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偏瘦, 侧躺着腰窝会很明显。
程樘似乎特别偏爱她这一处,大手搭在上面,来回摩挲。
他掌心有茧, 粗粝的指肚刮过她腰间白皙嫩滑的肌肤就会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程樘啧了一声,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娇气”, 手开始下移。
陈茶被他闹得睡不踏实, 翻过身趴在床上, 把不该露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程樘失笑, 翻身,胳膊撑在她两侧, 身体悬在她上空,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像还没试过这个姿势?”
陈茶:“……”
刚想骂人就听见小卖部门板被拍的啪啪响, 隐约还伴随着一道焦急的女声。
程樘眉头一皱,这种时候被人打扰,就挺想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陈茶曲腿向后踢了踢程樘, “去开门。”
程樘不愿意:“别理她!”
陈茶这会子被他撩拨得也是不上不下的难受,皱皱眉,没多劝。
外面的人却不依不饶, 说敲门都是客气,根本就是砸门。
陈茶叹息一声,推程樘:“去看看, 这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单单买东西不至于急成这样。
程樘艹了一声,不情不愿翻身下床,扯了短裤和白色汗衫穿到身上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 陈茶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之际, 再次被拍醒, 再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该生气了, 何况陈茶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腾一下坐了起来,“程樘,你今晚……”睡地板吧!
话说到一半,睁开眼,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这脸有点眼熟。
陈茶眨了眨眼,想起来了,这是谭新建那个城里的大小姐女朋友。
程樘远远地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我去干活了。”
她身上有他留下的痕迹,等会陈茶反应过来,他怕是今晚真得打地铺。
其实他已经很克制了,是陈茶皮肤白又娇气,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碰就留印,他也无奈。
再说人也不是他领进来的,那大小姐自己推门就往里冲,他慢了半拍,又不想跟她有肢体接触,就被她冲到卧室里了。
陈茶深吸一口气,问张晓萌,“你怎么来了?”
张晓萌怔怔地盯着陈茶的锁骨下方,“陈茶,你这是对什么过敏吗?怎么身上起了这么多红块?”
红……块?
陈茶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一边扯过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一边在心里骂了程樘十八遍,咬着牙发誓今晚一定让他睡地板。
“你出去等我下,我穿个衣服就来。”
张晓萌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又走回小卖部。
陈茶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这大小姐站在玻璃柜台前面的空地上,跟罚站似的。
陈茶挑挑眉,指了指收在墙边的马札,“坐!”
张晓萌顺着陈茶指尖看了眼,撇撇嘴,继续罚站。
陈茶嗤了一声,忍不住翻白眼,还真是大小姐病!嫌脏来她家干什么?
她打了个呵欠,问张晓萌,“你怎么来了?”
张晓萌本来已经不哭了,这会儿又哇一声哭了出来,“我找谭新建。”
“那你倒是去他家啊?来我家干什么?”陈茶又不是周扒皮,中午吃完饭都会让谭新建回家休息一会儿。
“我……我不敢,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他?”
陈茶:“……”
她其实还挺想问问张晓萌,她是比谭新建他娘长得和蔼善良还是怎么着?不敢去谭新建家就敢来她家砸门?
不过这姑娘大老远来,一张脸被晒得通红,也不好真把人往外轰,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友情提醒她:“那你还得等一两个小时。”
张晓萌犹豫了下,点点头,她不愿意也没地方去。
这个村除了谭新建她就认识陈茶,虽然算是不打不相识,陈茶也不是个好人,但最起码不会反对她跟谭新建。
只是张晓萌愿意陈茶还不愿意呢!
张晓萌那么大一个人杵在房间中央,实在碍眼,想了想,陈茶召唤程樘过来,让他去把谭新建叫过来。
谭新建来的很快。
他刚一进门,张晓萌就跟被人欺负了的熊孩子看见家长一样,哇一声哭着扑进谭新建怀里。
陈茶:“……”
就莫名觉得自己像白雪公主那个恶毒的后妈。
她打着呵欠把地方让给这对苦命鸳鸯,“帮我看会店,走的时候再叫我。”
等陈茶起床,张晓萌还在小卖部里站着。
她挑了挑眉,转身先去了工作间。
谭新建在拧弹簧。
陈茶下巴朝小卖部方向抬了抬,问他:“这什么情况?”
