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状元率领众进士在金榜处叩谢龙恩浩荡,然后由京城府尹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游街,俗称“状元游街”。

    头戴乌纱帽,后插较宽的双翅,帽子两侧插点翠金花,身穿大红色圆领袍,骑着高头大马,两侧官兵开道,传胪唱名,一路上鼓乐齐作,热闹非凡,堪称天下学子梦想中的最高境界。

    南时骑着马走在前方,榜眼和探花走在后方,两侧酒楼不停的落下花朵,荷包,帕子等等东西,以及叫好声,热闹非凡。

    俞子期早早让人备下了两大篮子鲜花,待南时和裴玉辞经过,花海从天而降,随风飘扬。

    南时抬头就看见俞子期张狂的大笑声,窗户旁边还站着楚雪兰,她找准时机,把手里的花往南时怀里一扔,南时反射性的伸手抓住,拱手谢过。

    不远处,吴倩茹扔了一个荷包,可能准头不是太好,没有砸中南时,反而砸中后面的裴玉辞,裴玉辞只觉得胸口一顿,一个蓝色的荷包就落入手中,待看见吴倩茹尴尬的神色,不由脸色微红,拱手道谢,然后将荷包收入怀中。

    南时走着,只觉得耳边一动,一朵粉色的百合插入他的耳边,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窗边的玄色身影,池山竺轻笑不语,南时摸了摸耳边的百合花,眼若星辰大海,绽放满满星光,拈花一笑,胜过万紫千红。

    游街后,宫内传来消息,皇上设宴,为新科进士贺喜,南时刚想走人的步子再次收了回来,还有完没完了,他的烛光晚餐啊!

    夜幕降临,夜宴正式开始,南时和裴玉辞坐在一起,榜眼柳成文另坐一桌,南时瞅着旁边人流如织的道喜声,他们这一桌反而冷冷清清,问道:“我们俩有毒吗?,他们为什么离我们这么远”。

    裴玉辞第一次进皇宫,本就紧张,现在又被冷落,不免失望,“不是,榜眼是柳丞相的儿子,自然比我们地位高些”。

    南时了然点头,他俩是职场小白,哪有官二代吃香。

    忽而,一旁倒酒的太监不小心打翻酒杯,酒水撒到南时的状元袍上,太监连忙磕头谢罪,“状元郎赎罪,状元郎赎罪,奴才害死”。

    裴玉辞见南时胸口湿了一块,不禁焦急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可怎么办?,也没有状元袍可以换了”。

    太监连忙磕头道:“宫内有预备的状元袍,奴才带状元郎去换一身吧”。

    裴玉辞大喜,“那赶紧去换一身吧,趁着皇上还没来”。

    南时抽出几张纸擦擦胸口的酒渍,满不在意道:“无事,晚上没人看见,不用换了”。

    太监愣住,似乎也没想到南时会不去换衣服,劝了几句,南时坚决拒绝,太监只得躬身离开。

    裴玉辞问,“这样可以吗?”。

    “没事”,南时话音刚落,旁边端糕点的宫女脚下一滑,一盘桂花糕撒在他的袍子上,红色的状元袍顿时白色点点。

    南时淡定拍了拍袍子,对刚刚想张口的宫女道:“不用道歉,我原谅你了,我不换衣服”。

    宫女快哭了,只得挫败离开。

    在两个不认识的官员过来劝南时去换衣服后,裴玉辞也发现不对劲了,脸色凝重道:“南公子,可是……”。

    南时擦擦脸上的葡萄汁,“不用担心,我就是不去,耐我何,呵呵!”,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还是不动,稳如泰山,坚定不移。

    裴玉辞表情一言难尽,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晚宴正是开始。

    皇上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巡视一圈,就看见南时一身暗黑气质的坐在那里,直挺挺,不笑,不吃,不语,待仔细看去,明显能看见他发丝凌乱,胸口有潮湿的水渍,还有白色的糕点,不禁问道:“状元郎,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皇上的话,大殿内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就看见南时一副衣衫凌乱,丧气森森的模样。

