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后的季潇雨理智为零,  压根不知道自己吐槽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面对她那些不公的指控有多咬牙切齿。

    她还在笑,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季潇雨将哭不哭,  说什么都不肯,  呜呜地摇头,  甚至还想逃跑。

    江斯言却根本不饶她,抓住她的脚踝把人拖回来,声音像是恶魔在低语:“跑什么,宝宝。”

    她跪坐在床上,  皮肤娇嫩,  膝盖已是通红。在快要磨破皮的时候,  被他一翻转,  搂进怀中,  换了姿势。

    她怎么求饶都没用。一晚上,屋里此起彼伏的都是她的求饶声。但这个男人似乎是要将一个月的压抑全都泄在今晚一般,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求饶没用,  啃咬没用,  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也是没用。她像是一条没什么力量的鱼,任他宰割。

    到最后,季潇雨的酒都醒了三分。他咬住她脖颈的细肉问她:“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

    酒醒了,  倔强的人也回来了。

    季潇雨忍着被一下下闯入的用力冲撞,  嘴硬道:“就喝……”

    他进得更深,  “嗯?”

    “就喝,就喝,下次不叫你了,我要叫别人。”

    “叫别人?叫哪个别人?你还想叫谁?叫我不好么?任你泼脏水,  任你打骂,还在这伺候你。”

    伺候???

    季潇雨觉得他简直没脸没皮到家了。

    竟然管这叫伺候她?

    要是真是她花钱请来伺候的,那早就被她开除八百回了。

    她声音都哑了,懒得和他吵。

    他却还在得寸进尺,“下次去哪就记得和我报备,知不知道?再一声不响地拎着行李就走,我们就来玩榨汁。”

    榨汁。

    榨什么汁?

    季潇雨筋疲力尽地闭上眼,并不想知道,也没有问。

    他在等她问,她却没问,江斯言有些遗憾。

    见她真的累得睁不开眼,他终于良心发现,好心地放她睡觉。

    但一月未见,他甚为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即使是睡觉也要将她搂在怀中。

    两人这一觉,真是睡得不知时间。

    季潇雨的助理余渝硬着头皮找上门来时,发现这个屋子里可能有个男人存在,也丝毫不意外。她小心地敲着主卧的门,“季总,下午两点有个会要开。季总,您醒醒?”

    是江斯言先醒的。

    他蹙紧眉,不悦地看向门口的方向,想遮住她的耳朵,理智阻止了他。

    他其实不愿意她那么辛苦,可是他知道,她自己愿意。她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人能够替她说不。

    季潇雨有点起床气,她先是往他怀里钻,想隔绝外界的噪音。

    江斯言圈住她,表情很柔和。

    如果这时她抬头,就能看见他脸上很难得的温柔。

    他的温柔并不常见,示人的表情大多与这两个字扯不上干系。包括面对她时,也极少,可她不知的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有过很多温柔时刻予她,且独独只给过她一人。

    他们两个都太要强,也都太犟,很多时候,锋利的外壳总会伤到彼此。他们其实心里都有一块柔软是只给对方的,对方却是不知。

    余渝跟在季潇雨身边已经有几年时间,对她的习惯还是很了解的。没听见动静,她就接着敲。虽然她有一种里面的另一位大佬可能想把她杀了的不好的预感,但是没办法,这个门她必须敲。

    好在两分钟后,她听见了她家季总的声音:“起来了,你在外面坐会。”

    声音慵懒妩媚,别说江总了,就连她一个女人听见,骨头都给酥了一半。

    余渝没忍住脸红了下,才抱着包去沙发上坐着等。

    她私底下听过很多碎嘴的话,说什么她们家季总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高冷得像个冰块,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之类的。可余渝想说,那是因为你们不配看见季总的另一面,季总的另一面,要多娇软有多娇软,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她一个女人见了都要脸红,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当然是不知道的。也就江总……一个人把季总的各种模样形态都见识了个遍。

