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忍不住背脊一凉,竟连这个都算到了?
韩绪背手开口:“普罗国的国花,似是从不外传?”
傅子秋点头:“确实,我师父那里的半瓶还是曾救过普罗国主他才相赠的。敢用此毒便是笃定若有人发现必会死于非命。”
何醉抬脚踢了踢那刺客:“此人瞧着却不像是普罗人的体型。”
韩绪侧头瞧她,觉得这番略带粗俗的举动何醉做起来莫名透着可爱,他轻笑:“原是如此。”
贪污军饷,勾结外国。
左相,嘉德公主,除了他们不知还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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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何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因为她发现韩绪要查的人似与她要查的人是同一拨,既然如此,借着东风当年之事定会大白于天下!
只她睡得香,自然也有人睡不着。
“伤的可重?”皓月当空,子时已过盛文浩书房的烛火依然明亮,见到来人忙起身询问。
林采抱拳道:“回公子,伤的不算轻,但傅子秋已为姑娘瞧过,说是半月就不影响了。”
盛文浩闻言满脸疼惜又带着股埋怨:“竟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说罢又问道,“她可曾怀疑你的身份?”
林采点头:“许是怀疑了,不过不知那黄席说了什么,姑娘似是气极但并未多问。”
盛文浩点头:“无需多言,只一定要护好她。”
林采点头,公子的吩咐她定然会尽全力去做到。
林采走后,盛文浩坐在书桌后久久沉默不语。当时在薛府见到雨儿的第一面他便认了出来,自己寻了她那么多年谁料她竟在顺古隐姓埋名待着,原是自己疏忽不曾想到这一层。
知道雨儿为韩绪做事后他还曾得意过,瞧,他的妹妹与他的想法一致不是?可转念一想便觉不妥,韩绪府上一众男儿,怎能照顾好自己娇滴滴的妹妹。是以便假意不满让韩绪赶她回顺古,可韩绪好似十分欣赏雨儿竟拒绝了。
只是雨儿好似也与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了,她幼时很爱笑的,自己逗她她笑,母亲与她玩闹她笑,就连调皮后父亲假意训斥她她也笑,可京中见的几面,自己从未见她笑过,好似背上有座大山似的压着她。
盛文浩想到此鼻头微酸,终究是他不好,没护好他们家的宝贝。
现下看来京中已有人盯上了雨儿,那她便是回汝州也不一定安全,经此一劫待在王府许是还要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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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公主面上含了一丝惊慌,但仍旧直着身子站在原地努力控制情绪。
“主子给你人是去查探消息,不是叫你胡作非为的!”面前之人脸色愠怒,背着手看不清面容,“你最好求着他们没有发现不妥,不然主子也保不了你!”
嘉德公主回想当日韩绪带着人马杀进皇宫那副铁血无双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丝寒颤:“是本宫疏忽了。”
“我看是蠢!”那人说话毫不留情面,“主子没想要那仵作的命,你贸然出手已然违了他的命令,自求多福吧!”说罢开门隐入黑夜中不见了踪迹。
孙驸马上前扶住嘉德公主:“公主,如今我们……”
“废物!”嘉德公主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面露狠厉,“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孙驸马低低头掩住眼中的情绪:“是我失算,公主息怒。”
嘉德如看死物一般瞧着他,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别耍花样,不然便是孙家再重要,本宫也能踹了你。”
孙驸马一脸讨好:“是。”
嘉德公主甩袖离去,孙驸马收起满脸的讨好,拇指抿了抿嘴角的血迹忽的露出一抹笑,齿白血红,带着一抹疯狂。
上位者总以为能掌控全局,可他们忘了,密布的天罗地网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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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新帝登基后大晏第一次皇家春猎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韩绪每日朝后都会去小皇帝的寝宫待上一段时间,新帝年幼,以往不受宠自然是没有请过师父的,如今功课不大重,韩绪一时也无找到合适人选便亲自来教。
“骑射课可有用心学?”
小皇帝闻言腼腆的笑了笑:“皇叔,炎儿有认真学哦。”
韩绪点头,上前拿过桌上的大字检查,半晌才点头道:“字也有些进步,只是还需勤加练习。”
小皇帝爬上龙椅站起来也还是要仰脸看韩绪带着一丝茫然:“皇叔,炎儿昨日温书有一事不解要请教您。”
韩绪闻言眼中带笑闪过一丝满意:“何事?”
“书中道大晏国土绵延万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可炎儿每日待在宫中抬头只见一方天地,宫人都道炎儿是一国之主,可连宫外风光都未见过算得什么一国之主?”
小小的人儿说出这段话,虽是鼓起了勇气可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张。
韩绪背着手“啧”了一声,轻笑:“这话是谁教你的?”
