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黎国公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提前得到黎宴即将归来的消息,众人等候在正厅。
“少爷回来啦!”远远听到方宇的呼喊声。
建宁公主惊喜起身走出门迎接,王锦元搀着黎老夫人跟在后面,紧随其后的是怀抱着玉蓉的黄婉婉。
跨步赶来的黎宴在廊下扶住建宁公主:“母亲!”
“宴儿,可有受伤?”几个月没有见他,建宁公主激动的热泪盈眶。
“让母亲担忧了,儿子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王锦元搀扶着黎老夫人跨出门槛,黎老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伸过去:“平安回来就好!”
黎宴握住她的手:“让祖母忧心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王锦元回头接过玉蓉:“把玉蓉给我。”
她将玉蓉放在地上,贴在她耳朵轻声说了两句,玉蓉扭捏的点点头,王锦元拍拍她额头上的发髻。
玉蓉低着头踌躇着向前,声如蚊鸣的说一句:“爹爹…玉蓉…玉蓉…”
他没听见玉蓉的声音,从进门到现在,他看了王锦元三眼。
第一眼她正搀扶着祖母走出来,提醒祖母注意脚下,她低着头,光洁的额头如霜的雪白,眉眼带笑。第二眼她背着身子和黄婉婉说着什么,他只看到她的挽起的头发,插了一根素静的银簪子,漆黑如墨。第三眼她蹲着身子,贴着玉蓉的耳朵小声的哄着什么,樱桃小口微张,泛着红润的光泽,哄好了她就将玉蓉往前推了推。
他是没听到玉蓉说什么,嘴里跟含了米糊似的,嗡嗡两声。他只是看着王锦元眼神里的期许,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宴抬手在玉蓉的头上拍了拍:“长肉了点。”
“进屋说,宴儿肯定饿了,先传膳。”
廊下也不是叙事的地方,建宁公主一发话,众人都进了屋里。
晚膳早就备好了,黄婉婉不能上桌,直接回了西殿。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玉蓉在王锦元面前没有之前生分,王锦元带着她上桌吃饭,她乖巧的坐在一旁。
建宁公主和黎老夫人一直在给黎宴夹菜,让他多吃点,眼里话里都是满满的关心。
黎宴斜睨了一脸王锦元,端着碗一口一口的给玉蓉喂着饭。玉蓉倒是比之前懂事,乖乖的吃饭,没有闹人。
“让丫鬟喂,吃你的饭。”都没看她吃一口。
“我吃过了。夫君,你多吃点。”王锦元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比年初的时候晒黑了一些。
黎宴不由得噎了一下,有些不对味,不知道怎的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母亲和祖母都等着他回来才用膳,她倒好,自己先吃过了。从头到尾都没见她正眼瞧过自己,刚跟她说了一句话对了一次眼,他嗯了一声她就又低下头喂饭了,跟多不待见他似的。
王锦元不是故意不看他的,母亲和祖母坐在他的对面,离得有点距离,是没闻到他身上的味儿,她一回头就嗅到了,她要是不快点转头,她就要忍不住…
赶了一天的路,黎宴的衣服汗湿了不知道几回,他都对身上的气味麻木了。到府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点,没想那么多,吃过饭再回到自己院里洗漱也是一样的。
用完晚膳,回院里的路上,王锦元抱着玉蓉跟在后面。看她有些吃力,他便伸手想接过玉蓉,玉蓉勒紧了她的脖子不撒手。
他皱着眉头,刚要斥责她几句,王锦元怕他吓到玉蓉,实在没忍住说道:“夫君,您先去洗漱一下,我把玉蓉送回西殿。”
女人就是麻烦…
万幸他听进去了,王锦元见他先往前走了,便放下玉蓉,牵着她的手先将她送了回去。
黎宴寡了数月,怎耐的住,回到寝房内,洗漱过后,王锦元刚进门。黎宴就将她按在床上,大力的擒着,侧着横着,背着卧着,各种摆弄。不管不顾的一股子生猛劲,尽数的使在她身上。
两人汗水淋漓,酣畅至极。直到她呜咽着没了力气,黎宴才偃旗息鼓。抱着她进了侧间,泡在浴桶里。
王锦元虚弱无力的坐着,偷偷按着腹部的位置,冷不丁的黎宴的大掌伸了过来,对着她如雪的两团又揉又捏。
好像比先前丰腴了些…
以为他又要来,王锦元抓着他的手近乎哀求的眼神:“夫君,明日再弄吧。”
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黎宴大笑一声,摸了一把她的脸颊:“听你的,明日再弄。”
见他一副餍足的模样,她就有些咬牙切齿,八月天的,折腾这么久,他也不嫌热……
她说的明日只是托词,他却是信诺之人。
大清早王锦元就被他折腾醒了,她推推搡搡的不想让他得手。
“你说的明日,夫人怎能言而无信。”低沉浑厚的嗓音不容拒绝。
见她还是哼哼唧唧,黎宴直接将她翻了过去,狠逞了一回威风才放开她,气的王锦元捶胸顿足,缓了好一会才起身。
连带着用早膳的时候也不带看他的,不想跟这种只知道发/情的动物说一句话。
黎宴这会子身心舒畅,压根没把她的小脾气放在心上,横扫了几万粥,撂下筷子就出去了。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王锦元无语到极点,这个男人当真是粗枝大叶无趣至极。
昨天回来的晚,黎宴还没来得及回宫里复命。一早他出了门,带着徐州收络的一应证物和饷钱,去见了圣上。
此次徐州的事黎宴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翘板,所以当圣上问他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的说出石塘关总兵。
“朕还没说要给你升官呢,你连官职都选好了。”圣上哼了一声,客气都不知道客气一下。
“舅舅,怎么说侄儿这回可给您捞回来不少银子,买也能买个官了吧。”一个石塘关总兵,多大官还捂着不想给?
