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顾澄野难得醒的很早,闹钟还没能有机会响起,就被她关掉。

    现在是六点半。

    她慢慢磨蹭着起来洗漱,对着镜子,她特意收拾了一下乱翘的短发。

    抓着书包开门,把鞋子穿好坐在玄关换鞋的小板凳上。

    顾澄野拿起手机,打开天气预报。今天没有下雨。

    不过她还是以防万一,把自己的伞塞在了伞兜。

    觉得不够,她看了看柜子,上面摆了瓶香水。

    叶曼香的香水很多,不过平时都摆在主卧化妆台上。她以往都没注意到玄关这儿还摆了一瓶。

    香水瓶上还系了个黄色领结。

    她打开盖子,喷头对着自己的手腕喷了喷,一股淡淡的柠檬混着茉莉的淡香。

    她很满意这个味道,学着平时自己看到的别的女生喷香水的样子,对着空气喷了喷,在水雾飘散范围内转了两圈。

    顾澄野又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默默倒数。

    主卧门打开,叶曼香出来喝牛奶,就看见顾澄野准备好一切,却傻坐在玄关那边。

    “咋,不去上学啊?”

    顾澄野把食指放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叶曼香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是也没管那么多,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路过玄关,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像丈夫之前买回来摆在玄关柜子的那瓶潘海利根的皇家橡树。

    顾澄野安静地蹲在原地,直到听见外面关门的声音。

    她“腾”地一下,把手机塞进包里,站起来打开了门。

    余争被邻居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下,回头看见了开门的顾澄野。

    她在玄关蹲久了,突然站起来,腿酸麻着。她踉跄两步,尴尬地站好,对站在门口的余争笑得灿烂:“早哦。”

    “早。”余争点点头。

    “好巧,要去学校吗?那一起吧。”顾澄野说。

    余争没说话,顾澄野关了门直接跟上去。

    两人和昨天那般,并排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垂直下坠。

    封闭的空间里,余争闻到了顾澄野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香水味道不腻不刺鼻,闻的很舒服。和眼下这个穿着韩式校服衬衫把校服外套抱在手上的女孩很是搭配。

    顾澄野抬头看余争。

    余争难得带回手机去学校,他现在正在解乱成一团的耳机线。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去。余争边走边解手上乱成一段的线,把线团解成一条长长的白色耳机线。

    顾澄野看着他把耳机插进手机里,戴上耳机。余争打开音乐软件,在歌单里翻找着歌曲。

    “我也想听。”顾澄野扯了扯余争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把耳机分自己一个。

    余争把左耳的耳机拿下来,轻轻塞进她的左耳里。

    余争点了一首英文歌,顾澄野刷视频的时候有听过。是首很悠扬鼓点沉顿的歌。

    "pastlivescouldn''teverholddown,

    lostloveissweeterwhenit''sfinallyfound,

    i''vegotthestrangestfeeling,

    thisisn''tourfirsttiaround"

    顾澄野很想问问是什么歌。

    “prose”余争说。

    “什么?”顾澄野一下子没听明白。

    余争把手机揣口袋里,说:“歌名。”

    顾澄野哑口。为什么余争会知道她想问这个。

    街道上依旧只开了星星点点几家早餐店。

    顾澄野问余争吃早饭了没有,余争摇头。

    她指了指阿婆早餐店,跟他说:“要不去吃那家吧,阿婆的手艺很好的。刚好我也没吃早饭。”

    余争点了点头。顾澄野拉着他跑向早餐店。

    店里,阿婆在摊煎饼,看见顾澄野和她身后的余争笑得一脸慈祥。

    “阿野啊,今天要买什么。阿婆煮了牛肉粥。”

    顾澄野很久没有吃牛肉粥了,就点着头说好,又回头问余争:“那你呢?”

    “豆浆和一盒红糖糍粑。豆浆不要糖。”

    顾澄野伸手去拿黄色塑料箱里的红糖糍粑。红糖糍粑用透明塑料盒装着,上面洒满了黄豆粉和红糖浆,盒子还有些热意。

    “阿婆,这个,再加一袋无糖豆浆。”她指了指红糖糍粑,从书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对着墙上贴的支付码扫码付款。

    余争刚想阻止,下一秒店里收款小广播就响起了“支付成功”的声音。

    他接过了阿婆递过来的装着糍粑和豆浆的袋子,带着疑惑地看着顾澄野。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昨天蹭了你的伞,这些是回报你的。”顾澄野干巴巴地解释着。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抢着付钱,可她就是想这么干。

    她接过了自己的粥,阿婆总是比较偏爱她,多给她舀了些牛肉。她把粥和手机一起放包里,推着余争走出店门。

    余争觉得有些好笑,顾澄野于他眼里,就像个有些呆,不善于掩盖自己想法的小狐狸。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露出了所有马脚。

    他把早点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耳机里的歌又切了下一首。

    学校到了,余争把音乐关停。顾澄野乖乖把耳机摘下来放进他手里。

    余争攥着那只耳机,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校门口没什么人,他们一前一后刷了卡进去。

    两人漫步在学校的绿茵大道,旁边栽着零散几棵老榕树。

    有高三的学长学姐在榕树下坐着背诵。

    他们在七班门口分别。

    余争把书包扔在座位上,顾澄野和他说完再见就跑了。

    他拿出那盒红糖糍粑放在桌上,又用嘴咬开豆浆袋子,捏着豆浆袋在包里翻找着吸管。

    顾澄野从后门拐进教室,梁雨桐不在座位上,应该是去打水了。

    她刚坐到座位上,瞿唐就紧随其后进门。

    她连书包都没有放下,直接蹿到了顾澄野身边。

    顾澄野拆了塑料勺子,舀了勺粥往嘴里塞。

    瞿唐直接霸占了顾澄野前桌的位置,神秘兮兮地凑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了没跟我说?”

