着的,请诸位放心!”

    默默跪了半日,也没吃东西,到了深夜有些饿了,就让人下了碗面,在贤王府睡了一夜,第二日快马赶回宫里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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