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何府出事后薛老夫人便极少提起薛婉，小辈们也极为有眼色，更是不敢开口去提。
薛才瑾正微微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小妹，听到薛老夫人的话又是一阵不解，小姑姑的事如同薛家禁忌，祖母怎会突然提起？
薛宝瑜年纪小，并不曾知道其中内情，闻言好奇道：“祖母说的是婉姑姑吗？”
薛老夫人点头：“你知道她？”
薛宝瑜点头：“自然知道，母亲年年都会带我去庙里为小姑姑诵经呢，只是我从未见过小姑姑。”
“你母亲竟然……”薛老夫人没说下去，二儿媳妇裴氏与婉儿原是手帕交，不曾想竟这般长情。
薛宝瑜凑近薛老夫人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亲还说小姑姑长得极美，我与小姑姑比便是明月与萤虫，祖母，你说是真的吗？”
薛老夫人瞧着身旁的小姑娘笑了笑：“你小姑姑确实极美，可咱们瑜儿也不差，哪有你娘说的那般夸张？”
薛宝瑜本就是逗薛老夫人开心，闻言对着薛才瑾吐了吐舌头：“怎么样，祖母道我也不差呢！”
薛才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调皮鬼。”
薛宝瑜咯咯笑起来。
薛老夫人看着两人打闹本该开心，可想到何醉和何清泉小时的情景，没忍住红了眼眶，侧头沾了沾眼角，一旁的春弦见状安慰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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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绪的马车正在御撵之后，听着下面的人汇报的消息合上手中书本：“无需打草惊蛇，瞧他想做什么。”
“是。”
韩绪轻点食指，原本是不该让那小子出宫的，可他口口声声打听何醉，他只觉这并不是巧合，只是一个从未出过宫，一个刚来京城，应是不认得才对。
罢了，便是有意思不对也要弄清楚。
“嘉德那里可有消息？”
秋痕忙道：“王爷，您可知那孙府祖上是做什么的？”
韩绪斜目睨他，秋痕嘿嘿一笑不再打哑谜：“还是经了姑娘提醒属下才想到去查，那孙府祖上竟是做船运的。”
秋痕不停歇：“原说这船运倒是并无不妥，但是姑娘说，之前的李典之母二夫人家里是干镖局的，大胆猜测若这两件事有关联，岂不是陆路水路全都有了。”
韩绪身形高大，便是马车宽敞他坐在那也略显逼仄，他“啧”了一声：“本王记得孙家祖籍是徐州？”
“正是徐州，这徐州乃大晏水域边境，到普罗坐船也就三日的路程……”
“左相那里可有消息？”
秋痕低着头：“不曾。”
孙家既如此重要，那左相为何出手便杀了孙昌东？韩绪想到那日在孙府时孙驸马的模样突然睁了睁眼，吩咐道：“去查孙昌平。”
“嘉德公主的驸马？”
韩绪点头：“不对劲。”
孙府既然能被左相选中，那必定不会是无能之辈，孙驸马怎会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还有何醉被刺杀，对公主府的指向太明显了，若此事不是嘉德公主授意，那便只有当时当场的孙驸马。
秋痕不知当时场景，自然不明白韩绪的思索，但还是点头：“是。”他说罢准备掀开帘子出去，突然回头添了一句，“王爷，这些都是姑娘想到的。”
韩绪原本闭上了眼，闻言抬眸看着他挑了挑眉毛：“然后？”
“您没有奖励吗？”
韩绪抬脚踢了他一脚，见秋痕一溜烟下了马车才重新闭上了眼，声音轻的叫人听不见：“本王的人，为本王做事理所当然。”只那轻轻扬起的嘴角却透露了主人的好心情。
到达围场已是下午，夕阳映天，硬是把春末的天气衬的如同盛夏。
何醉掀开轿帘下了车，一旁已有人搭好了营帐，跟着引路人去了自己的帐篷，她忍不住锤了捶腰，最近在王府竟是被养的有些娇气了，坐了不到一日的马车竟有些腰酸背痛。
“姑娘可是累了？”
红菱放下行李掸了掸软塌：“姑娘趴下，我给您捏捏。”
“哪有这么娇气？”何醉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先睡……”
“何姑娘可是在此？”
何醉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有人询问，与红菱对视一眼，红菱忙朝外走：“正是，请问您是。”
