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广宁公主如此说,言笙心有不解,“可是,有什么隐情?”

    “昭宁,此事不同于旁的事情,我知你是个热心肠的,但深宫之中,龙嗣一事原本就诸多变数,昨日之事,或许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打听的多了,反而惹火上身。”

    广宁公主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几分悲悯,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言笙见她如此模样,倒也不再提起昨日之事。

    深宫之中,为博得皇帝恩宠,这些后宫的女人们做出什么样的事都称不上稀奇,这是她们自己的道路,更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言笙干涉不了什么,也无意插手她们的事情,她深知广宁公主说这话是为了她好。

    从乐梧宫回来后,言笙彻底好好梳洗了一番,随后钻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因着休息得好,元气也恢复了几分。

    不过之后的几日里,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阴郁的低气压之中,兰贵人小产一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但相应的,丽贵人虽有了身孕,但也没人敢上前道贺,皇帝对于这件事也不甚关心,听说丽贵人因此在宫中摔了不少碗筷瓷器。

    她宫中主位是襄妃,听得她连着发了好几天的脾气,随后转头就让人将她宫中的一应器具全都换成了木质的,美名其曰为了保护龙嗣。

    结果丽贵人这下连气都无处可撒,只得作践起宫中下人来,因着她下手过狠,襄妃实在看不顺眼,便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后。

    皇后先前就因着兰贵人小产一事跟皇帝大吵一架,如今又听得丽贵人对宫人用私刑撒气,也不绕来绕去陪她们玩迂回游戏,直接下令派了几个老练的嬷嬷过去,名义上是照拂龙胎,实际上则是将人监视起来。

    一来二去闹了小半月才算消停,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日言笙正巧下学归来,便听得今日下朝皇帝召见了礼部和司天监的官员,言笙立马意识到这是要将婚期定下,于是便马不停蹄赶往乐梧宫。

    她是不希望这日子定的太早,因为薛纪淮那日并没有追查到那孩子的去处,而徐霁川派出去的人也尚未归来,他们现在的底牌不足,那孩子绝对是一个突破口。

    但事与愿违,皇帝最终选在了下月月初举行婚礼,时间只剩下十天不到。

    言笙赶到乐梧宫时,正瞧见广宁公主一脸平静地站在庭院中央,见她来了淡淡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连忙上前,握住了广宁公主的手,随即说道:“没关系,这日子在我们的预测之中,我今日便让云棋联系祁连,那孩子,就算没有那孩子,我们也有足够的筹码。”

    经过最初的猜测,再到调查确定,后来对于这事的布局计划,时间从最开始到如今已然过了三月有余,广宁公主不再需要言笙的安抚,她如今已经足够镇定。

    “我知道,这一天,我们准备很久了,昭宁,我等你的消息。”

    望着广宁公主信任的目光,言笙重重点头,随即折返回九畹宫,不出一个时辰,云棋自西北角门而出,直奔宣平坊。

    宣平坊是薛纪淮私宅的坐落地,自打上次言笙被关在宫门外后,便和徐霁川、薛纪淮定好,以后若是有突发事件,或者云棋从中传话,便去到宣平坊找人。

    果不其然,云棋到的时候徐霁川和薛纪淮已经到了,但云棋从宣平坊折返回皇宫后,带回来的却称不上是好消息:苏婠婠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言笙不可置信地问道。

    “据徐公子所说,昨日傍晚便找不到婠娘了,他和薛公子怀疑是罗大人将人带走了。”

    言笙被这消息打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相信:“满院子,那小院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婠娘怎么会被带走呢?”

    变故来的太突然,那孩子他们还没有查到是什么情况,婠娘便是他们退婚的最后一张底牌,她万万不能出事!

    “我要出去一趟。”说着言笙便站起身要往外走,云棋见状立马上前拦下,“殿下!”

    “徐公子说,您听闻之后肯定要出来找人,他让奴婢传话给您,这上京城太大了,若是想将一个人藏匿起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公主久居深宫,就算是出宫了也未必能帮上忙!”

    言笙心下焦躁,她转身在室内踱步,“难不成,我们便坐以待毙吗?”

