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深把手按在林观白的腰上微微用力,林观白就坐在他的腿上,不等林观白挣扎,林净深凑近他耳朵,用气声道:“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了。”

    林观白动作一顿,然后去掰林净深的手,用同样的小的音量道:“你放开我。”

    人坐在他腿上,抱着软软的,还有点香,林净深闻了一下,是他们窗前的桃花香,和小时候的奶香不一样,不过抱着同样舒服。

    “你那样站着不累吗?坐一会,听话。”

    空间本来就狭小,还这样近的贴着耳朵说话,林净深说一句,林观白的背就麻一次,好在柜子小,他施展不开,不然林净深又要挨揍。

    这样用劲比扎马步还累,林观白累了,索性坐在林净深腿上歇气。

    林净深也是欠,人家都不动了,他还非得抱着人轻轻掂一下,含着笑问:“不动了?”

    实在是气人,林观白抬头拧着林净深抱着他手臂上的肉,打着圈的力道。

    “疼,小观。”

    林净深声音都变了,好说歹说半天林观白才松手。

    林净深装可怜,小声说手被拧红了,第二天一定青紫一大片,还说他是个小没良心的,让他坐着舒服一点还要打人。

    林观白被他说的面上燥热,想着自己的脸肯定红了,不过天黑也看不见。

    林观白哼了一声,看上去有点负气的把头转到一边:“我是怕你抱不动我。”

    这是什么话,林净深把手伸到顶上,摸索着拍拍他的头。

    “从小抱到大呢,”林净深说:“怎么都抱得动。”

    林观白没说话,不过林净深用狗爪子拍他的头也没生气就是了。

    ———

    “月姐,月姐?月姐你睡了吗?”

    没听到回答,徐新安一直挠着隔间的门。

    顾溶月深呼吸:“说。”

    “就是,那个啥,”听见声音,徐新安贴着门,借此让自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的感觉好受一点:“你说,今天晚上,那个玩意会来吗?”

    “不知道,”顾溶月闭着眼睛:“不是你们想来的吗。”

    “那当时,不是走不开。”徐新安声音低了下去。

    在地里遇见一个服毒昏迷的妇人已经够骇人,尤其是那妇人还一边咳着一边不让他们走,说是有不好的东西招惹了她,这个场景,只要不是及其独断自裁的人,一时半刻都走不开。

    “来都来了,被找上也没办法,”顾溶月闭着眼睛:“谁被找上谁倒霉。”

    “月姐……咱不能这样,都是在一起读书,同窗好友啊。”

    管你谁,顾溶月不想搭理他。

    没人应他,徐新安在旁边挠门,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有点慎人。

    左边躺着一个不动的人,右边一直停不下来,白杏儿也有点害怕,轻轻的扯住顾溶月的袖子:“姐姐。”

    “没事,”顾溶月拍拍白杏儿的肚子:“我在旁边,有不好的东西也不敢来。”

    “月姐,”徐新安的声音贴着门缝传过来:“何出此言呐。”

    他怀疑顾溶月是不是藏了什么祖传的法器自己偷偷的用,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大家一起分享多好。

    顾溶月不耐烦的踢了隔间的门一脚:“老娘来月事,辟邪!”

    隔间那边就像是被人捂住嘴那样的一下没有了声音,总算是消停了点,顾溶月给白杏儿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闭上眼睡觉。

    “月姐,”一声小小的呼唤,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响起:“你睡了吗?”

    这见天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顾溶月睁开眼睛,还算冷静:“放。”

    “你说,你有月事,”徐新安问得很认真,还带着一丝羞涩:“能不能顺带着一气儿保佑保佑我。”

    就像庙里的菩萨佛光普照一样,只要在佛光的照耀下,等闲妖邪都不能进身。

    ……

    沉默片刻,安静的小屋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吼:“不能,等着被拖走撕成块块吧你!神经病!”