“臭小子,你倒是不知道跟朕见外。”
“那还不是因为您是我亲舅舅……”
“滚回去等着!”
“舅舅英名!”
杀手锏都没用,官不给他就要银子,剜他几两肉看他疼不疼。
上京北接赤城,两地的交界处正是石塘关,背靠燕山山脉,地势高峻,起伏险峻,正是练兵的绝佳地。
以前黎路在京的时候,黎宴就没少去石塘关,此次去任职,一定能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不过圣上这次还算有良心,准了他重阳节之后再去任职,练兵就要睡大营,没法成天归家。去一趟就要呆个十天半个月,他才刚回来,也没必要那么急。
而且重阳佳节宫里设宴赏菊,王室宗亲都受邀,黎家就剩他一个好大儿,要是建宁公主和王锦元两个女眷出席略显单薄了些。
故而黎宴这一呆就呆到了重阳节。
黎宴归家不到一月,王锦元又动了要给黎宴纳妾的心思,黎宴此人在床地间谈不上温柔,大多时候都只知道埋头蛮干。她本来怕有孕对这等事就有些抵触,要是能找个人替自己分担一下,她是乐意至极。
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陡然就跟他提这个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不愿意伺候他?虽然确实不愿,但她自认伪装的好,不然以他大男子脾气,自己早该被厌弃了。她可不想得罪黎宴这个一家之主。
所以这事不能让她来提,但是可以让建宁公主提,正好婆婆爱管闲事。由婆婆提,他不敢不从,而且这等好事有什么不愿意的,双方的台阶都有了,绝对是万全之策。思来想去她就开始着手了。
重阳佳节,王锦元难得打扮的隆重些,选了和黎宴玄色官袍同色系的朱砂色罗裙,金钗双蝶步摇,青金石簪花点缀,妆容自然也要浓重些才能压的住红色。一番装扮下来,王锦元感觉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很少见她如此艳丽颜色,黎宴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盯着她,妆容变了,她的眼神却没变,平静如深潭的水,波澜不惊。
“你为何不喜欢带金钗?”两人向建宁公主院里走去,黎宴忍不住问了一句。
“金子软,金钗一般都是实心且粗。太重了还容易变形,不如木钗,轻便不压颈。”
“嗯。”
简而言之,她嫌重。
不仅如此,她还嫌头发多,古人的头发不能剪,剪了青丝就代表斩断红尘,遁入空门的意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了还是大不敬。
可是长发打理真的很麻烦,特别是夏日,天天洗头真费劲,只能忍着。
黎宴不曾关注她这些小心思,她喜欢带什么钗,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随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
建宁公主的打扮就更庄重了,公主正装服饰多有金线,雍容华贵,这种场面见惯了,浑身上下掩饰不住的高贵气质。
三人上了马车,建宁公主就开始碎碎念,交代王锦元入宫应该注意的事项,语气里全是傲慢的姿态,意思就是你没去过皇宫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我教你是为你好,不能给黎家丢人云云。
黎宴听的都皱起眉头,就是去吃个饭,哪有那么多事。
“是,儿媳知道了。”
“婆婆说的是。”
“是,儿媳谨记。”
“儿媳记下了。”
她应的多了,他不免有些疑惑的看过去。见她面色如常,欣然接受的样子,竟没有露出一丝不快。
“母亲,您口渴不渴?”黎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
那意思很明显,说这么多话你也不嫌口渴……
建宁公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渴!”
不过正好她也觉得说的烦了,这儿媳妇太乖了,没意思没意思……
王锦元侧脸看了一下坐在身旁的黎宴,他对着婆婆笑的一脸无辜。
她不是没有情绪,像婆婆这样脾气的人,反驳她或者露出丝毫不满,她定然会加倍的说教回来。她可不想一直被念经。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黎宴的态度。
百善孝为先,这个世间对孝道的重视根深蒂固,真要和婆婆正面刚起来,她有胜算吗?黎宴会向着她吗?恐怕不会,建宁公主是他的母亲,而她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女人而已。她拎得清,也有自知之明。
但是刚刚,他分明是在为她解围。
又或者说是她多虑了,他只是嫌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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