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啧啧两声，果然，还是女人更擅长口舌之争，不像他，能用拳头的绝不多废话。
“你是谁？这里是军事重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纪敏茹认出，这就是刚刚程晔抱着的那个女孩。
小姑娘一看就是尚未成年，瘦瘦弱弱一脸病气，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两人同进同出，程晔身边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
“问别人之前，不该先自报家门么？”杜葵眉头微蹙，不喜这人颐指气使的态度。
管她什么人，和白静怡一处，不是蠢货就是同谋。
“我现在是在问你话，不是与你寒暄！”纪敏茹怒道，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一个小丫头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杜葵不为所动，“你什么身份问话？你问我就一定要答么？”
“我是基地安全副指挥官！现在我命令你回答！”纪敏茹下颔微抬，居高临下的看着杜葵。
杜葵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视线在纪敏茹肩章上停留半刻。
也仅瞟了一眼，她对军职没什么概念。
只这轻飘飘一眼。
纪敏茹却觉得她这是故意嘲讽自己，一脸不可置信，这没名没姓的臭丫头，竟然敢嘲讽自己。
“敏茹可是纪上将的女儿！”白静怡冷冷地看着杜葵，说出纪敏茹另一个身份。
纪上将可是基地最高长官，她是袁老徒弟又怎样，程晔护她又如何。
杜葵点点头，了然道：“原来副指挥官是这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白静怡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杜葵轻扯嘴角，“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白静怡一滞。
“既然是副指挥官，麻烦你多派些靠谱的人来保护我们的安全，还有，查清楚今天隔离区病人集体发疯的事情，那些擅离职守的守卫，给我们个交代。”
杜葵态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提出诸多要求。
“你在教我做事？”纪敏茹咬牙切齿道。
杜葵挑眉，一脸无辜道：“这些不是你的职责么？难道……你就是来摆个样子？空担名头，不做实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传出个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尸位素餐的名声，多难听！”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纪上将的声望。”
纪敏茹脸色变了数变，她自认和那些靠父辈余荫混日子的废物不同，自小成绩优异、体能过人，有今日成就，都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得来。
她来这里是为了程晔没错，不过也并不是只想当个花瓶摆设而已，该她做的事并不会推诿，不想落人话柄。
“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查。”
“但是，为了基地的安全，你们必须隔离，直到确认你们没有被感染，才能放你们出来。”
程晔眉头微蹙，显然对纪敏茹的做法十分不满。
纪敏茹看在眼里，依旧毫不退缩，坚持道：“程首长，你作为基地安全指挥官，不能为了这几个人，置基地安全于不顾。”
“把尚未确诊的人送进隔离区，不了解情况，罔顾他人生命安全，你就这样做基地指挥官？”程晔面覆寒霜，声音冷的直掉冰渣。
纪敏茹面上血色尽褪，没想到程晔会当着众人，对她说出如此重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此时，白静怡开口道：“程首长，这里可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几个人的安全，与这基地上下几百人的安全相比，孰重孰轻，你不会分不清吧，你执意要包庇这几人，如果基地大面积感染，这个责任是由你来负么？”
程晔眼神凌厉如刀锋，看向白静怡，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杜葵察觉程晔周身气势变化，白静怡用心险恶，她不能让程晔着了她的道，伸手扯了扯他，既然讨论的是他们几人的去留，由她来解决就好。
程晔指尖突然传来凉凉、软软，似奶冻一般的触感，还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耳边传来杜葵的声音。
“把我们都关进隔离区，白静怡，你可能保证研制出药物？”
“呵，就是袁老怕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白静怡冷笑。