    房顶快被她吼塌了,徐新安被这一声堪比河东狮的吼震得脑子晕乎乎的快要飘起来一样,但是他奇迹般的得到一股安慰感,有友如此,何怕彪不过女鬼。

    心里蓦然涌上一股慰藉,徐新安转身,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静悄悄的,薄雾笼罩了夜色,给四周披上了一层薄纱,梁上的鸡鸭把头埋进翅膀里,挤在一起取暖,月上中天的时候,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瘆人的声响,慢慢的打开了,月光透进来,白色的衣裙在窗台上滑过。

    妇人早在第一声响的时候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努力屏着呼吸一动不动,浑身血液都凝集在一处,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有脚步声缓慢轻盈的靠近。

    不重,但是这样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加的漫长,一步一步的,就像是踏在人的心上,缓缓的窒息。

    林观白无意识的僵直了身子,林净深抬手一摸,手脚一片冰凉。

    揉了揉林观白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摊开他的手,林净深在林观白掌心上写,一笔一画,莫怕,是人。

    林净深手臂很有力量,毕竟常年爬树掏鸟窝练出来的,肩也很宽,这样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时,会十分的让人有安全感,至少林观白就是这样,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柜子里,林净深抱着人在他手里写让他不要害怕。

    林观白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吓人了,柜子年久失修打开了一条窄窄的小缝,他和林净深一起留神着屋外的动静。

    因为窗户打开了,乡下雨雾大,晚上的雾气也缓缓的涌了进来,白雾缭绕的,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影,应该是个女子,白裙拖地,长发披肩,她在屋子了左右望了望,而后缓缓的来到床边,在妇人身边坐下了。

    被子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你又开始害怕了,”女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显得有些飘渺:“你说你没做亏心事,怎么不敢出来看我一眼。”

    月华如水,女子偏头扫了妇人一眼,空灵语气有些嘲讽:“这是在怕我吗?你最不应该怕我的呀,我和你差点成了一家人不是吗?”

    听见这话,妇人咬紧牙关,抖得更厉害了。

    那女子似乎无所事事,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窗外传来一两声蛐蛐响,好半天听不见她言语,妇人等了一会,把被子悄悄拉下一半来往外瞧。

    刚刚拉到眼睛处,一张惨白的脸凑近了骤然放大,带着血色的眼睛盯着她,没有血色的唇倒是咧来来长得老大:“啊呀,今天怎么舍得见我了啊!”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妇人,眼眸加深,似有血迹从眼眶底下。

    “啊!”妇人惊叫起来:“你们还在干什么,快出来啊!”

    妇人朝柜子的方向大喊,林观白适时的一把推开柜子。

    “竟然还叫了人吗?你也胆子叫人来。”

    女子嘲讽的看了柜子的方向一眼,飞身跃出窗外,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万籁俱寂的时候,那白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窗户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所以不管妇人有多么惊恐,他们也只能安慰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过,”他们两个快要出门的时候,林观白突然转过身:“你和刚才那位姑娘是旧识?”

    在床上捂着胸口抹眼泪的妇人突然一顿。

    “明天说,明天说。”林净深给他扯出去了。

    偏房里面三个人睡得死沉,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们,白杏儿抱着顾溶月睡得正香,徐新安倒好,呼噜声从隔间里面传过来,也怪不得刚才没醒过来。

    “睡得和猪一样。”关上门,林净深骂了一声。

    都睡着了,况且外面睡着两个女孩子,贸然进去不太好,林净深和林观白想着在外面对付一夜,好在小屋不大,空的屋子还是很多,收拾收拾再铺上被子,将就着也能睡一晚上。

    妇人给他们铺好被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

    “每天晚上来找我的,”妇人顿了顿,她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人”,含糊的把那个词咽了下去:“应该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谁?”

    “是邻村的一个姑娘,差点和我儿子成婚了,后来他们两个都……”妇人面上一白,抚着门框似乎佝偻了许多:“明天你们就回去吧,你们看着还像是学生,回去好好上学,我的事你们还是不用管的好,都是一些杂事,算不得什么。”

    说着算不得什么,一个人回屋去还是会害怕,出门时先谨慎的左右观望,到了屋子里面油灯也不敢熄,就这样让它一夜燃到天明。

    稻草堆上还铺了两床被子,一躺进去就陷下去,林净深拍拍被子,拍拍枕头,躺上去一手支着头:“你别看我,人家不让我们多管闲事,明天去找鸟窝掏几个鸟蛋回家去。”

    林观白有点纠结的拧着眉毛:“她在菜地里喝毒药,让我们跟着她回来,晚上真的有人来找她,她又让我们走。”

    “谁知道呢,宝贝你先躺下来好不好,”林净深翻了个身,给他空出了位置:“大晚上的不冷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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