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所有科目,方浔稍作休息,立即去上班了。

    等填报志愿的时候,阮萝怕方浔连志愿都不填报,全程以帮忙参谋的名义跟着他,让他报了三个地方上的师范专科院校。因为方浔知道自己考得并不好,阮萝也不敢劝他报好的大学,怕录取不上。专业嘛,二人都不太懂,就跟着别人填了历史和中文。方浔对这些不上心,阮萝又不是很懂,对于是否服从调剂,阮萝代方浔填了不服从。因为方浔说不想去离家太远的地方,阮萝怕他被调剂到远方城市去了。

    期间贺昀来了一通电话,问方浔的考试情况,方浔把分数如实跟他讲了。其实也不知道这分数的真假,因为很多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分数,这是韩巧巧帮方浔查到的。贺昀觉得方浔的成绩不理想,还叮嘱方浔,若是收到了通知书,也别去上,再复习一段时间等明年的考试。

    阮萝在一旁问贺昀的考试情况,贺昀把分数报了一下,虽然不是一个省份的考试,但阮萝对比最近听到的分数,觉得贺昀这个成绩算是非常好的了。

    方浔接着问贺昀是否报了桐市的大学,贺昀却答非所问地说:“我准备读与经济相关的专业,希望能学有所用吧。”后来又谈了几句其他的,贺昀也没有正面回复阮萝问他什么时候来桐市的问题,就把电话挂断了。

    二人还担负了向外婆传递情况的任务,但这一通电话讲下来,二人都觉得贺昀不像是考得很好的样子。但桐市最好的大学,以贺昀的分数是绝对可以被录取的。

    二人被贺昀敷衍一通,回到宁家只得把外婆也敷衍了一下。反倒是外婆比较通透,告诉他们,一定是贺昀爸爸不允许他来桐市上大学。贺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外婆交代,都不敢直接和外婆通电话了。

    阮萝听奶奶讲起过她跟昀哥被人保组带走那晚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昀哥继母说了什么,但外婆后来无意念叨过“再不能要贺家的钱了”。因为怕影响到贺昀高考,奶奶让她不要跟贺昀胡说,她后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昀哥不能来桐市上大学,外婆要是再赌气不要贺爸爸的钱,那以后外婆怎么生活?她们家是没有能力接济外婆的。思来想去,阮罗又有点怪自己瞎操心,昀哥那么孝顺,哪轮得着她担忧这些!

    彼时已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都在陆陆续续地办年货。再加上又恢复了高考,都还没有到年关,愉快的气氛已经弥漫在桐市的大街小巷里了。

    方家过年期间的吃食虽然要比平常好很多,但也并不丰盛,那一星半点的油荤勾着,方浔和阮萝的肚子会比平日里更馋、更得不到满足。

    不过,过年总是开心和忙碌的。每年办年货的时候,方浔和阮萝总要宁奶奶列个单子,帮她跑腿买上。两家年货并一家办,方浔和阮萝常常也像富足家庭一样忙碌着。

    临近年关,不管买点什么都需要排队的。阮萝处在假期里,方浔还要上班,一般都是阮萝去排队买年货。

    因为排队无聊,她不是捧着有关缝纫和剪裁的书看,就是捧着画报研究别人的服装。有十泉里的阿姨排在她后面,便趁空闲问她些有关剪裁的技巧。阮萝的眼睛不怎么离开书本,基本是后面的阿姨问她一个问题,她便认真回答一个问题。无意间一瞥,见这位阿姨篮子里放着一块新买来的布料,又把整条队伍看了看,另有两个阿姨也是裁了新衣料的。快要过年了,家里的孩子们肯定都盼望着新年穿新衣呢。虽然有些家长会早早地把新衣做好放起来等新年,但更多的是过年前的这一阵儿赶工做新衣。

    阮萝想起夏天的时候,晚上学手艺回来遇见街坊们,有阿姨跟她开玩笑,要等着她这个“小裁缝”给她们做新年的衣服。这种话自然是阿姨们的玩笑话,她当时听了也没有当真。可这时候却想着,要是努力争取一下,会不会就变成现实?