    她最佩服的也只有江总了。

    余渝拿出手机处理公务,也顺便摸会鱼。至于里面传来的声声娇嗔……她是聋子她听不见。

    和她一样惨的只有江总的特助宿昀。

    不过今天没见他,所以惨的也只有她。

    虽然季总觉得他们之间关系一般般,但是她这个局外人看得太清楚了,两人之间恩爱极了,比小夫妻还甜。冷是冷了点,但是谁说高岭之上没有糖?说不定吃起来还更甜呢。

    余渝真的看得太透了。

    好不容易等季总从卧室出来,已经是三十分钟后,余渝习以为常,她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有预留出时间,并不着急。

    季潇雨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飒爽利落,一边戴着手表一边往外走,“走。”

    江斯言在她离开后半小时,也离开了这里。

    他下午也有事情得办,不然他很乐意在这里等她工作结束回来。

    -

    晚上的时候,有个晚宴,邀请了业内诸多头部企业的掌权人。

    江斯言和季潇雨均受邀在列。

    等季潇雨忙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晚上五点四十分。

    送礼服和做造型的人都在等待着为她服务。

    她看了眼手表,匆匆去准备,随后吩咐人备车。手机里躺着几个母亲的来电,她眉目间已有疲色,但还是打了回去。

    “妈,有什么事吗?”

    “宝贝呀,吃饭了没有?”

    “吃了。”季潇雨快步赶到停车场,上车后示意司机开车,“有什么事吗?”

    “你爷爷交代的,这周六晚上回家吃饭,家族聚会。妈妈提前跟你讲,你记得到时候安排一下时间回来哦。”

    “好,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啦,你忙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后,季潇雨揉了揉眉心。很显然,家族聚会给她带来的不是温馨,只有不适。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站了起来,撑起她家,那她和爸爸妈妈只会被家族啃得骨头都不剩,爷爷奶奶怕是早就将股份全都给了二房。

    季家是严重的封建家族,向来重男轻女,家业只传男不传女。她从前是有个哥哥的,但在二十一岁那年,二十四岁的哥哥突遇车祸身亡。她和父亲母亲不仅要承受失去哥哥的痛苦,还要应对上门宣誓主权的二叔一家,那一阵子,可谓是心力交瘁、悲痛欲绝。二叔家的堂哥以占有的姿态审视着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家,那一次,季潇雨恨到双眸几要泣血。

    她和父亲几番运筹,将手里的股份紧紧攥住,更是越过爷爷,将原先哥哥的股份转入她的名下。她成了占股最大的人之后,爷爷几度来闹,试图将大权落进二房一家手中。原因无他,只因为季潇雨是女孩。

    季潇雨扛着偌大的压力,出国留学,在国外远程操作,以躲避二叔一家不住的追讨,以及爷爷的怒火滔滔。

    那一年,她不仅和父母分别,还和江斯言分别了。

    直到二十四岁,她才重新回国。此时,她手里握着二叔家动了哥哥那辆车的手脚的证据,将堂哥送进监狱。

    她家没了男丁,二房的男丁也进了牢,那两个老家伙才终于消停下来,没有再逼着他们家交出股份。毕竟,交出来,也没人接。

    但老家伙看她,仍视作敌人,毕竟是她亲手将季家仅剩的男丁送进大牢。

    这几年,季潇雨一口气都不敢松,是为了争一口气,做出成绩给那两个老家伙看,让他们看看,女孩也不比男孩弱,女孩也能争出一片天。她季潇雨不仅不差,还能远胜于那个二房的败类。

    也是背着哥哥的责任,和哥哥一起往下活。

    她想让季氏盛大,完成哥哥生前的志向,也想让父母骄傲自豪,不必因为自己只有女儿了而和爷爷奶奶一样觉得遗憾。

    她的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一刻也不容她松缓。

    季潇雨这些年把自己逼到了极致,也把事情都做到了最好,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她的哥哥,她也敢说一声问心无愧。

