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沈妙尽量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手忙脚乱,可是因为翻墙出院而凌乱的鬓发衣衫还是让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叩见太子殿下。”一旁的雪笺更是行跪拜大礼将头伏的低低的不敢说话。

    “都快起来吧。”刘驿忍俊不禁地弯腰扶起沈妙。“不是同你说过了,在宫外见我的时候,直接叫易兄。”

    真倒霉,真倒霉。沈妙面上维持着礼仪交际的笑容,这下翻墙让太子撞了个正着,自己该怎么想个借口和他解释这一切。

    该怎么想个法让他不把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说出去,特别是告诉老爹!

    “放心吧。”刘驿似乎看出了沈妙所思所想,他含笑拍了拍她肩膀。“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特别是绝对不会告诉沈国公。”

    “多谢太……易先生。”沈妙大喜过望,他是一国太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要板上钉钉。这种小事,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数的。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刘驿说转折的时候还特地瞟向沈妙一眼,沈妙是在心底小小的紧张了一下,生怕他说出什么高难度完不成的事。

    “听凭易先生吩咐。”沈妙道。

    “别紧张,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刘驿莞尔。“今天本来是出门找薛绍下棋的,上午倒是玩儿的尽兴,下午他去忙自己的差就给我扔下了。”

    沈妙知道他这话说的不错,中书令薛绍的薛府就在沿着这条街向里走约莫几百步的距离。

    今天的偶遇大抵是巧合,而不是有意。

    “易先生是想要我陪您游京城?”沈妙有时候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懂对方拿话点自己时候的意思。

    “你不用管我,你想去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刘驿认可了沈妙的问句。“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我自己也找得到回宫里的路。”

    听了刘驿的话沈妙倒是有点儿为难,她要去的那可是什么地方?那是长乐街。

    她是要去长乐街的红袖招探望柳湘云,问问最近京城时兴的衣服花样之后再去城东头的天衣阁做衣服的。

    是,不管是天衣阁还是定做衣服倒是无伤大雅,重点是哪有带一国太子去勾栏瓦舍逛青楼的道理呢!

    这事儿传出去不光刘驿的面子抹不开,连她也别想在朝堂上那群言官嘴里有个好名声了。

    “殿……易先生,今天确实是不方便。”沈妙支支吾吾半天,原因倒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

    她与柳湘云是在勾栏听戏认识的,本来她是不在意。

    不过柳湘云一直坚持主张不要公开她们之间的手帕交情,担心自己的贱籍身份对沈妙的名誉有害。

    “你且大胆说,这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吗?”刘驿察觉到她的难色,为达目的直接主动更进一步。

    “不过郡主,你若要是去些难以启齿的地方,我可是要告诉沈国公的。”

    “我是要去红袖招寻一位朋友……”听刘驿被自己拒绝了就要将目睹自己今天翻墙出门的事情告诉父亲,沈妙眼睛一闭,索性说了实话。

    “郡主可是说长乐坊的红袖招?”刘驿显然也是被沈妙报出来的地名吃了一惊。

    有些好玩好乐的世家小姐是会去勾栏瓦舍玩耍这他知道,但大家闺秀去逛青楼,还说在那里面有朋友的,这么多年沈妙是刘驿所知道的第一个。

    还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

    “易先生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姓吧,郡主这个称呼到时候也不是很方便……”沈妙越说越心虚。

    “你去那里做什么?”刘驿显然十分好奇。

    “先生久居上宫有所不知,现下京城的流行服饰,源头其实都是长乐坊小秦淮河畔的那些姑娘。”都到这一步了,沈妙只得据实以告。

    长乐坊的秦楼楚馆在京城的火爆程度不低,那里来往的男人不少,有的女人为了让自家官人的眼神能多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就会刻意模仿那儿的姑娘的穿搭。

    久此以往,就形成了京城的流行风气。

    奇怪吧,大多数人都不齿于那些姑娘们,但又不得不去跟风模仿她们的穿衣打扮。

    “那就走吧。”刘驿的反应倒是真没有沈妙想象中的大。“正巧,巷子口有我的马车。”

