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众人都无暇照看月莺,又怕她千面忍发作,铃儿只好将她手脚束缚,命小侍女守着她,委屈了这些日子。
宫昱臣小心翼翼替月莺解开绳子,轻轻为她捏了捏手腕让她舒缓一些。
“绑疼了吧?”
若是照着月莺的性子,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早该一头扎进宫昱臣怀里,大声哭诉,定要讨到点什么物件才肯罢休。今日倒是愈发安静,低着头抓着宫昱臣的衣袖。
“铃儿姐姐是为我好……”
“我早已命人放出了藏宝图的消息,欧阳前辈向来爱寻稀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主动送上门来,届时你便不要再胡闹,好好道歉。”
宫昱臣难得地严肃,看得月莺不敢说个不字,只好转了转眼珠子问点别的。
“是……传闻里那个南朝皇帝藏起来的宝藏吗?”
“嗯。”
这一问,却叫月莺慌了起来。皇家的东西向来都自带争端,沾了皇家哪有什么好事情?
“昱臣哥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凭空得到呢?……昱臣哥哥你是不是……”
宫昱臣再不回答,恐怕她是要越猜越过分了。他摇头浅笑,轻轻敲了月莺脑袋:“我知道你很多疑问,但总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
月莺的眼却不若往常那般发光似的总喜欢望着他笑,望着他撒娇。她今日安份得让他有些不解。
“昱臣哥哥……我不想解毒了,你别跟南朝扯上关系好不好……”
宫昱臣看着她祈求的神情微微一愣,倒是忘了月莺本也是个极其机灵的孩子。
“月莺,每个人都要做选择,这是我的选择。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做选择。”
“选择……”月莺低喃,却并没有如宫昱臣所想应该会不依不饶,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望着他道,“那月莺的选择,是昱臣哥哥,昱臣哥哥做什么,都是月莺的事。月莺要一直跟着昱臣哥哥,好吗……”
“……嗯。”
嘴上虽如是答着,宫昱臣的眼神却飘忽了。
藏宝图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当初隽永帝得到上古神物,非但不若常人般欣喜异常,反倒蹙紧了眉头独自将东西藏了起来。从此天下只有传言说是隽永帝藏起了一批宝藏,说是用来待到年老时用宝藏中的丹药延续精神。当然,传着传着便成了宝藏中藏着无数珠宝以及仙丹灵药,人吃了长生不老,兽吃了死而复生等等,传言颇多,不尽相同。
“其实是一把极有灵性的弓,古书记载,灵弓择主,无主无踪。二十多年前,灵弓选择了先帝。然,先帝认为灵弓一出,势必引起争斗,当时政局虽暂时稳定,但若有一天稍有不慎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只怕要追悔莫及。况且先帝也不擅使弓,所以便悄悄将它埋了起来,在一处低洼,时隔多年,水线上涨,那地方想必已形成水池了。”
月色之下,雪域靠在窗边,低着眼眸,仿佛缅怀过往。
“你怎么会那么清楚二十多年前的事?”月江南靠着枕坐在床上,静静听着。
“先父自开国以来便跟随先帝身侧,自然知道。”
如果仔细,就能发现雪域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垂的更低,再仔细些,兴许还能看见他眸中闪过一丝哀伤。而月江南此刻满脑子都是藏宝图、寒玉扇,于她而言,未知之事太多,甚至是毫无头绪,她不禁觉得自己是否错漏了什么。
“如此说来,这弓现在重现于世,且在宫昱臣手中?”
雪域闻言,抬眸看她的眼神仿佛看见她脸上写着“愚蠢”两个大字,叫他惊得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属下从不认为一件武器会自己长翅膀飞出去。”
“所以你的意思,这消息是宫昱臣故意放出来,为引欧阳晚枫出来,好救月莺一命?”
雪域忽然想起前几日与宫昱臣的对话,看着她不答反问道:“公子认为,是保护棋子重要,还是掌控棋子更重要?”
月江南凝视他许久,一手托着脑袋在桌子上撑着,沉思起来。
“若棋子不在掌控之中,那又如何掌控棋局?或者说,如若一枚棋子失去保护而碎裂,谁又来替代它的位置?每一枚棋子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我也做不到绝对的掌握与守护,我……”
雪域此刻或许有些明白,宫昱臣并非仅仅是要教她学会某一样东西,而是在教她做主子。
“那你就照你想的,不要停止去做就行了。不论你是否能够做到,只要你做了,便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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