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江从絮忙着赶路,一时不察,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到泥里,可惜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反应,爬起来就继续朝汾水河跑。
尽管腿部好像灌了铅一般,身上到处都是泥水,江从絮一点也不敢放弃。
此刻的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只要到河边就好。
江从絮正跑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再抬起头来满脸震惊。
她确定刚刚并不是踩到什么水坑或者被石头绊到,单纯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脚下不稳。
【宿主!】
系统零零突然冒出来,这是它第一次在自己没有呼唤它的时候自己蹦出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二丫身边吗?”
江从絮皱眉看着眼前白乎乎,泛着淡光的团子,虽然觉得诧异,但是听到系统的声音又确定对方的身份。
毕竟这个世上大概率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系统了吧。
【宿主快看看《青云录》,有卡牌人物濒临死亡了。】
江从絮一惊,她扭头看了眼身后。
她都跑出来那么久了也没见到来追她的人,这种风平浪静本来就有点不对劲。
再联想到刚刚触碰到前管家的一瞬间,掌心传来的炙热,她一边朝河边赶路一边拿出《青云录》。
“二丫那边怎么样了?”江从絮在翻书的时候还不忘关心二丫的现状。
她刚刚来这边的时候不放心二丫,所以把系统零零留下来,在暗中保护着对方。现在零零因为出事赶过来,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玥儿她们找到二丫了,我看着她们汇合才过来的。”零零解释道,它整个团子都泛着微光,在黑暗的森林里是很好的指路明灯。
也为江从絮能够看清《青云录》上的文字提供了一盏灯。
新的人物卡左上角是灰色的,不属于两个板块中的任意一个,是单独出现在一页上的,而且整张卡泛着不详的灰光,仔细看上面还有点点裂痕。
其它地方如以往一样,卡牌正面是卡牌人物的画像,下面是好感度,刚刚达到及格线的标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卡牌的名字,明宿。
江从絮脑子很快的反应过来,这是前任黔南王的名字,她在明家祠堂的牌位上见过。
也就是说,她一直以为的前管家实际上是明浔的父亲。
可是前管家,前任黔南王,还有宋棋和明浔,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一时间江从絮有点分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打开传记折页,江从絮飞快把重要的部分看完,越看越令她震惊,直到看完所有的传记内容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连一直保持的赶路速度都逐渐慢下来,最终停留在原地。
【宿主?宿主?快走吧,再不走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
系统零零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催江从絮离开这里,才让她勉强回过神。
收起《青云录》,江从絮压下心中澎湃的思绪。
还是先去汾水边上要紧。
刚刚系统告诉她,卡牌人物濒临死亡,看来就是新出现的卡牌人物——明宿。
江从絮现在返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要找外援比较靠谱。
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江从絮赶到汾水河边沿。
远远地能看见顾征带着一队人正站在河边。
“小姐!”顾征看到江从絮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明浔?”
江从絮看着时隔多日,终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还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何,一股惊喜自心中升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弄成这样?”
明浔上前,没有在意江从絮此刻浑身泥水的模样,把她揽到怀中,开始一寸寸检查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看到江从絮抹去泥水后脸上还残留的烟熏痕迹,他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我没事,快去找……人,他还在那边。”
江从絮从见到对方时的激动退却,想到刚刚系统说的话,拉着明浔就要往来的方向赶去。
“谁还在那边?”
明浔抓着她,不让她走,对于江从絮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看起来并不在乎。
“是……”江从絮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对方是他父亲的事,但是这句话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又被她放弃了。
如果现在就告诉对方自己找到他“去世”的父亲,一个是人多耳杂,不知道谁就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招惹麻烦,另一个是她也不好向明浔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对方是他父亲的。
“是一个老前辈,他刚刚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没机会跑出来了。”
最终江从絮还是把对方的身份隐瞒下去,只捡重要的说给他们听。
“小姐你待在这里,我们去就好。”顾征安抚道。
“你们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还是我去带路吧。”
江从絮表示自己没问题,动作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拍拍身上已经结成泥巴块的湿土,坚持要一起。
“胡闹什么?”明浔一把拦住她,不让她离开,“他们那么多人,一点点找也不是不行。”
“时间来不及,他们好多人的,我怕去晚了那个前辈……会遭遇不测。”江从絮看向反对力度最大的明浔,拉着对方的手轻轻摇了下,露出一副恳求的表情,“你也不希望好人遭难的,对吗?”
接收到江从絮请求的明浔嘴角微动,眼睫微微垂下,微不可查地叹口气,道:“我和你一起去。”
得到明浔同意的江从絮嘴角快速上扬,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又很快收了回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回走,看起来居然活力十足,完全不像刚刚奔袭过来,气喘吁吁的模样。
明浔也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前走,甚至还有空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反握住对方,将江从絮柔软的手包裹在自己掌中。
顾征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但他知道分寸,没有当场提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给明浔记了一笔。
江从絮刚走的时候表现还比较活跃,走了一段就有些气喘,速度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歇歇再走?”明浔轻声询问,得到江从絮摇头回应。
“快到了,就在……唔……痛。”
江从絮话说到一半,突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一贯坚强的她也忍不住呼痛出声。
“怎么了?”明浔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注意到江从絮捂着胸口的动作脸色一变,“什么时候……受伤了?”
江从絮疼得说不出来话,自然也无法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受伤了,只能看着明浔满脸焦急,盯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看着就要上手去查看。
“小姐?”
走在前面的顾征发现两人都没跟上来,连忙转过身,在他的注视下,明浔却又好似触电般退缩了,已经碰到江从絮衣襟的手收了回去。
江从絮不断地深呼吸,去缓解那一瞬间的剧痛。
她大概猜到自己为何会突然心口疼,大概是卡牌人物——明宿死了。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传记内容,江从絮不免有些悲哀,对方之前只是身份上的死亡,如今却是真的死亡,还是因为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来,如果自己没有读懂对方的暗示,没有给对方创造机会逃出来,凭宋棋对他的敬意,是不是虽然被囚禁,还是能够保全性命,而不是现在,为了保护他一个人死去。
临死前还没有见自己的亲儿子一面。
江从絮忽然打了个冷战,抓着明浔的手就起身开跑。
“跑什么?你的身体还经得住吗?”明浔在一边拖她后腿,不让她跑那么快。
可是江从絮不听他的,反而越跑越快,比刚刚都还要有力气。
“你们先去!”明浔冲顾征喊道,自己则加速跑了几步,来到江从絮面前,强行把她按停。
“救人是重要,但是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明浔没好气地说着,但是在看到江从絮的下一眼,他口中所有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一直表现得清冷疏离,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生动表情的江从絮,此刻正紧紧咬着下唇,唇部被她咬得发白,眼中还有泪珠在打转。
第一次见到江从絮要哭不哭表情的明浔愣住,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江从絮眼眶周围的水汽拭去。
之前再生气,江从絮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既委屈又不服气,就像被欺负了的小狸奴,带着让人怜惜的脆弱感。
“怎么了?”明浔觉得自己从来没用那么小心的声音和人说过话,但是他就是害怕自己声音再大点,面前的人会更加委屈。
江从絮摇摇头,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手想用力攥紧却被对方扣住,两个人十指相扣,她就算想拿自己的掌心出气都不可以。
“走吧。”江从絮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
明浔这次没有继续阻挠她,而是静静地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赶到那边的时候,顾征已经到了一会,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偶尔抽搐的眉头证明他不是雕像。
最先冲击江从絮的,是满溢的血腥味,掺杂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忍不住上涌出恶心的感觉。
顾征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终于回过神,挪开了身体,让他们看到被遮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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