    南时起身道:“在皇上进来的前半个时辰前,倒酒的太监打翻了酒杯,端糕点的宫女摔了糕点盘子,还有端水果的,一串葡萄直接飞到学生的头上,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皇上质问道:“宫女太监何在?,为何不带状元郎去更衣”。

    南时解释道:“不怪他们,是学生自己不愿去更衣”。

    “嗯?,这是为何?”。

    “启禀皇上,今日学生太过倒霉,怕一出门又掉沟里去了”。

    殿内立刻传来噗呲忍笑的声音,不少贵妇小姐纷纷掩面喷笑,皇上也是笑的开怀,指着魏总管道:“魏总管,你亲自带他去侧殿换身衣服,好好的状元郎,弄得一身灰头土脸,像什么样子”。

    南时这才老老实实跟着魏总管去偏殿换衣服。

    待再次回到大殿,南时换上一身大红色的锦缎长袍,逆光而来,俊美非凡,三元及第,傲然天成,满座京城青年才俊却不及他分毫,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臣看到这一幕不禁愣愣出神,仿佛多年前也看见过这么一个少年,风华绝代。

    皇上握着酒杯的手不禁顿了顿,有种恍然如世之感。

    南时道谢,再次落座,问裴玉辞,“我走了一会儿,你们说什么呢,气氛有些不对”。

    裴玉辞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哦,他们刚刚在说你的算法居然是满分,几十年科举考试都没有出过算法满分的人,很是佩服”。

    “呵呵”,南时笑的意味不明。

    柳成文坐的比较近,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又敬佩的拱手道:“状元郎果然好才华,大楚自开科举以来,算法满分的考生不过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你了”。

    南时扬起笑容,回道:“柳榜眼可会修路?”。

    柳成文只当他是炫耀自己的功绩,笑容淡了一些,道:“不会”。

    “一条水泥路修好,不是简单的把水泥铺上去就行了,而是要经过精密的计算,材料的配比,混凝土方量,水泥,石子,路宽,人工费用,工具的磨损折旧率,表面硬化固剂喷洒,磨抛光等等,遇上淤泥路面,还要计算淤泥厚度,打桩的深度,以此来推算出绕路划算,还是劈山造桥更划算,说到劈山造桥,还要计算出向斜山隧道最短路径,桥的最大横跨长度,承载量等等,一系列的计算问题,这些问题比算法考试可难的多,纸上谈兵,终究没有实践来的清楚明白”。

    柳成文笑容僵硬,“状元郎懂的可真多”。

    “并非我懂得多,而是不懂不行啊”,南时两手一摊,傲娇的头一仰,“之前带的那批学员太笨,手把手教都学不会,我又忙着科考无法出京,没办法,皇上特地抽调一队精兵组成送信使,每日将测算数据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我计算好再快马加鞭送回去,你是不知道,我最羡慕你了,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我又要考科举,又要忙着计算,哦,还要自力更生,赚钱养家,每日分身乏术,差点累的英年早逝,哎!”。

    柳成文语噎,他自小锦衣玉食,众人围捧,第一次被人怼,还被怼哑口无言。

    其他人对视一眼,脸色微暗,气闷的喝着酒。

    宴会结束,众人往外走,一身绿裙的吴倩茹躲在一旁的角落里,见到自己爹出现,连忙出来跟上他的步伐。

    吴大人训斥道:“你跑哪里去了?,整个宴会时间都没看见你人,你不知道为父有多担心”。

    吴倩茹脸色通红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换了一身衣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宫宴都结束了”。

    吴大人毕竟浸淫官场多年,左右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脸色难看,“快走,回家吧”。

    南时站在门口,看见父女俩焦急走远,皱眉咬牙切齿。

    他现在应该是烛光晚餐,表白之夜,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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