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喜欢看这种书?”
容承宇翻了页,将那有些火辣的插图给翻了过去。
“儿时翻过,当时看了一眼就被祖父给收回去了,禁不住当时好奇嘛!祖父就把上面的插图还有一些内容撕掉,其实故事讲得还是挺好的。”
容承宇将那书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本观看,漫不经心地问道,“书中都讲了什么?”
白楚汐想了想,“大约是一个富家公子救了一个出身贫寒的小乞丐,两人年纪相差较大,富家公子几乎是把小乞丐当成儿子来养,时间一长,两人产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感情,后来这公子家得罪了宫里人,为解救公子,小乞丐就自宫做了太监,忍受百般折辱,终得主子垂怜,得到机会公子家求情,凭借着他,公子家最终也没有受到什么磨难。
公子愧疚,想方设法地想要从把小乞丐从宫里面救出来,但在这过程中,他的心思也被家里人发现。公子年纪大,立过誓言终身不娶,家里还以为是他志向高,非要考取功名后才选择成家,可没想到是因为这原因。”
这故事成功引起了容承宇的兴趣,他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听着白楚汐接着娓娓道来。
“公子家中人传统,接受不了公子产生这有悖天理的感情,遂强行给公子娶了妻,小乞丐在得知这消息之后,终于忍受不了宫廷里面的折磨,凄惨死在宫中。死前他拜托自己的挚友在他死后,将他的尸骨挖出来,截去指骨,刻出雕有百合花的指环送给公子,以身为契,祝愿公子此生顺遂平安。”
说完,白楚汐抬头,不经意间暼到了书房里一处雕刻在墙边的壁画,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不会吧!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容承宇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去看,见墙边的石壁上,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恰巧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百合花。
两人对视一眼,“找。”
外头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见他们两人突然激动起来,一个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另一个在墙边书柜来回摸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机关。
仆人们面面相觑,都是不明所以的好奇,唯有一个人,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当中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在硌着他的手掌。
他闭了闭眼,一脸绝望,再不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快步离去。
找了许久,白楚汐和容承宇也没有发现所谓的百合花指环,白楚汐有些筋疲力尽,所有能翻的角落,他们都翻了。
“会不会是凑巧?毕竟这百合花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容承宇指着那雕刻百合花的位置,“按照风水来说,那位置是整个书房当中最为尊贵的方位,许多讲究的人家不是在那里放镇宅之宝就是放一些值得纪念的字画。”
容承宇转着轮椅靠近,“虽然现在书房乱了看不出原来的摆设,可你看看这里,墙壁干净整洁没有任痕迹,说明这里原本就是空旷的,没有放任何的杂物。”
边观察着,容承宇又指着稍微靠下一点的灰色的痕迹,“这里应该有一个桌子。”
他一回头,见地上还有些许香灰的痕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看见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谁没事会供奉一个壁画呢?”
白楚汐无话可说,“难不成王和儒当真是这书中的富家公子?”
容承宇向窗外眺望了一眼,“那个小男孩不见了。”
白楚汐也跟着向外头看,果然只剩下几个仆人守在院子里。
“我们需要把他叫过来询问一番吗?”
容承宇摇摇头,将方才的那本志怪小说拿在手中。
“不必了,这种事情对于王夫人和小男孩来说,太过于痛苦了,我们又何必在他们伤口上撒盐,走吧,去见一见王和儒。”
两人又随之来到了大牢,白楚汐这是第一次见到王和儒,但令她感到惋惜的是,面前这人与书中描写的翩翩公子没有半分相似。
他一头白发,身材臃肿,皱纹纵深,尤其是那双眼睛,黯淡无光,耷拉的厚眼皮下,有些又大又肿的眼袋,不知是他这些天没有休息好,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
容承宇将那本小说放到了他的面前,终于,他的神色有了一丝动容,但好像又是一瞬间,那丝动容又恢复成了一滩死水。
“王先生似乎很喜欢这本书。”
“……”
“先生喜欢这本书,是因为他跟你的生平有些相似吗?”