    顾澄野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瞿唐:“我有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情况。”

    “你少装,我都看见了,”瞿唐脸上浮现一丝八卦的表情,“早上和你走一起的那谁?”

    瞿唐早上难得起的早,到校门口就看见了顾澄野那熟悉的背影。旁边还有个很高的男生。

    她按耐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悄悄跟在顾澄野后面躲躲闪闪地走,还看见他俩在七班后门说了再见。

    顾澄野听完瞿唐讲述的自己的所见所闻,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瓜。

    “你不做狗仔,可惜了。”

    瞿唐清醒的很,丝毫不给顾澄野转移话题的机会:“别扯,那男的是谁!”

    “是邻居。”顾澄野老实巴交地看她。

    “只是邻居?”瞿唐微微眯起眼睛,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她。

    顾澄野被盯的有点心虚。

    “我昨天晚上蹭他的伞回家的。他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个男生。”

    瞿唐更激动了:“我去,早知道我刚才就冲过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儿了。可恶,又错过了。”

    瞿唐蔫了吧唧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澄野继续吃剩下的粥。梁雨桐拿着水杯和一叠红纸走进班里,一股淡淡的粥香钻进她鼻子里。

    “吃什么呢,牛肉粥吗。这么香。”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把水杯放在书桌上。

    顾澄野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看向那叠红单子。

    “那是什么东西?”她问。

    梁雨桐抽出一张给顾澄野。

    她接了红单子,标题写着《社会实践活动告家长书》。

    前几天就有在传学校要组织军训的事情,现在可终于是盼来了。

    上课铃响起前一秒,余争的同桌潭哥才喘着粗气从后门冲进来。

    余争见怪不怪,转着手中的笔继续思考他的题目。

    这节是数学课,铃响过三分钟后,他们班那个肚子滚远的数学老师姗姗来迟。

    潭哥桌上摆着昨天晚上就放在那儿的英语课本,他也懒得把书收起来。

    “看阿牛又迟到。”潭哥一只脚踩在书桌的横梁下面,翘着椅子吊儿郎当地跟余争说。

    余争嗯了一声,没管那么多。

    阿牛目光永远只停留在前排,对后排那些爱胡作非为的学生向来是不闻不问。

    余争也不是很喜欢听课,他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式,只需了解了公式和定理,做做题就会了。

    数学课就是枯燥和乏味的代名词。

    有些老旧的大叶电风扇悬在头顶慢慢地转啊转啊,没有一丝的风,只能靠发出一丝细微的“吱呀吱呀”的噪音来证明自己还能被使用。

    课还没过半,班级睡倒了大半。

    阿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长木尺敲了敲讲台。

    众人又纷纷抬头,强打着精神给唱独角戏的阿牛最后一点面子。

    余争停了笔,也意思意思抬起头看看黑板。

    他旁边的潭哥没抬头,睡的很死。

    阿牛难得注意到了后排,用不善的眼神继续盯着呼呼大睡的潭哥。

    余争用食指敲了敲他的桌子,咳了两声。

    谭哥把眼睛从自己温暖的臂弯中睁开,只露出半张脸用茫然的眼神望着阿牛。

    阿牛用长木尺指了指黑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抄的题,喊他的名字:“潭之铭,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潭哥在全班人带着同情和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他眯了眯眼,想看清黑板上写的题目。

    教室安静了半晌。

    阿牛注视着他。

    潭哥很认真地说:“不好意思,不会做。”

    全班人倒吸一口凉气。余争视力很好,他甚至看到阿牛磨了磨他的后槽牙。

    阿牛气急败坏地瞪了潭哥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余争。

    “你来回答。答出来你们俩就坐下,没答出来那就一起站一节课。”他说。

    潭哥向余争投来了希望的目光。

    全班的目光又转向了余争。

    余争放下笔,拉开椅子站起来,瞟了一眼黑板上阿牛指的题目。

    题目不难,只是融合了这节课和上节课的定理而已。

    他脑内速算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告诉阿牛正确结果。

    阿牛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俩坐下。

    全班人似松了口气一样,都转回头面对黑板,继续强打精神听这节烦闷的数学课。

    “牛啊争哥,我看你上课也没怎么听,怎么就会做呢?”潭哥坐下的时候也不忘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是因为会所以才不听。我们本质上不一样。”余争说。

    潭哥笑了笑,说:“佩服,佩服。”

    说完,他又把脑袋埋回自己的臂弯。

    余争没听课,也没继续做题。他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一只孤单的候鸟在天上踉踉跄跄的飞。

    它还不属于这个季节,也不应该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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