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与谷军的通话，程晔刚想起身，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再次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杜葵在么？”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程晔停顿了一秒，才道：“你哪位？”声音冷冽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与威压。
电话另一头，成晖不由坐直身体，收起原本的随性肆意，“我是成晖，杜葵的朋友。”
成晖？朋友？程晔没有言语，放下话筒，看看正在厨房忙碌的王婶，起身上了二楼。
杜葵将东西搬回屋里，正准备收捡好放回行李箱，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见是程晔，有些疑惑，“有事？”
程晔：“你电话。”
视线扫过杜葵身后那些吃食。
现在电话费还是挺贵的，杜葵匆匆跑下楼，拿起桌几上的电话，刚招呼了声。
电话另一边，听到杜葵的声音，成晖松了口气，道：“刚那人谁啊？”
杜葵抬眼看了看，正在厨房倒水的程晔，道：“这里的主人。”
成晖：“难怪。”
他就说那别墅主人不一般，透过电话都能让人感到压迫。
杜葵：“什么难怪？他怎么你了？”
成晖咳了咳，道：“没怎么。”没好意思说自己刚被那人气势震住了。
忙换了个话题：“大后天就考试，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丫头不会在外面野疯了，把这事忘了吧。
杜葵：“我定了后天的票坐客车回去。”
成晖皱眉：“你自己一个人回来？”
杜葵：“嗯。”
文瑾瑜还在康复中，师父暂时走不开，这次只能她一个人先回去。
成晖担心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路上太不安全，算了，好人做到底，我明天过去接你。”
杜葵：“不用，我能顾好自己。”这路程她已经走过一遍。
成晖吐槽：“也不知道是谁，一上车就睡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行，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去定票，你别乱跑，在那里等我。”不等杜葵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杜葵想想自己那些东西，多个劳力也不错。
——
这几日文瑾瑜身体明显见好，王婶变着花样的给他补身体，八菜一汤是标配。
王婶手艺不错，杜葵吃着也开心。
程欣夹了一块排骨给杜葵：“多吃些才能长好，后天就要走么？”小姑娘突然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
杜葵：“对，我要回去考试，定了后天的票。”
程欣：“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让老王开车送你回去吧。”
杜葵摇头：“不用麻烦，有人过来接我。”程家这里里外外，王婶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这来回太折腾，有公共交通就好，这个年代，私家车什么的太奢侈。
程欣笑道：“哦，是上次送你过来的年轻人？叫成晖？是吧。”
杜葵点头：“是。”
程欣：“那我就放心了，你这朋友人真不错。”
杜葵：“是还好。”成晖这人除了嘴贱，其他都挺好。
文瑾瑜不以为然，冷哼道：“你别傻乎乎的，对你稍微好一点，就把人当朋友，男人从来不做无用功，对你的好，最后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文瑾瑜此话一出，满桌皆静。
程欣想到最初自己就是被文向南的体贴入微所打动，神情一时有些黯然。
文瑾瑜见母亲这样，自觉说错了话。
抬眼见小舅目光不善，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说的太过绝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忙找补道：“嘿嘿，我说的那是大多数男人，程家男人可不这样，尤其是小舅，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从来都是付出不求回报。”
咦，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说的好像小舅对谁付出，求而不得一样，文瑾瑜挠挠头，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呢。
杜葵无语，像看傻子一样，对文瑾瑜道：“天气好的时候多去晒晒太阳。”
“啊？”文瑾瑜满脸问号。
杜葵：“我怀疑你脑子受潮了。”
——
第二日，文瑾瑜并没有等来晴天，后半夜开始，天气突变狂风大作，骤降暴雨。
一大早，成晖就打电话过来，“这边大暴雨，局部有山体滑坡，省际客车全部取消了。”
杜葵抬眼看向窗外连绵不断的大雨，“嗯，那算了。”
人算不如天算，只能明年再说。
成晖比杜葵还急，“那怎么行。”
想想不对，这丫头怎么这么淡定，怀疑道：“你是不是偷懒，根本没好好复习，正好有个理由可以逃避考试。”
杜葵无语：“别把你自己想法套用在我身上，我回不去了，帮我和学校那边说一声。”她也很无奈，怎么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赶这节骨眼上。
到了中午，雨势终于没有那么大了。
程欣望着窗外：“雨小了。”
文瑾瑜：“那也没用，没听广播说么，路都堵了。”
袁世杰叹气：“应该早些让你回去，这下耽误了。”
杜葵淡淡道：“没事。”
众人正说着，客厅电话铃响起，王婶忙去接起电话，“杜医生，电话。”