杜葵点头，“我也觉得你不行！”视线移开，落在纪敏茹身上，“她说她不行，纪副指挥官，是打算把宝都押在白静怡一个人身上么？若她不成，基地的人都跟着陪葬？”
白静怡脸色骤变，怒斥道：“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危言耸听！”
“纪副指挥官，就算你同意把基地送给白静怡做她个人试验田！我也不会给她做小白鼠！”
“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纪敏茹脸色阴晴不定，事关实验还是要先请示父亲，至于这个臭丫头，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白静怡看出纪敏茹犹豫，刚要开口，就被她瞪了回去，“怎么？你也想教我做事？”
白静怡心知纪敏茹的狗脾气，只得闭上了嘴。
杜葵巴不得两人直接闹掰，见白静怡偃旗息鼓，略有些遗憾，眼下并没有什么证据能扳倒白静怡，38号经过这次，只怕更疯了，再没人能提供线索。
杜葵斟酌开口道：“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们四人从今日起在制剂区就地隔离继续实验，不外出便不会传染他人。”
“只是我有个条件，请副指挥官，亲自负责我们实验区的安全。”
纪敏茹双目圆睁，怒瞪杜葵，“凭什么？”这臭丫头，竟然让自己给她看大门？
“就凭我们是最有可能研制出解药的人，理应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有你这层身份在，我感觉很安全。”杜葵轻笑道。
刚说完，就感到来自斜上方的目光和压力，杜葵微微侧身，眉眼微垂，避开程晔的视线。
——
基地这番折腾，动静委实不小。
为了尽快了结，纪敏茹回了营区一趟，向父亲汇报了此事。
再回到基地时，带来了一小队士兵，这些人都是汪卓精挑细选出来，对纪家绝对忠诚之人。
“那几人只对纪敏茹负责，小队长直接向汪卓汇报，那几人现在闭门不出，想再动手，怕不容易。”办公室里，年轻人恭敬道。
白静怡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这样都没事，这些人是石头做的么？”
想想又道：“那些感染者怎么样了？都处理干净了没有？”
“被程首长打晕，有几个到现在还没有醒，应该查不出什么。”年轻人道。
白静怡手微顿，“现在还没醒？”感染者对痛觉不敏感，神经异于常人，药物耐受性极高。
年轻人点头道：“派人去查看过，是药物麻醉。”
白静怡眉头微蹙，“也就是说，他们手中有可以抑制疯症的麻醉剂？”
“……这么说倒是我小看他们了。”
——
江慕城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休息室，伸手揉揉额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他是被那浓郁刺鼻味道给熏晕的，对了，杜葵他们……
急匆匆跑出休息室，见几人安然无恙在办公室里，江慕城松了口气。
知晓事情始末，江慕城只觉庆幸，还好程晔及时赶到。
“这个白静怡，也太狠毒了。”那些病人突然集体发狂绝不是巧合。
小林赞同道：“上次不过看个病例，就百般阻拦，这次倒是痛快，原来是设个圈套让我们钻。”
杜葵视线落在江慕城身上，“我以为你对她很了解。”最初还是江慕城提醒自己要小心她。
“我也好多年没见了，谁知她变化这么大。”江慕城咳了两声，不自在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检测结果出来了，正好都在，一起看！”杜葵将几份检测报告放在众人面前。
叶桑奇道：“你当时不是只抽了38号的血样，这多出来的是……”
“你们昏迷时，我采了你们的血样。”
三人：……
江慕城指着其中几份，“这三份是我们。”检验无异常。
另外两份中，其中一份，各项指标均低于最低值，并未检测出其他物质，是杜葵的检测结果。
众人目光落在最后一份检测报告上。
指标异常还是其次，体内多种致幻化学物质以及神经抑制剂，成分多且复杂。
杜葵皱眉解释道：“这些不过是能检测出的部分，我观他脉象，远不止这些。”
叶桑神色凝重，“这些成分对神经损伤是永久性的。”
“这就是白静怡给感染者试的药？”小林有些毛骨悚然。“她到底想做什么？”
杜葵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很多精神类药物都有这些成分，用来兴奋或抑制中枢神经，只是38号体内浓度这么高，不止治疗这么简单。”
“可惜，眼下我们被隔离，接触不了那些感染者。”叶桑颇有些遗憾道。
“那些人，恐怕……”江慕城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众人默然，那些感染者，即使知道体内都有哪些毒素，救治希望也并不大。
江慕城打破沉默，先开口道：“还是来说说病毒和抗病毒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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