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已经足够阮轻轻拼凑出故事梗概。
简而言之, 这是一个富家千金姜珏看上穷小子秦浩,而穷小子秦浩为了少奋斗二十年晋升上层阶级抛弃了原女友阮轻轻的狗血故事。
而凤凰渣男秦浩,就是刚才叫她名字的年轻男人。
人模人样, 偏偏做了狗。
她还不解,大小姐是时间不值钱, 还是钞能力的花花世界过于枯燥无聊?明明是这场三角角逐的胜利者, 大学时代扬武扬威的还不够,竟然在两年后的今天还有闲情逸致给她准备这场盛大的打脸大会。
现在再看看秦浩“虽然放弃你可我最爱的还是你”, “我有很多苦衷”的神情, 阮轻轻再不愿承认,再怎么膈应, 秦浩这仿佛胶水成精的拉丝眼神都黏在她身上了, 还有什么不懂。
神烦这种拎不清, 全世界他最无辜的白莲花男人, 既然已经攀龙附凤,那就不要三心二意, 哄好大小姐,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话说回来, 男作女爱, 你们两人不管怎么相爱相杀都碍不着别人, 可为什么要把早已出局的她牵扯进去做炮灰!
与她无瓜啊, 躺枪算怎么回事, 她又不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来捏两把。
阮轻轻无语至极。
她狗血绝缘了二十五年,刚来五天就碰上了,是因为处在小说世界的缘故么。
“呵。”姜珏斜了阮轻轻一眼, 转头对“口无遮拦”小姐姐半嗔半恼怒道,“小萱,你快别这么说了,什么人呀她,拿来跟我比,都不在一个层次。”
小萱俏皮地嘟了嘟嘴,头蹭在姜珏的肩头说道:“明白,明白啦,你是小公主嘛,她嘛……就呵,谁跟她放一块都会跌份儿,阿珏我错啦,一时气糊涂了。”
“咱们都不好跟珏姐比,”站在姜珏沙发后的王悦笑着恭维,“今天要不珏姐请客,我可不敢来瑞阳,随便一盘青菜就要好几百,更别说酒水的价了。”
说完,王悦对阮轻轻挑眉,眼珠一转,故作天真问道:“就凭你一辈子也来不了这个地方吧,珏姐不计前嫌邀请你来见识享受,只说珏姐的这份大方豪气,咱们就都比不上,你说对吧,阮轻轻。”
她对阮轻轻没什么恶感,甚至还有隐隐的同情,但谁让阮轻轻没钱没势呢,姜珏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动动嘴皮子踩阮轻轻几句就能哄得姜珏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几句话而已只要阮轻轻不放在心上,伤不到她一点皮毛。
所以,王悦没有一点心里负担,刚才力度都轻了,还要再狠狠踩一踩之时,阮轻轻已经回身踢了回来。
“嗯,比不上,确实比不上,我丢垃圾桶的男人,她还能捡回家当做宝贝,只说这份心胸,我就比不上。”阮轻轻一脸真诚,面对姜珏几欲喷火的目光,一字一顿,慢悠悠轻叹出四个字,“自、愧、不、如。”
这样风轻云淡的阴阳怪气,比直接的冷嘲热讽,无疑更具杀伤力。
姜珏如何恼羞成怒先不提,她边上的秦浩目瞪口呆,径直傻在当场。
垃圾桶里的男人?
垃圾男人?
这、这是阮轻轻对他的评价?
他们大一刚入学,阮轻轻就进入他视线,锲而不舍追了一年多,终于在大二下学期确定关系,度过了大三一整年的温馨甜蜜时光,直到大四上学期姜珏强势插·入,两人之间才渐生矛盾。
阮轻轻性子内向,长得漂亮却为人老实,不张扬,更不会肆意耍小性子,提一些让他为难的要求,宿舍一哥们儿的女朋友经常缠着他买这买那,每月吃土不算,就连辛苦勤工俭学赚来的工资也全要上交,别想留下一分,每每听见他的哭诉,秦浩都很自豪,因为阮轻轻从不伸手问他要礼物。
好看,还不作,当时他自己都感叹,他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有这样仙女似的女朋友。
可人心贪婪,时间一长,秦浩把阮轻轻的懂事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偶尔会觉得老实寡言的阮轻轻无趣,而这时候姜珏出现了。可秦浩也知道,阮轻轻这样的女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于是一直拒绝姜珏,可大四下学期的实习,让他见识到象牙塔外的残酷,面对姜珏的攻势时,他态度便摇摆起来。
而觉察到他异样的阮轻轻,果断地提了分手。
因此算起来,他确实是被阮轻轻“丢掉”的。
这一点,秦浩无话可说。
姜珏强势蛮横,把秦浩的生活和工作管得密不透风,无一丝喘息的空间,是以,快要窒息的他不时会怀念与阮轻轻在一起时的轻松自由。
然而,占据他心中最后一块自由净土的阮轻轻,刚刚竟把他比作垃圾,这就让他无比难堪和失落。
不经意瞥见秦浩心碎受伤的模样,矫揉造作地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给她演琼瑶呢,如果沈明屿像秦浩这样,时不时就露出一副小言男配的黏糊神情,哪怕系统再添一百万,阮轻轻都不会留下。她是喜欢赚钱,但每天被同一屋檐下的人膈应得吃不下饭,想想就不能忍受。
是他进化变态了,还是原主被缠得没办法?否则原主怎么会瞧得上他?年纪轻轻就成了人间油物……
出于对原主的维护和信任,阮轻轻倾向前者,这油物是被姜珏逼出来的。
她猜的没错,姜珏就吃他这幅调调。
王悦见姜珏气狠了,站出来表忠心,护主:“听说你结婚了?”
