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净月身法矫健的冲上前去把小八护在身后,道:“大家往后退。”
大家都慌张的做出了防御姿态,只有沈钰淙和君珂不为所动。
“御魂术。”有弟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施法者将生魂剥离,控制魂魄做些违背意愿的事情。”
君珂无奈问道:“她做了什么违背意愿的事吗?”
弟子噎了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又有弟子举手道:“难道是招魂术?”
君珂又道:“你看她像是被召回来的模样吗?”
弟子又静默了。
小八凑过来,好奇道:“那依你所言,这是何术式?”
连沈钰淙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君珂自然不能说,只好一语双关的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见着婆婆的魂魄十分可怜,像是在等什么人?”
沈玉淙收回目光便解释道:“是魔族打散的残魂。”
魔族有些招数的确非常阴狠,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有个术法能将人骨肉分离,死相极惨。
而刚才出现的魂魄也便是魔物留下的漏网之鱼,只因怨念过重留于人间,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他们说话,除非是她等的那人出现在才会有所感官,但只要她等的那人出现残魂也会随之消失。
见面即永别,是世人最不愿看到的事。
余净月颤声道:“沈仙尊的意思是,村子里的人都被魔物给侵害?”
“嗯。”沈玉淙道:“恐怕此刻近水台已然沦陷。”
“阿娘!”阿朝回神,急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魔族太猖狂了,我定要让他们吃些苦头。”
余净月点头:“好,请各位仙友与我一起解救近水台百姓。”
沈玉淙颔首:“理当如此。”
君珂走在队伍的最后,离开之时心情十分沉重的朝着村子鞠了个躬,沈玉淙稍作回首便看到了这一幕,眸光一顿,不知受何影响,他竟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一不小心便出了神。
君珂转头就迎面撞上他的眼睛,明明没多大的事不知为何竟有些被抓包的感觉,有些慌乱的避开眼神跑来。
“我···”
沈玉淙转身御剑,道:“走吧。”
君珂觉得此人比起之前,语气似乎温柔了不少。
·
近水台的现状远比想象中还有糟糕,黑云压城,满城的腌臜黑雾,众人在空中就已经受到了影响,除沈玉淙外其他均御剑困难,只好提前落下步行入内。
吃一堑长一智,来时大家已经服用了云祁给的避毒丹,虽不知对雾气里的毒是否有用。
沈玉淙把她放下就准备自己先行入内查探,谁知君珂拉着他的衣角道:“我也去。”
从刚才开始自己的铃铛就在怀里动个不停,要找的人应当就在附近,所以君珂才想一同前行赶在众人之前找到那人。
她原本已经想好如果沈玉淙拒绝她,那她便悄悄去,谁知道沈玉淙居然答应了,于是乎,君珂就这么不可置信的跟着他先行御剑去了。
飞行没多久就听他道:“若有不适便告知我。”
君珂:“····好。”
还没真的到达近水台就听见一阵阵惨叫声和孱弱的呼救声,有些来自孤魂,有些来自肉身,街道魔物嗤笑追逐,嗜血成性,他们被困塔内几百年,现下破除禁制,当然想在人间大快朵颐肆意妄为。
君珂胸中烦闷难忍,沈玉淙何尝不是,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两人站在近水台上空,沈玉淙双手结印蓄力,强大的蓝光由小变大刺破的黑雾,他轻声道了声:“站稳。”便一掌按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波从上空直劈而下扩散,城内的人或魔物均被震开了数米,两人稳稳落在城内中心地带,魔物被伤得不轻,但看到来人还是横冲直闯的提刀冲来。
沈玉淙抬手唤来朝之,两指合拢置于胸前,朝之剑随之气势如虹横扫千军,魔物还未到脚边便被斩落剑下。
君珂站在他身后,由衷感叹,第一次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挺好的。
但凡有魔物靠近沈玉淙都会挺身而出,有时把她拉入怀中,有时把她藏于身后,动作潇洒却不失端庄,君珂差点以为又见到了那位在霜降城遇到的小仙君了。
等到主城平息了,君珂也没闲着,把还活着的人扶到一个房间,回首间沈玉淙还在看她,道:“你去吧,我守着,我等着他们进城。”
沈钰淙点头,挪开目光一个闪身消失了。
君珂确认了四下无人,简单在设了个不让魔物闯入的结界,再把人全都聚拢在一处。
运气,施法,渡气一气呵成,源源不断的内力像个丹炉把所有滋养的灵气都渗入到每个人的体内,修复受损的元气。
由于设了结界外面的人不会立刻看到里面的情形,君珂估摸着时间,待到人来之前就收了结界,并装作普通照顾的模样,细心为他们喂着清水。
她想走,却又担心魔物再次来袭,找人的事情又不得不再次耽搁。
小八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应道她在哪儿,刚到就焦急的询问:“师尊呢?”