谭新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萌萌家里逼她跟别人订婚,她……她就来找我了。”
啧!这姑娘也是勇气可嘉的人,跟自己有一拼,陈茶顿时对这大小姐有了几分好感。
这年头,敢跟父母对着干寻找真爱的同志可真太稀罕了。
陈茶抱着胳膊追问:“你打算怎么办?”
谭新建沉默。
陈茶扬眉,“你不打算管她?”
谭新建慌忙摇头,“那不能!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我给不起她彩礼,又不愿她和父母翻脸。住我家她怕是也吃不了苦。再说不明不白地跟着我,对她名声也不好。”
这点陈茶倒是认同,这大小姐是真的娇贵。
陈茶突然有些好奇,难得八卦一回:“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谭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打工那地方,她爸是我们领导。”
谭新建之前在炼油厂干临时工。
张晓萌她爸是厂长,张晓萌高中毕业被她爸弄进了炼油厂干点文职工作,顺便等机会转成正式工。
炼油厂属实是个又脏又累的地方,哪怕坐办公室都对张晓萌这种重度洁癖患者来说特别不友好。
偏她还得负责统计车间生产情况,每次来都得跳脚嫌脏。
她嫌别人,别人也嫌弃她,以至于在厂里她连一个关系好的同事都没有,别人老远看见她就躲,背后喊她“大小姐”,嘲笑她娇气做作。
唯独谭新建负责值日那天她最舒心。
谭新建打扫卫生是真不留半点死角,让她特别舒心,一来二去她就注意这个小伙子了。
结果发现谭新建跟自己基本算是同类,也许对卫生要求没有自己高,但是对整齐程度比自己还严格。
两个人佛若找到了知己,经常一起说话聊天。
这个年纪,本就容易对异性有兴趣,两个人互相有了好感,但是谭新建一直觉得配不上张晓萌,也不敢表白。
后来张晓萌主动表白,在她的坚持下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对张晓萌来说,谭新建是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有毛病还能都做到她心坎里的人。
对谭新建来说,张晓萌也特别适合他,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他摆放一摞纸都得边边角角整整齐齐。
两个人偷偷谈了一年多的对象,还是被萌萌家里知道了。
不过她父母并不是特别反对。
一来谭新建为人过得去就是穷了点。
二来自家闺女什么毛病他们也清楚,一般男人真受不了他家闺女,嫁过去也是受罪。
所以只按最低标准要了彩礼,并许诺两个人结婚后想办法给谭新建转正。
结果谭新建偷陈茶家的钢丝卖废品,捅了这么大篓子,自愿给陈茶家打三年白工,只能辞掉炼油厂的工作不说,还没有收入了。
这样的他拿什么娶张晓萌?
再说两个人如今想见一面都难,谭新建就跟张晓萌提了分手。
陈茶啧了一声,摇头:“那你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谭新建当然万分懊恼,可有什么用?世界上又没后悔药。
他那天确实是喝多了,一冲动坏了事。
这点陈茶也认同。
谭新建来她家打工这几个月,一直勤勤恳恳,干活龟速归龟速,但是真的很认真细致,细节上的处理给一百分一点都不过分。
加上程樘也算因祸得福,腿恢复得很好。
医生说再过个一两年,取下腿上的钢钉程樘就跟正常人走路没两样了。
再说,谭新建到底没给她家造成实质性损失,陈茶还想等过年给谭新建发点福利,到明年就给他发工钱。
甚至她还可以借钱给谭新建让他结婚。
当然,现在不行,手里的现钱借给村里了。
不过这得等谭新建开口,她总不能上赶着去送钱,人家两个人的感情,她并不想插手。
“给你放半天假好好陪陪她吧!”陈茶开口,主要张晓萌一直在小卖部罚站也不是个事。
村民来买东西看张晓萌跟看景似的,她不尴尬陈茶都觉得难受。
结果这俩人出去嘀咕半天回来,跟陈茶说想在她家打工。
陈茶正在喝水,听完差点没呛着。
程樘皱眉给她在背上轻拍了两下,嘱咐她:“慢点!”