鄙夷地目光把阮轻轻从头扫到尾,嗤笑一声道:“看你浑身不值两百块的样子,怎么不找一个有钱有本事的?小心重蹈覆辙哦。”
当年秦浩之所以令攀上姜珏这个高枝,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过都顾忌姜珏的脸面不提,但在场的人已经不由地将轻鄙的眼神掠过秦浩了,直到秦浩神色渐恼,才慢慢收回去。
“对!”姜珏倏地站起来,双臂抱胸,下巴高昂,点着阮轻轻,表情凶恶又快慰,“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长记性!又找了个穷光蛋,怎么,不怕他再甩了你?”
结婚的事在场只有赵明明知道,看来是她散播出去的,阮轻轻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见赵明明面色微白的往后缩了缩,又把视线别开。
毫不意外,更不值得生气,阮轻轻本来和她就是陌生人。
而此时,十几个男男女女已经开始自说自话。
“没钱没能力,到底图他什么啊?阮轻轻你长得也还行,不愁嫁啊。”
“图她老公丑么,哈哈,这样就不会不要她了。”
“夺笋啊你,男人有没有外心可和长相没关系。”
“阮轻轻我真心劝你,还是赶紧找个工作好好赚钱,不然你这老公也可能保不住。”
“没背景,没能力,养家糊口都勉强,想赚大钱可不容易。”
小萱蓦地嗤笑一声,不怀好意看向阮轻轻,口不择言道:“阮轻轻研究生刚毕业吧,我听说有的会所就专门招这些高学历的年轻女人,土大款们最爱这一款。”
包厢为之一静,还停留在说风凉话层级的大家,都没想到小萱会说出这样有辱人格的话,都愕然不已地怔住了。
偏偏她无所觉,还在自鸣得意,一脸施舍道:“哦,对了,阮轻轻你到时候可要隐瞒已婚的事实,不然啊提不上价。”
先前的话,阮轻轻一笑置之,反正沈明屿和“老”、“丑”、“穷”完全不沾边,听到这些话的心情,大概类似于听一群人说少林扫地僧武功低微,不值一提一样,完全激不起半点波澜。
但小萱的话,却触怒了她。
阮轻轻目光一凛,紧紧盯住她眼瞳,直接斥问道:“了解的这么清楚,你去工作过?”
“阮轻轻!你骂谁呢?!”小萱气急败坏。
“你说呢?”
阮轻轻的本是精致娇弱的长相,琉璃似的一碰就碎,此刻她面色一沉,竟然有种刀锋般的凌冽气势,近旁的人都被她的气势镇住,小萱更是直接煞白了脸。
小萱被阮轻轻逼视得愣怔住了,目光久久挪不开,好半晌儿心中的惊慌才一股脑汹涌而来,僵直扯开目光,说不出话来。
阮轻轻嫌恶地睨她一眼便撇开视线,往事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留下也是没完没了的扯皮,不过在走之前,她要把刚才欠的分都怼回去。
她可不是奉行吃亏是福的圣人,一贯讲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还不会呢。
于是阮轻轻在众人回神前,话跟连珠炮似地往外冒:“你们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得慌啊,自己过得一地鸡毛,却来对别人指手画脚,我和你们熟么?”
阮轻轻犹嫌不够,视线一一掠过众人,嘲讽的话兜头就来:“你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狗腿子属性呢?小嘴叭叭不停,叫得倒是欢实。”
众人没料到阮轻轻突然开大,一时之间又愣住了。
阮轻轻稍作停顿,看向一直不声不响的秦浩,神情冷峻:“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你过得不开心,我拍手还来不及,还要被你拿来作伐子,想想就让我生理性不适。”
她都不愿称他为男人,今天的事全由他而起,竟然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犹豫不决,遇事退缩,啧。
最终,阮轻轻甩了一下马尾,轻笑一声转向姜珏:“我这人从来不吃回头草,更不会去垃圾桶里捡男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再说我已经结婚了。”
顿了顿,阮轻轻莞儿一笑,撩了一把发尾,口齿清晰道:“我这人吧,有道德洁癖,不像有的人,见到别人碗里的东西,跟只恶狗似的,扑上去就抢。”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所有人都暗搓搓把目光转向姜珏。
姜珏直接炸了。
她跳起来扑向阮轻轻,挥手就要抡下去。
阮轻轻使出在校长办公室一样的招数,抬手攥住姜珏的手腕,一拉一推,把双手反剪,任姜珏挣扎,阮轻轻自岿然不动。
众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阮轻轻竟有这身手。
姜珏精心打理的头发一团散乱,披散在脸上,极其狼狈,懵逼过后的她破口大骂,像极了当街叫骂的疯婆子。
“阮轻轻你赶快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众人神魂归位,七嘴八舌地要阮轻轻把人放开,可都踌躇不前,来拉人的却一个都没有,包括秦浩。
就在此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扫视一遍包厢众人,最终将目光在阮轻轻身上停驻。
而后,他微微躬身,恭敬道:“太太,我是沈总助理小李,沈总问您什么时候回家,他等您一起。”
众人惊疑不定看向阮轻轻:???
他是在称呼阮轻轻“太太”么?
沈总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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