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守孝守二十七个月,嫡母守孝也是二十七个月,但从礼法上来说,只有嫡母才是母,生母只是姨娘。幼宜对于魏姨娘没有感情,但萧晏的姨娘至今还活着,遭受萧薛氏的苛待折磨,萧晏看在眼里如何不恨。

    她沉默片刻,拍了拍萧晏的肩膀:“都会好起来的。你以后肯定比萧晖有出息。你有出息了,你姨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点。”

    萧晏却道:“我怎么敢比萧晖有出息?我比萧晖风头更盛,太太只会更加折磨姨娘。”

    “那是你实力不够,如果你权倾朝野,封侯拜相,那她指望着你给她荣华富贵,还敢折磨你姨娘么?”幼宜一边回想着书中萧晖跟萧薛氏的结局一边鼓励,“你必须有出息,这样二姨指望着你提携萧晖,要讨好你,就不会再折磨你姨娘了。”

    萧晏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干站着说话不腰疼。”

    幼宜偏头:“你都跟顾凌风搭上关系了,我除了干站着还能做甚?我是能替你料理了二姨,还是可以替你去中举人当进士?”

    “我和你说的话你切记。”幼宜压低了声音,把两个玉瓶子塞到萧晏手里,“玉婵送来的东西都存下来,压在箱子底下,改天我约你和玉婵出来,你就把东西带上让我六姐姐看看。这一瓶是金疮药,另外一瓶你带给玉婵吃下去,让她尽量远离。等宫宴过后我就把你们约出来。”

    中毒越深越难解,萧晏还好,萧玉婵却是整个人浸在毒里面了,还有她生母。

    萧晏把那两瓶药握在手里,幼宜告诉他他和玉婵中毒的事情,他出面指证萧晖打伤了她,也算还了半个情。只是这一次不足以抵救命之恩。

    萧晏哪里知道自己十四岁会被幼安救下,只当是幼宜救了他。

    幼宜摸了摸鼻子,莫名心虚:“救命之恩就免了,我也只是提醒你,我不救你还有其他人会救你。你现在可以去试着考秀才了,有了功名在身什么都好办。”

    “你以为考秀才很容易?”萧晏睨了她一眼,“四书五经你念完了么?我没空考秀才,我算准了时候的,等过个两年我再去考,考完刚好乡试。”

    幼宜对于古代科举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诚国公世孙也就是她大堂哥是举人,正在往进士努力,全家上下基本都从文,就连沈怀定都从了文。

    书中的正元帝在其登基的第二十三年冬就死了,书中女主重生这几年间一直培养势力,直到永盛帝即位才开始发力。幼宜掐准了点儿,龙椅上那位驾崩的时候她才有现在萧晏这么大,什么夺嫡什么权谋与她无关。

    只要沈家不抄家不夺爵不被族诛,那她就不需要操心多余的事情,有空给幼安献献殷勤刷个存在感就是了。

    幼宜去找了萧玉婵隐晦地提醒她,萧玉婵显然没懂幼宜言下之意,只当她是好心提醒,让她远离嫡母,点点头应下:“我知道的。”

    从沈家回来,幼兰戳着幼宜的额头,她自己娘是县主父亲是世子,外祖是郡王府,未来的国公嫡女,倒是不怕幼宜这个瑞泽县主,教训道:“你出来给萧玉婉庆生,倒把你自己庆了个头破血流,这叫什么事儿?是不是萧晖招惹你?萧家只萧晖和萧暾最可厌。”

    “八姐姐,我都受伤了。”幼宜双手抱住幼兰的手腕笑道,“你就别训我了。我出去透透气儿,哪知道萧晖就埋伏着等我出来呢。”

    幼兰骂道:“晦气!好好的生辰见了血,萧晖就是不长记性,这次好了,二十板子下去他肯定下不来床的。”

    幼宜叹气道:“你说诚国公夫人做什么罚萧晏?萧晏又没做错什么。他还给我作证。”

    幼兰坐直了身子,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当然得罚。我说句不好听的,说白了咱们都不姓萧,都是外人,萧晏为你一个外人揭发亲弟弟,不顾手足之情,一家子兄弟姊妹荣辱与共,一个不好那剩下的都跑不了。萧晏是大义灭亲不错,可他为你抛弃亲弟也是真,未来是不是会为了荣华富贵把整个萧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到令国公府中,李氏关切了幼宜几句,然后疾言厉色把薛氏训斥一顿,放几人各回各家了。

    上房里,薛氏紧紧皱着眉头:“九丫头越来越不好拿捏了,就连定哥儿也跟我反了,这一个个都是要反了天了!”

    康妈妈跪下劝解道:“太太,太太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太太切莫再想着给六爷下毒了,六爷年岁小,能不能考中秀才尚不可知,纵考中了秀才也不定就能够做官了,太太何苦抓着六爷?一头白眼狼罢了。”

    “养虎为患。”薛氏杀意重重,手攥紧了桌上的青釉茶杯,“定哥儿有了上进之心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贱婢!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若不杀,成了虎,我的茂哥儿怎么办?”