君珂抬了抬下巴道:“除魔卫道去了,我在给他善后呢。”
“你也就只能干这个了,别乱跑啊,我带他们去找师尊。”小八说罢就往外跑了。
余净月带着阿朝在门外,看到她后都纷纷行礼表示感谢,阿朝恢复了元气,此刻精神头十足的道:“多谢这位小仙君,等本小姐回来定会重赏于你。”
君珂懒得理她,转身继续安抚苏醒过来的百姓。
阿朝气道:“阿娘,这小仙君好没礼教。”
余净月望了眼她的背影,也不做声,从一开始就感觉此人对她们有敌意,到现在这种感觉越发浓烈,仿佛入了城进入她的地方连恨意都加深了。
待处理好城里的事,她便要去亲自问问清楚才行。
远处有人吼道:“宗主您可回来了,西城涌现大量魔物,失控了。”
阿朝率先亮出纯银弯刀,咬着牙道:“看我去宰了这些畜生。”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门口,君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刚巧有个孩子醒了找母亲,她抱在怀里拍了两下,孩子依旧哭闹个不停。
她一向耐心有限,手臂枕着头靠在墙上道:“小鬼,如果你不哭了,我就给你讲故事,讲完故事我就带你去找你娘。”
那孩子果然啜泣两声眨巴了两下沾着水珠的眼睛,问:“骗人是小狗。”
醒来的人虽不清楚情况,但大致感到自己已经安全,再加上过于虚弱都无力的瘫软在墙边,听着君珂讲故事。
“行!”君珂想了想也没什么可讲的,只有把小时候唯一听过的小故事拿出来献丑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很久之前,有一个小山村,村子里原本一片祥和之气,某一天村子里来了一只鼠妖,他想在村子里散播瘟疫,所有人都害怕极了,只有一个道长站了出来跟鼠妖对抗。”
“鼠妖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你赢不了我。’”
小孩问道:“赢了吗?”
“赢了,但也输了。”君珂道:“道长跟他大战了三天三夜,鼠妖死之前把瘟疫传到了他身上,这种病会传染但不会死人,会让人浑身长疮,溃烂,口舌不清。”
“道长为了不给村民们添麻烦,独自一人上山修炼,每日受尽折磨。”
小孩急道:“道长好可怜,后来呢?”
“开始人们十分感激他,时间一长,便有人开始心生嫌隙,有人长疮他们会怀疑是否是道长身上的瘟疫传染来了,很快有人反驳他忘恩负义。”
“当反驳的那人出现了皮肤溃烂,他渐渐的也开始怀疑,之后甚至有人掉了几根都发都在怀疑是否被传染了瘟疫。”
“到后来村子里真的爆发了疾病,这疾病症状和瘟疫相似,尽管郎中告诉他们不是瘟疫,但村民们还是指责道长,一口咬定就是他散播的疾病扰的村子不得安宁,从此村子里立了个瘟神雕像便是道长的模样,有人一旦有灾病便来踩两下。”
小孩委屈道:“那道长呢?”
君珂道:“道长早已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自尽了。”
故事讲完大家心里纷纷开始惋惜和气愤,其中一位盲眼老者不知触碰到他那个伤心回忆,坐在角落里老泪纵横,哭个没完。
君珂好不容易把小孩安抚好,老人又开始伤脑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大家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另一群受伤的百姓,其中就有小孩的母亲。
君珂把小孩送过去,也不算是食言。
沈钰淙早已在门外驻足已久,只是见这场景有些不忍心打扰,余净月处理完西城的事回来,才打破了这平静。
小八过来接手看照事宜,还一边跟她显摆道:“你都不知道刚才多凶险,那群魔物刀都擦到我脸上了,被我一脚给踢飞,还有个人····”
君珂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找了个借口去看下盲者老人,远处还没发现,近了看这老人的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刀疤,像是被人刻意毁了容,还瞎了,看上去怪可怜的。
她蹲下身问了句有没有事,老人哭得更大声了,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喊:“二小姐!二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君珂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什么二小姐?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是你刘叔啊,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便是我小时候说与你的,你忘了吗?二小姐。”老者哭得更加凄惨,整个人都拉着她的手弓着腰,显得十分脆弱。
听到刘叔这两个字,她忍不住身形一滞,有人替她把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余净月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眼眶变得通红,流泪道:“刘叔?是刘长青刘管家吗?”
刘叔转头呆问道:“是大小姐吗?”
余净月哭着道:“是我,刘叔,你怎么···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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