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从始至终,我都不想要这位子!林平继,我警告过你,你还是没有耐心!”一道凛然正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起义军的哄闹戛然而止。肖景行戎装铁衣,手握长剑,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经过一路厮杀。
“肖景行,你命真大。”惠王脸色不好,他想到肖景行可能没死,但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
“逼宫造反,陷害朝臣,暗杀皇亲,你该当何罪!”
肖景行问道。
“罪?我罪无可赦。所以今天,我必须赢。”说着一把匕首抵在了昭帝脖子上。
“父皇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有没有人亏欠我!”林平继彻底崩溃,眼神也杀气腾腾。
昭帝无奈惨笑:
“皇妹,你不是问死的那个孩子吗?那就是朕的太子。是朕唯一的孩子!当时王妃在渔阳郡中产下他后,血崩而死。宫围之乱,我们两个的孩子被掳走,其中一个被扔下山崖,死的便是我的太子。我为保太平,带人假意寻找,实为安定人心,收养了平继,告诉世人,这是我的第二子。平继,你问我是否亏欠于你,我无法回答,你我并无血缘,我自认尽职尽责。
而景行却因一场宫变,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对他猜疑苛待,我不得已,将他送去北国,整整十五年。如果说亏欠的话,谁不被亏欠,谁又没亏欠别人呢?”
“你说什么?景行是我的孩子?”长公主的声音几近嘶哑,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来。想到自己以前打他,骂他,现在逼他,杀他。小时候他打不走骂不走,他跪在长春宫苦苦哀求,那脆弱的声音现在回想,令人心碎,而今他心灰意冷,不再看她一眼,不再与她相认,都怪自己魔障入骨,被仇恨迷失了心智。那是她和心爱的驸马唯一的孩子啊!她却把他弄丢了。
“傻妹妹,我一直告诉你,景行就是你的孩子!你从来不信我,你从来都怪我。”
“景行,你看看母亲。景行~”长公主拖着沉疴的身躯,抱住肖景行,崩溃大哭。“孩子,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母亲不愿意那样的啊。对不起,对不起”
肖景行冷冷的推开她,指使几个士兵将她强行带走。长剑指向林平继:“看你这样,已经知道了。”
“正是。我已经知道了!比你知道的还早些,所以我忍不了了。”
“束手就擒吧。无须多言,恐你逆反,我早准备万全。今日你必死无疑!”
“如何万全呢?心素已经被送去齐国,路途遥远,生死未知。毓丰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你说她还能活吗?”
“那是你的妻女,你说起她们的生死,竟这样随便?”
“我这样一个外人,被强行拉入局中,已经自身难保,只想放手搏一把。成者王,败者寇,如此而已!”
“王爷,齐国使臣求见……他还把清平郡主送回来了,不过人已经昏过去了,在太医院救治。”外面有士兵来报。
什么?
趁众人愣神之际,肖景行手起刀落,一剑砍在了林平继的手臂,林平继瘫坐在地,眼看大势已去,也不做挣扎,任由来人拉他下了大牢。
昭帝稳了稳心神,担心的上下打量着肖景行:“伤在哪里了?可有大碍?”
“皇上放心。现今如何处置他。”
“哎,这么多年来,真是养虎为患。杀了他,恐遭天下人猜测,怕是有乱子了,并且,朕还需试探齐国和他筹划了几步,有何意图。”想了片刻,说:“来人,拟旨,惠王林平继,谎报匪情,勾结齐国,欺上瞒下,以权谋私,不思悔改,愧对圣恩,即日起,惠王府上下,贬为庶人,不论老幼,圈禁终身。”
“另,南宫卓一生英勇无畏,为国捐躯,赐忠勇二字为号。其子南宫誉,俊杰逸才,赐世袭镇国公,特为恩赏。十礼,快去办吧。”
“是,皇上……可是,皇上,按大云律,外嫁之女可不受株连,那清乐县主刚与南宫大人完婚,也算正式的外嫁女了,可否不算在内?”
昭帝不说话,十礼当他默许了。随即他看向肖景行,眨了下眼睛。
肖景行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跪倒在昭帝面前。
“景行,你这是何故?”
“皇上,臣请求皇上赐婚,臣想求娶清平郡主。望皇上成全!”
“你……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想替毓丰,救了她的孩子。”
“不仅如此,臣年少时有幸结识李沐大人,李沐大人曾叮嘱臣,要替他守护好他的孙女毓丰郡主,保她安乐。李沐大人为前朝重臣,呕心沥血创“合方阵”,为大云朝立朝之初的安定贡献良多。如今,臣食言了,所以想弥补。”
“那你也不用搭上自己的幸福,朕一直希望你有一段感情甚笃的婚姻。”
“谢皇舅为我着想,”肖景行突然语气软了下去,“但是,景行并非对郡主无意,我曾经数次偶遇过郡主,她天真可爱,聪慧无极,景行早已倾心于她,立志非她不娶。请皇舅成全。”
一言既出,他自己都有些惊呆了。
可能谎言一旦认真说,就变得好像成真了一样。肖景行不知为何心跳如此之快,他回想起那棵梧桐树,大片的月光覆盖于顶,疏疏落下几束,照得那张笑脸,在他面前愈加清晰明快,她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她长大后笑起来的样子,她生气了又开心了,她的背影落在长长的月光下,像欢快的黑色蝴蝶,挣脱了茧,扑簌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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