“我们姑娘是薛府的七姑娘，来找何姑娘玩耍。”薛宝瑜有些害羞的站在那里，丫鬟话音落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出来的红菱。
七姑娘，薛宝瑜。
何醉淡淡垂睫，当年何家出事的时候薛宝瑜才刚刚出生还未满月，是以自己只在她出生时见过一面。
“我们姑娘有些疲累……”
“红菱，请薛姑娘进来。”
薛宝瑜进来好奇的四处找人，见到朝她走来的何醉愣在当场，京城竟还有这般天仙似的人物？她回过神忙问好：“何姑娘好。”
何醉瞧着她面色稍柔，叫红菱去提热水：“薛姑娘好，请坐。”
薛宝瑜脸颊有些红，坐下后解释道：“我的一众好友都不曾来围场，祖母见我无聊便道何姑娘亲切易相处，让我来寻你，实在是打扰了。”
何醉见她有些害羞，忍不住笑了笑：“薛姑娘娇俏可爱，想必也很好相处。”
“没有啦没有啦。”薛宝瑜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听面前的美人夸自己更是脸红，但还是忍不住去瞧何醉。
何醉与她泡了杯茶递过去，见对方还在看自己无奈的轻笑：“薛姑娘？”
“啊？”薛宝瑜恍神随即接过茶盏，“对、对不起，何姑娘生的美，叫我看呆了。”
何醉心下好笑，她这个表妹倒是个心思单纯的。
“不知薛姑娘芳龄？”
“十五了。”
何醉轻抿茶盏：“我虚长你几岁，你可唤我一声姐姐。”
“真的吗？”薛宝瑜放下茶盏一脸惊喜，“待咱们回京了我介绍何姐姐与我的那群好友认识，她们定要羡慕我先认识你。”
“这是为何？”
“姐姐生的美，她们定要后悔没来呢！”
何醉看着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抬手给她添了些，不过半柱香时间，何醉便知道了她是与祖母和三哥一同来的，营帐离她的并不远。
韩绪还未走近便听到营帐内一阵说笑的声音，他微微顿步：“谁在里头？”
守帐子的小兵忙行礼：“见过王爷，是薛家的七姑娘来找姑娘玩耍。”
薛家七姑娘？不认识。
玩耍，韩绪背着手沉思，在他印象里这个词与何醉并无什么联系。
帐子里的红菱耳朵尖，轻咳一声对何醉道：“姑娘，应是王爷来了。”
何醉还未出声，对面的薛宝瑜面上便爬上了一丝恐惧：“是、是摄政王？”她听祖母说何姐姐是为摄政王做事的。
何醉点头：“宝瑜你稍等片刻，我去瞧……”
“不！”薛宝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我、我走！”
何醉见她面色不佳，拍了拍她的手背开了句玩笑：“王爷很和善，不吃人的。”
原本还好，听她这么说薛宝瑜跑得更快了。
何醉见状忙道：“跑慢些，晚些时候我再去你的帐子瞧你。”
薛宝瑜头都不敢抬，出了帐子见外面站着的人匆匆行了一礼：“见过摄政王。”言罢像只兔子似的一溜烟没了影。
何醉扶额，看出来宝瑜是真的很怕王爷了。
韩绪瞧着撩开帐子出来的何醉似笑非笑问了一句：“本王不吃人？”
何醉：……
“你可知京中传言？”
何醉面上难得带了丝迷茫：“传言？”
薛宝瑜躲在远处的树后露出一颗头，上面两个发髻轻晃异常可爱，面上闪过一丝佩服，何姐姐不仅长得美，胆子也大得很，竟然敢在摄政王手下做事。
韩绪踏进帐子，见桌上未收的茶具微微蹙眉，何醉抬脚上前洗了茶具重新沏茶。
韩绪这才又开口：“京中人道本王在边关时曾受伤不治，乃是听从巫师之言生喝了数人的血才救回一条命。”
何醉眉头紧蹙：“便不说巫蛊厌胜之术是无稽之谈，战场本就凶险，王爷在边关征战亦是为了大晏百姓，传此谣言者着实该严惩。”
韩绪端起何醉重新沏的茶轻缀一口淡淡道：“你怎知是谣言。”
何醉看着他认真道：“王爷爱民如子，便是真的有此法您也不会用。”
韩绪一直觉得何醉冷静自持，可现在觉得她最难能可贵的是通透。
“薛家姑娘怎会来此？”韩绪轻笑一声转开了话题。
何醉低头：“薛家姑娘在帐中无聊，便来寻属下。”
韩绪轻捻手指，看着茶盏中起起落落的银针迟迟未说话。
何醉心下微沉：“若是不妥，属下便不再与薛姑娘相交。”
“本王说过，你随心即可。”韩绪盯着她片刻起身，“明日围猎正式开始，若是想去逛逛便叫冬凛陪着你，不要深入林地。”
“是。”
韩绪大步出了何醉的帐子，步履悠然可面含一丝不解，方才他竟有一瞬不想何醉与别人接触，着实奇怪。
何醉轻轻缓了口气，好在韩绪没有拒绝。
“姑娘可要歇息片刻？”
何醉点头，坐一天马车着实累，外祖母此时应该也是疲惫不堪，她还是小憩片刻再去寻薛宝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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