    康妈妈实在是头疼,太太的姨娘已经去了,太太要给庶子下毒这件事儿她也不能够和其他人说,只能自己极力劝着,实在不成暗地里截住毒药。

    四月初一是宫中举办宫宴的日子,宫宴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女眷最少也得是个诰命夫人,要不就是皇亲国戚。

    沈家参加宫宴的女眷没有多少,只有诚国公夫人李氏、端敏县主、幼宜、幼安四个人。

    一大早就入了宫,入宫先去皇太后的慈宁宫里拜见,幼宜是第二次进宫了,心底依旧是紧张的。倒是幼安十分平静,穿着织金的衣裳,姿态从容,这宫里的风景她再熟悉不过。

    慈宁宫中坐着公主命妇亲郡王妃等,皇后之下便是太子妃,太子妃是当今镇国大将军嫡女,如今西夏一战便是太子妃父兄出战的。

    磕头过后太后叫起,平阳长公主把幼宜拉到自己身边来,打量着她额头上的伤皱眉道:“你这头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着了。”

    幼宜在李氏和端敏县主的注视下笑了笑道:“不碍事的,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已经上了药了。”

    太后和蔼的声音传过来:“底下人怎么伺候的。过来哀家瞧瞧,回头赐你一盒玉容膏,可别留了疤痕,那样就不好看了。”

    玉容膏是皇家贡品,极其难得,一年也不过得个二十盒,太后送去三盒,平阳长公主和皇后各两盒,余下的妃子与公主皇子妃们一分,也就剩不下多少了,不到妃位的,还得不着这玉容膏。

    幼宜赶忙行礼谢恩:“多谢太后娘娘赐药。幼宜觉着已经好多了,想来再过个几天就能够好全了。”

    皇太后把幼宜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见她穿着贵气又合礼,不禁赞许地点头:“宜儿这一身煞是漂亮。宜儿生得这般好看,若额头落了疤痕,反而不美。你敏姐姐前儿个还念叨你呢,这几日没去闺学,想见见不着了,天天想着拜你为师。”

    “臣女才疏学浅,怎能当公主殿下的师父?公主若是感兴趣和臣女琢磨琢磨,那是臣女三生有幸。”幼宜低着头谦卑道。

    十四公主说拜师不论有几成真心都是不能够答应的,天地君亲师,这世道师长的地位不低。若是那等大儒、名满大梁的才华横溢之人许能担任,幼宜和十四公主是平辈,比她还小一岁,怎么能够拜师。

    十四公主今天穿得比往常华丽,穿了真红的大袖衫儿,上面用金线绣了云凤纹。她挽住幼宜的手打趣道:“皇祖母你快别听幼宜说的,她惯会装相!在您面前乖巧得和只兔子似的,在我跟前就像只大老虎!”

    “殿下!”幼宜假意嗔怪道。

    皇太后被她们两个逗笑了:“你们两个就是泼猴儿,谁也别嫌弃谁。我看幼宜比你乖巧得多,你整日和个假小子似的,都是和你顾表姐学的。”

    长乐郡主猝不及防被点了名,在长公主怀里冲着太后撒娇道:“外祖母!外祖母有了宜妹妹和十四表妹就不要我了。娘您看看外祖母,外祖母现在都不疼我了。”

    十四公主与长乐郡主之间选一个,太后无疑选择长乐。孙女有很多,但外孙女只有长乐一个,且十四公主不是养在太后膝下的,一个月只见那么几回,远没有养在太后膝下的七公主感情深。

    太后笑骂道:“哎哟,你还跟你妹妹争。你问问你娘,是不是有了你之后哀家就不疼你娘了。”

    平阳长公主恼道:“母后,我都多大年纪了,您还打趣我?”

    慈宁宫上下一派和谐,幼宜看了看大殿里坐着的人,靠前的都是皇亲国戚,皇后、庄贵妃、各位公主、长公主、太子妃与皇子妃们,往后才是夫人们,按着品级来坐,最低也是个三品。

    大人居多,小孩子较少,有也是公主皇子们,要么就是皇孙辈的。出乎意料的,幼宜还看见了萧玉婵与萧晏,薛氏没能够来,萧薛氏反倒和嫂子婆母一起来了。

    幼宜还看见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姚如故。

    她拉着十四公主轻声问道:“姚如故身上真没有什么奇事么?”

    十四公主不喜欢姚如故,庄贵妃一党略亲近太子,十四公主和七公主也玩得比其他公主要好一些。虽姚如故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但在京城却没有什么名气。

    十四公主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怎么总是问她?姚表哥只有姚如故一个妹妹,姚如故好像就该定亲了,不知道是定苏家还是定李家。苏家是三嫂子娘家,李家就是左相了,母后有意拉拢李家。只可惜八哥与李淑婉的年岁不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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