    唯独江斯言,她是对不起的。

    先是当年匆忙离开,都没能好好同他道别,再是她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而处处委屈了他。比如,不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她知道,他很想,但是没到结婚的那一步,她不敢,因为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一步都不敢走错。万一公开之后又分手,她受不起因此造成的人脉上的流失。

    但要是真要结婚,她就更是不会点头。她所有的事业都才起步不久,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应该做的事情更多,包括她肩上的责任,根本不允许她结婚。她要是这时候将自己嫁出去,那两个老家伙绝对拼死拼活也要拦在门口夺回股权。所以……她结不了。

    她知道她对不起江斯言,但是,她没有退路。

    她的身后,空空荡荡,她的肩上,还有需要她来保护的、逐渐老去的父母。

    他们已经失去了哥哥,他们只有她了,她必须保护好他们,方才对得起自己,也才对得起哥哥。

    哥哥对她很好很好,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哥哥还在,她该有多轻松,可以和宁宁一样幸福与快乐,能轻松一些,哪怕只是一些。

    可是没有如果,哥哥不在了,那她就必须撑起整个家的重担,得站在父母身前,化身盔甲,挡住千刀万刃。

    这次说是家族聚会,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那两个老家伙又有什么算计。

    又不能不去,一个孝字大过天,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用孝字来压她。而且,她也想去看看他们又有什么好计要使。

    烦是肯定烦的,从公司到抵达宴会地点的这段路,她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等到了地点,她提起裙摆,收拾好表情下车。

    自有人毕恭毕敬地来迎接她,她与他们虚伪地客套着,麻木、僵直,却又习惯。

    这样的宴会确实是没什么意思的,她若有似无地笑着,喝着杯中的酒,同一个接一个凑上来的人应酬。

    在她手里,季氏如今如日中天,没有人敢慢待她,也没有人敢轻视她。

    而这,就是她最想看见的场面。

    想要护好自己和父母,首先需要的就是使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也强大到所有人都忌惮。

    昨晚就在忙的案子因为太复杂,一直到下午还在处理,以至于江斯言来晚了点儿。

    他一来视线就在逡巡她的身影,等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却是一点高兴也提不起来——呵,她正跟一个公子哥聊得正欢。

    那个男的看上去年纪尚轻,与他显然不是一个圈子的,他并不认得那是谁。随手喊来一个人问了声,才得知那是什么什么地产家的小公子。

    什么小公子。

    看着就不行。

    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江斯言盯着看了会儿,想着或许说两句就该结束了,却不曾想,那个男的不知说了什么,她竟是弯起唇在笑。

    呵,面对他的时候不是凶就是骂,昨晚挠了他一后背的指甲痕,现在却在对着另一个男的笑?

    那个男的得是有什么魅力?

    江斯言脸色愈发的冷。

    跟在他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咋的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来的时候见他心情挺好的啊,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乌云密布了?活像是个……来捉奸的?

    江斯言示意身边的人忙他们的去,不必理会他。

    其他人笑着应是,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散去。他们也不想待着呀,这么低的气压,都快把他们吓出心脏病了!

    江斯言大步走过去,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挤了下那个男的,径直站在季潇雨身边。

    地产家的小公子差点被撞得一摔,好不容易站定后,正准备大发脾气地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没想到却是看到了江斯言。

    别人他不一定认识,但是江家的这个阎王之一他还是认得的。北城谁不知道江家惹不得,里头有仨阎王,一个半退休,但当年可是北城搅动风云的存在,如今要是随便出个山,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一个是冷面阎王江斯言,不苟言笑的杀人于无形,另一个是笑面阎王江斯年,笑眯眯的就能把你家给收了。

    小公子还没经历什么风浪,一看见这人,心就生了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之大吉。

    季潇雨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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