    阮萝把巧巧姐借给她的一本画报收好,开始认真跟后面的阿姨讲起有关做衣服的重要事项。她特意抬高了声音,好让队伍里更多的人听到。她跟这位阿姨讲,剪裁和缝纫虽然重要,可是摸清面料特性同样重要。你得弄清楚缩水比,这样做出的裤子才不会洗了几次就短了,还得能判断出衣料是否容易起球、出褶……,很多人冬天喜欢买条绒面料,做的时候要特别留意戗茬与顺茬……

    阮萝讲了很多,其中有些东西,那些做惯缝纫活的主妇不见得不懂、不会做,只是不能以专业的理论口吻描述出来。但是由这么一个自信满满的小姑娘以小课堂的形式讲出来,大家都觉得长了知识。有些人心想,嗯,小姑娘说的真对,就是这样的。

    衣服永远是可以引起女性兴趣的一个话题,不论她是一个少女还是儿孙满堂的老奶奶。

    虽然最初是有意为之,但阮萝在与她们聊天时慢慢嗅到了生意的气息,因为最一开始问阮萝的那位陆阿姨显出了想要找她帮忙的意思,阮萝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陆阿姨家里有三个孩子,都答应了新年给他们穿新裤子。以往的缝纫活,都是陆阿姨的一个好姐妹帮着做。可是好姐妹已经病了很久,陆阿姨不好在年关还给人家添乱。寻常的缝缝补补,陆阿姨是可以的,可是做裤子、做外套这样高难度的缝纫活,陆阿姨就不行了。虽然缝纫机可以借别人的用,可她缺的不是工具,是一双巧手!

    队伍排到阮萝,她买好油豆腐和油面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了一下陆阿姨。一起回十泉里的途中,她仍旧热心地教着陆阿姨如何剪裁如何缝纫,如何节省布料。她是个裁缝,岂能不知道剪裁和缝纫这种技艺,不是听一些指导后上手就能做好的。陆阿姨简直越听心里越没底,她们家在十泉里临街口第一条巷子,阮萝在巷口要跟她分开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阮萝心知有戏,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陆阿姨请阮萝回去帮她剪裁一下,她实在怕剪不好,把好好的布料浪费了。

    阮萝推说得先把买的东西送回家去,然而陆阿姨怕她跑了似的,很亲热地抓着她手腕不放,把她拖拽着朝家走去了。

    待到了陆阿姨家,陆阿姨一边给阮萝倒水,一边吩咐三个孩子出来站好,要让萝萝姐姐给他们量做裤子的尺寸。阮萝并不渴,可是她看见陆阿姨还往水杯里撒了一撮白糖,就决定走之前要喝掉这杯糖水。

    陆阿姨把三个小孩从矮到高排好,找出了一把木质尺子给阮萝。因为木质尺子倒来倒去容易有误差,阮萝量得极为认真细致。量完小孩尺寸,又听陆阿姨报了一下布料尺寸,她展开布料为难地跟陆阿姨说,要想做出三条裤子,布料有点吃紧呢。她知道做裤子的活计早晚要落在自己手上,于是提前夸大了难度,以后才好显现出自己的能耐。

    这一招,是跟师母学的。因为自打师父开始偷偷接活赚钱之后,送布料上门的,很少听见师母说布料合适。都是在师父的一双巧手之下,解决了布料不够的危机。其实,布票难攒,来人所带布料多是凑凑合合地正好,即使有剩余,也剩不下多少碎布头。然而,尽管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话,若不放在明面上来讲,来人觉得师父既然拿了钱,自然要把事情办好,不会多念师父一点好处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师母的能耐了。师父是个老实的手艺人,不会去讲一些场面话和虚话,与人周璇、算钱、应酬,都是师母代劳的。

    阮萝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替她处理杂务,于是她即得学师父的手艺,也得偷偷学师母与人周璇应酬的话术。

    陆阿姨听了之后,愈发觉得困难至极。可着家里的布票买的布料,原本抱着侥幸心态,到底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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