“……”
“先生得告诉我实话,我才能救你。”
“……”
无论容承宇说什么,王和儒都不吭声,他半眯着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容承宇叹了口气,将那本小说推到了王和儒的面前。
“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无论你的隐瞒是因为什么,但请你记得,你还有家人需要守护。”
说完,容承宇也不再看着,带着白楚汐转身离去。
“王和儒这边也问不出什么了。”
容承宇无奈地看着天,“是啊,王和儒这副态度,大有想认下这罪的态度。”
白楚汐不由得有些皱眉,“可之前你不是还跟我说,他一直在强烈地否认这件事吗?”
容承宇回头看着牢狱的大门,有些冷笑,“那就得问问这些天究竟谁来见过他了。”
白楚汐率先上了马车,“忙活了这么久,咱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那现在我们是去王老爷那里,王老爷身为王家的家主,对这件事不可能不清楚吧?”
容承宇比之前显得淡定许多,“不,我们不去,等着他们来找,有时候你上门求着要一个真相,往往都不会是全部的真相,我们就等着,等着他主动过来。”
两人一道回了府,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打听王和儒的事情,容承宇一概说不知道,他只负责稳住考生和监考的人,对于城中越传越烈的流言,他全当没听见。
容承宇没了动作,王家人反而慌了,他们以为容承宇第一次身处要职,定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官声,竭尽全力把事情处理的尽善尽美。
只要容承宇肯低头,他们就可以开口谈条件,互相共赢的结果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容承宇非但没有一点动作,甚至连对考生们也不似先前那样上心了。
容承宇能够纵容流言继续传播,可他们不能,王家的各处旁支都开始劝说王老爷走动,可王老爷根本就不答应。
八月十二,王老爷以家主身份,将王和儒从宗族除名,其家产全部由儿子继承。
这相当于是变相承认了王和儒泄题,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认为这一向清高不可一世的王家也有跌落神坛的一天,也有人赞叹这王老爷当真是铁面无私,前有将女儿送上府衙,后有将亲弟除名,真不愧是王家的家主。
争论两派倒的同时,王家内部也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端。
平时亲近王和儒的一部分人,怪王老爷太过于无情,他们不相信王和儒会真的泄题,且王和儒从未承认自己泄题,不应当将他从家族中除名,应当据理力争,还他清白。
而另一部分拥护王老爷的人,认为让家族蒙羞的人不值得倾力相救,王老爷的做法没有错。
原本这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争端,后来不知为何,一个王家的人与一个考生发生了冲突,那考生就提了一嘴这件事,王家人突然大怒,两人殴打了起来,那考生的腿都被打断了。
这样原本就没有平息下去的传言突然又汹涌了起来,经此一事,一些考生再也看不下去,认为王家人私得有亏且不知悔改,认为他们不宜再继续担任监考一职。
这样的请言愈演愈烈,容承宇并没有在明面上给出回应,只不过在心里盘算,若是王老爷还不打算说明真相,那就可以弃了他,没有必要为了保住王家的地位,继续让这场闹剧持续下去。
夜晚,在白楚汐和容承宇在书房中对弈下棋的时候,有一个黑影翻墙而入,他们借着黑暗,跌跌撞撞的跑到书房旁。
“咚!”
白楚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得她一嘚瑟。
“怎么了这是?”
容承宇也皱眉向外看去,黎旬在听到声音后正要打开门查看,碰巧一人也从外面打开了门。
“小师爷?”
白楚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身狼狈,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血渍。
“小师爷,你这是去哪了?”
温衡似是累极了,忙摆着手,“别提了。”边说着,边冲进书房中,提起一个茶壶就往嘴里灌水。
“哎呀,王老爷?”
黎旬这一生惊呼,才让众人看见了半躺在门前的王老爷,容承宇使了下眼色,黎旬就赶紧将院子里的门给关了上来,并让几个小厮在墙边看守。
黎旬将王老爷扶到了椅子上,又出门去给他找药,容承宇看了王老爷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喝完水的温衡。
“又是被你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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