杜葵以为又是成晖打来的，喂了一声。
很快，话筒里传来程晔冷冽低沉的声音，“准备下，晚上12点出发。”
话筒里哗哗的雨声、嘈杂的人声，杜葵听的不是很清楚，想再多问一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杜葵眉头微蹙，这人打电话也不说清楚，没头没尾的。
程欣问道：“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杜葵默了默，才道：“程先生的电话，让我准备半夜出发。”
程欣满脸疑惑：“啊？半夜？”
程晔一大早接了通电话就冒着大雨出门了，说是附近有山地滑坡，需要组织救援，他这会应该还在忙，怎么会有时间打电话，而且现在路都封了，要怎么走。
文瑾瑜听到杜葵还要回去参加考试，很高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注定还是要回去参加考试。”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舅干的漂亮。
哈哈，这丫头，平日里那么骄傲臭屁，要是考砸了，哼哼……
袁世杰讶然：“程晔这么说？”
杜葵点头。
袁世杰想了想道：“那你收拾收拾。”
程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他说可以，应该是有所安排。
杜葵点头，能回去考试再好不过，考完试再两天就是五一，新店开业是大事，马虎不得，她要回去盯着。
下午，雨渐渐停了，天依旧阴沉的可怕，像是在积蓄酝酿更大的暴风雨。
杜葵将东西收拾归拢好，给成晖打了个电话。
“半夜出发？你疯了？”成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雨势小了许多，可路上什么状况谁也不清楚，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冒险。
说实话，杜葵也不知道半夜要怎么走，只能含糊答道：“尽量吧，让我哥帮我把东西准备好，明天直接考场见。”
挂了电话，去跟师父道别，大半夜的就不折腾他老人家了。
看看墙上的钟，还有几个小时，大半夜走，明天又要考试，能睡就先睡一会，免得到时熬不住。
杜葵洗漱好便和衣躺下。
——
11点，程晔回到了别墅。
全身湿透，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一早赶到现场忙到现在，总算是把主要路段清了出来，好在没有人员伤亡，算是万幸。
客厅里漆黑一片，程晔没有开灯，直接回到三楼卧室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干爽衣物。
刚收拾好，就听到院门外的汽车声。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院门外。
程晔穿上外套快步下楼，走到杜葵房门前，敲了几下。
房间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没多会，房门被打开，杜葵睁着迷蒙的双眼，人还不是很清醒。
程晔见她穿戴整齐，行李也都整理好，放在房门口，道：“就这几个？”
杜葵点头，程晔拎起行李，“走。”
杜葵快步跟上，走到门廊下，程晔看了看她脚上的布鞋，“在这等着。”
没多会，程晔打开别墅院门，军用吉普开了进来。
谷军见程晔上车，“老大，这大雨天的，还要出门？什么重要任务？”他可是冒雨开了5个小时赶过来。
“停。”车在门廊前停下。
程晔下车，将杜葵脚边的行李和背包都放在了后排。
谷军随后跟着下了车，见老大这番操作有些傻眼，这谁家的娃啊？
天，老大身边竟然出现了异性，那个刚刚那行李不会是眼前这小姑娘的吧。
这可真稀奇了。
不过这小丫头，怎么说呢，貌似有些眼熟。
谷军突然大叫一声：“啊，你，你是火车上那个小姑娘。”
杜葵也认出谷军，淡淡道：“哦，是你啊。”
“对啊，我，谷军，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叫什么，你哪里人啊？怎么会在这里？”谷军连珠炮似地问话，吵的杜葵头疼。
程晔横了谷军一眼，转头对杜葵道：“上车。”
拉开副驾驶一侧车门，杜葵忙手脚并用爬了上去。程晔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车子速度离开，留下被溅了一身水的谷军。
谷军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叫道：“唉，老大，我还没上车呢。”
杜葵听到动静回头，“他好像在喊你。”
程晔没有应声，车子再次提速。
他开车技术很好，又快又稳，除了车灯，周边漆黑一片，杜葵昏昏欲睡起来，等她醒来时，天边已经有丝丝光亮。
杜葵打了个哈欠，“到哪里了，还要多久？”
程晔：“快到了，前面路不通。”
杜葵揉揉惺忪睡眼，努力分辨，前方山上滑下石土横在路上，无法通行。
杜葵有些傻眼：“那怎么办？”难不成要徒步一段距离？
“绕小路，坐稳了。”这边离着县城已经不远，刚他见小丫头睡的熟，便在这里停一会。
现在既然行了自然要继续赶路，程晔调转车头，往小路开去。
这是杜葵第二次坐车在树林里穿行，要不是安全带绑得紧，她怀疑自己早被甩出车外。
她被颠的七荤八素，要不是肚子空着，她肯定又要吐了，程晔却跟没事人一样。
程晔：“忍忍，就这一段不好走。”
杜葵嗯了声，除了忍，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一段崎岖小路后，又穿过几个村庄，才终于回到大路上。
车速平缓稳定下来。
程晔见杜葵有些蔫蔫的，道：“不舒服？再闭眼休息会。”
杜葵摇头：“不困了。”彻底给颠醒了好么，太阳都已经出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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