陈茶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跟张晓萌确认:“你给我打工?你想好了吗?”
张晓萌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嫌脏了?”这大小姐洁癖还是挺严重的。
张晓萌犹豫了下,扭头看了看谭新建,还是点了点头,“新建在赎罪暂时没办法赚钱。我爸妈非要那么多彩礼,我想和他一起,就得赚钱攒彩礼。”
“那你在炼油厂工资不是更高?”保守估计一个月也得一百八。
“可我见不到新建啊!”
陈茶:“……”
这理由还真是无法反驳。
陈茶想了想点头应允,“但是,我一天只能给你五块钱的工钱。”
张晓萌撇嘴:“这么少啊?”
“大小姐,这里是农村,你觉得我这小卖部一天能赚几块钱?”给她开五块钱工资就不剩多少了。
张晓萌眼睛扫了一圈货架上的产品,认同了这个说法,不太情愿地点点头,“那行吧!我还有一个要求!”
陈茶双手抱胸,“大小姐,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求着我来找工作,不是我求着你!”还提要求,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张晓萌委屈地撇撇嘴,“那我求你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陈茶可没帮她的义务。
“你帮我找个住处吧?”她不想住谭新建家,也住不进去,谭新建他娘现在恨死她了,一见她就骂她,她自己倒是能受这委屈,就是不想谭新建为难。
陈茶:“……”
其实住处也不是没有,她跟程樘的旧房子还在。
陈茶把情况跟张晓萌说了,爱住不住她就不管了,她又不是张晓萌的妈。
没想到张晓萌竟然同意了。
陈茶差点惊掉下巴,拿了钥匙让谭新建领着她先去看看那房子再说。
过了会儿谭新建红着脸来问她借剩下的旧报纸。
陈茶二话不说把报纸给了他,还大方得借了一百块钱给他们买日用品。
也不是心善,只是想起了跟程樘刚回村那会儿过得多难,愿意伸手拉他们一把。
张晓萌确实让她刮目相看,真没想到那个大小姐竟然愿意住那种地方。
第二天,第一批来打工的村民到了。
按照陈茶的要求,两男两女。
女的负责裥棉,男的跟着程樘做弹簧,组合弹簧床垫。
陈茶先是教了张晓萌一些小卖铺的东西。
其实很简单,陈茶在进货时,都会记下进货价明细,售价也会一一写在待售商品上。
账本一直也也记得清清楚楚,进多少,卖多少,剩多少。
张晓萌高中毕业,对她来说上手不难。
至于洁癖的事,陈茶就不管了,嫌脏就自己收拾呗。
交代好张晓萌,陈茶又跑去教那两个妇女怎么裥棉。
一个小时之后,陈茶看着其中一个叫张秀红的妇女干的活直皱眉。
新手干活不好是很正常的现象,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但是态度不端正,糊弄事也是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
这张秀红一看就是没认真学还不认真干,菱形格子被她缝的歪歪扭扭有大有小,有些菱形都被她跑成椭圆形了。
幸好是练手,否则一床包表布就废了。
陈茶耐着性子教了三遍,这张秀红依旧不改。
陈茶冷笑一声,当场让她回家,不用再来了。
那张秀红似乎在等这句话,一下开心了,抬着下巴道:“这是你不让我来的,可不是我不想来的?”
陈茶冷眼看她,也不接话。
张秀红不以为意,特别开心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不用我,那我们家欠你的钱还不了也不是我们的错!”
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陈茶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回了她三个字:“你做梦!”
张秀红一脸理直气壮,“是你不用我的,又不是我不给你干!不干活就没钱还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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