韩炎小手不自觉的捏起衣角摆弄,低着头小声回答:“无人教炎儿……”
韩绪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可是在宫里待得烦闷?”
自小在宫里长大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他听韩绪话中并无怒意才又笑起来:“宫中虽好,可是不能常见皇叔。”
油嘴滑舌,韩绪面不改色的点头应承下来:“十日后乃皇家春猎,介时皇上自然可以出宫。”
韩炎一脸惊喜:“真的?”
韩绪微微侧头瞧见殿中大柱后面有道小小的身影,对韩炎点头:“自然,只是这十日须得将布置的功课全部背下来才可以。”
韩炎闻言耳朵有点耷拉了下来,可不知瞥到了什么瞬间元气满满:“好!”
韩绪大踏步出了韩炎寝宫,步履不见一丝停留。
“冬凛,将那人带去御书房。”
“是!”
不过一炷香时间,冬凛手里提着一团小小的人就踏进了御书房。
那小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只一双眼睛极为明亮,面上丝毫不见惧怕,进了御书房后便眼珠滴溜溜的看着房内的装饰,似是极为惊奇。
韩绪搁下批改奏折的笔,盯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
“王爷,这人……这孩子是是普罗国八皇子,出生起便被送到大晏为质。”
韩绪闻言挑眉,普罗国?
被冬凛这么一提醒他倒想起来了,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他去边关没多久,普罗挑衅不成反被他逼入绝境,便送来了这么一位皇子,不想已长这么大了。
韩绪冷冷盯着他:“便是你背后教唆皇上?”
邱洛闻言笑嘻嘻道:“见过王爷,王爷何出此言呐?”
满脸不正经,毫不担心韩绪会对他怎么样。
“冬凛,赐死。”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邱洛跑到一旁抱着柱子撒泼,“堂堂摄政王,怎么连句话都不叫人说?”
韩绪双手环胸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吧,我说。”邱洛见冬凛没有上前抓他的迹象松开柱子摸了摸鼻子,“是皇上自己在宫中无聊又不敢告诉你,本皇子只是小小教他两句话罢了,这也要赐死?”
韩绪不置可否,提笔继续批改奏折,漫不经心道:“你应知道,普罗既然把你送来,你已为弃子。”
邱洛耸了耸肩膀:“whocare?”
什么?
韩绪蹙眉,说的什么鸟语?
邱洛见他一脸不解笑的灿烂,小小的人吊儿郎当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晃着二郎腿,自以为潇洒的不行,实际上叫人看着只想发笑。
“王爷,能跟您打听个事儿吗?”
韩绪不耐,抬手准备让冬凛将他带下去。
邱洛赶紧开口:“听说您府里有个特别厉害的仵作?”
韩绪抬起的手定住与冬凛对视一眼:“你从何处听来的?”
“这还用听?宫里谁不知道摄政王府里来了个貌若天仙的人。”邱洛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追问,“是不是?”
“冬凛,带下去。”盯着他。
冬凛眼神一暗,点头道好。怎么感觉京城人人都在针对姑娘?
“诶……别提我领子,王爷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貌若天仙?有多好看?”邱洛被冬凛提着带回了他自己的宫殿,路上还不忘对着冬凛连连发问,“大哥你真酷,哇你会飞诶,那个仵作也会飞吗?”
冬凛放下人扭头就走,手下对着某处做了个动作,一刻都不多呆。
邱洛见人走远了拍了拍自己的领子,面上恢复了正色。妈的,什么都没问出来,这个宫里他真是呆够了,还有那个狗屁普罗国,要不是顶着个皇子头衔被看得紧他早就逃出去了!
韩绪眉头紧皱,宫里全都知道他带了个貌若天仙的人回府?貌若天仙倒不假,只是怎会人人得知?
不过半个时辰小皇帝就“哒哒哒”跑来找邱洛,一脸担忧道:“你去哪了?不是说去找我吗?”
邱洛暗自翻了个白眼,哦,在宫里还得哄小孩。
“我刚才睡着了,这正准备去找你呢!”
韩炎似是极相信他,也不纠结这个只一脸兴奋道:“皇叔答应了!十日后我就可以出宫了!”
你能出宫有什么用,我又出不去。
邱洛面色不耐的正想怼韩炎一句,忽然眉眼一弯:“皇上,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好朋友?”
“那当然了!”韩炎拍着胸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以前若不是邱洛总通过狗洞给他塞吃的,他早就饿死了!
邱洛嗓音略带蛊惑:“那你出宫要不要带上我?”
“当然要!”
哈!小孩好小孩妙,他最爱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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