    或许是微服出宫的原因,刘驿的马车还没有刘恒昨日送沈妙出宫的那辆马车看起来精致招摇。

    车边甚至没有护卫队,仅仅只有一名驾车的车夫。

    雪笺没有上车,她跟在马车外面行走。一方面是规矩礼制不和,她是奴籍,不能和太子同车。

    一方面,她真的有些害怕刘驿。

    这么多年她跟在沈妙身边,见过刘驿的次数并不少,可连一次他生气发火的印象都没有。

    就是因为拿不准他的脾性,也摸不透什么事情会使他生气才觉得可怕,雪笺暗道这么想来太子东宫的那些仆人还是很值得同情的。

    马车按照沈妙所指的路七拐八绕的来到了红袖招后门的一条小巷子里,柳湘云一直要求她如果有事来楼里就从后门低调进楼。

    沈妙自己是敢走正门的,带上刘驿她就不太敢了。

    她又不能让刘驿带个什么东西把脸遮上。

    因为刘驿这张脸生的太过漂亮好看,就这么不加遮掩的出现在市井之间一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她带太子逛青楼的事情就会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她虽然很想出名,但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雪笺。”沈妙没去踩车夫拿给刘驿下车的梯子直接跳下马车。“你去敲门。”

    雪笺哎了一声,随即到那扇不起眼的小木门前握住门环三长两短地叩了五下。不消片刻,一名男童打开了小门探出头来。

    “是沈妙姐姐吗?”男童生的粉妆玉砌,精致干净的像个小女孩。“我叫顾竹,柳姐姐交待过我。你们来的时候,带你们走后梯上去。”

    这个顾竹,按柳湘云的说法是专门负责后院扫洒的。因此,如果沈妙到后门敲门的话,第一个听见的一定是顾竹。

    由顾竹领着沈妙从后院上楼的梯子走,就能避过很多前院的胭脂水粉气和那些喝的酒气熏天的寻欢作乐者。

    顾竹把几人迎进后院,沈妙一进门就听见了前院推杯换盏的声音,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刘驿显然也听见了,所以他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公子见谅,这种地方除了清晨能安静些,一直都是如此吵闹。”顾竹对刘驿解释道。

    “无妨。”刘驿摆手。“我是第一次来,不习惯。”

    “几位请随我来。”顾竹将几人引到一处盘旋而上通往二楼三楼的竹梯前。“柳姐姐这个时间应当在琴室,沿着梯子上去三楼一进门就是。”

    沈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她没有挪动脚步,把先上楼的次序让给了刘驿。

    虽然刘驿在外不说也不要求,这种暗地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谁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表面上装大度。

    “小哥儿,你怎么不带我们一起上去呢?”刘驿站上楼梯,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问顾竹。

    “公子有所不知,我现在的年纪,还不能上三楼。”顾竹已经拿起笤帚开始准备干活儿,听见刘驿的问话这才抬头笑答。

    刘驿嗯了声,好像明白了什么。

    “易先生,咱们尽快。”沈妙盘算着时间。“之后我还想去天衣阁,去晚了怕那里关门谢客。”

    这趟梯子虽然简单却也干净安全,台阶上被打理的一尘不染没有死角。盘旋的梯身也稳固十分,沈妙他们三个人走上去也没有过度摇晃。

    到三楼的楼梯口是一扇黄漆木门,推开门踏进去入眼的环境和后院的萧瑟简陋对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世界。

    地上镶的是白腊木,墙上挂的是山水画,窗上嵌的是碧玉砖,棚顶燃的是雁鱼灯。

    空气中的香气伴着若有若无的琴音很别致,沈妙觉得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这是沉水香,我只在宫里见过。”刘驿低声道。“想不到你带我来的这红袖招,大有来头啊。”

    言谈之间那琴声似止非止,忽然有一两下极低的箫声拖着琴声响起。这箫声清丽透亮,忽高忽低,忽轻忽响。

    沈妙的耳朵听着,是比奏琴者的乐理技法要略高一筹。

    沿走廊寻着琴声方向找去,两边的墙上仔细一看居然都是些在外罕见的当代大家手迹。

    琴室的门留了个透气的小窗口,沈妙几人站在外面就能看到屋内的情景,柳湘云确实在里面,她也就是刚刚的抚琴人。

    不过这持长箫的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墙上挂着的白色大氅她上午还见到过。

    是萧恪。

    “想不到,燕王居然闲暇时光有如此雅兴。”刘驿也认出了他。“看来也并非传闻所说。”

    萧恪的风评一直是不近女色,不好女人。

    但沈妙也认识柳湘云,知道她是只参加演乐的清倌人。萧恪的品行她信得过,可她更觉得,柳湘云的谈吐为人绝对不会是轻而易举接纳达官显贵的。

    那萧恪来这个红袖招是做什么?仅仅是和柳湘云探讨乐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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