    云棋到底是拦住了言笙,言笙在情绪平复过后也反应了过来,若是贸贸然就出宫,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可是她不甘心,包括她自己在内,徐霁川、薛纪淮、婠娘、广宁公主,他们每一个人都为着这件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期待,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婚期在眼前,不知那一步棋出了错,棋局大乱。

    言笙没敢将此事告诉给广宁公主,而是和徐霁川继续保持着消息的互通,结果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了,小院那边还是没有新消息。

    直到婠娘消失的第五天,言笙也和宫外失联了,她联系不上徐霁川和薛纪淮了。

    这下子言笙彻底坐不住了,而此时广宁公主也知道了这件事,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原本时刻准备好和父皇提及退婚之事的,可眼下,证人不见了,这让她如何不慌。

    言笙看着广宁公主如同天塌一般的神情,她也甚是为难,计划是她提出的,过程也是她定的,换而言之希望是她给的,可如今这份失望也是因为她的疏漏。

    言笙回到九畹宫,快速地换了身衣服,拉着云棋便出了皇宫的西北角门。

    去到小院的路上,言笙一路都在期待徐霁川和薛纪淮能给她个惊喜,但到了门口,她的却只惊无喜。

    小院门口停着一辆乌木马车,言笙一眼望过去,便瞧见了满脸愠怒的沈庭琛。

    “太,太傅。”她下意识后退几步,沈庭琛见她看到了自己,便也从马车上下来,拽住言笙的手腕便拐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看着言笙急红的一双眼,沈庭琛沉声道:“公主是不是忘了,臣答应替你寻得北羌秘药之时,公主同臣约定过什么?”

    “我答应你。”这一句话忽然在言笙耳边响起,她犹如遭了一记闷雷,是她食言了。

    言笙转头看向小院的方向,再一想到广宁公主犹如失了魂的神情,她抓住沈庭琛的手,再开口时满是急切:“太傅,是我错了,是我食言了,可是,太傅您知道的,这事对于皇姐来说有多重要,婠娘她失踪了。”

    “昭宁公主!”沈庭琛一把甩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当日臣是如何同你说的,这事无论结果如何,公主都不能再插手,如今事败,亦是结果之一。”

    “太傅!”

    “公主这几日上课心神不宁,臣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可没想到,公主会因为这乐妓失踪再次偷跑出宫——”

    “求您!”言笙的神情话语满是恳切,“太傅,我求您,我知道您消息网遍布上京城,我们的小动作瞒不过你的,但是求您能体谅我们一二,我得找到徐霁川和薛纪淮,更得找到婠娘,若是找不到婠娘,那皇姐当真就要嫁给那个罗俊彦了。”

    沈庭琛闻言深吸一口气,他再出口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回宫。”

    “太傅!”言笙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庭琛。

    “公主若是想被文臣言官口诛笔伐,若是想陛下娘娘知道此事,若是想此事再也毫无回转之地,你便进去吧。”

    言笙红着一双眼望向沈庭琛,“是我没有遵守诺言,也是我——”

    “回宫!”沈庭琛却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言笙从来没有被沈庭琛如此严厉地呵斥过,此刻见他愠怒的神色,只觉心中翻涌起无限委屈。

    她明白,只要沈庭琛在这,她今日便不可能进到小院之中,于是,她转身回到马车,在云棋的陪同下回了宫。

    回到九畹宫,言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内室,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自己的莽撞、为自以为能操控全局的那份自大,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是她失手了,是她失察了,甚至她刚才急的失去了理智。

    冷静下来后,言笙走到书桌前,将起初徐霁川搜查到的那一份邻居证词全部整理好,尽数放到了木匣子之中,随后又将之前准备好,为了以防万一的婠娘证词也取了出来。

    她手握所有信纸,心知到了这个境地已然是局面的下下签,但这事情不能就此放弃。

    婚期在即,眼瞅着已经没有几天了,再等下去只有坐以待毙,既然事情已经不能再坏了,那便择日不如撞日,是成是败,总要试上一试。

    天时地利与人和既然处处都不顺,那她便用自己的方式去走这一遭。

    赌注原本就稀薄,但不上赌桌,便连那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筹码要全部压上,下注了才算数。

    打开房门,言笙脚步坚定地走向乐梧宫,见到广宁公主后,言笙向她伸出手:“走,皇姐,我们去父皇母后面前。”

    广宁公主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她怀中抱着的木匣子,便明白过来,昭宁是打算以手中现有的全部证据搏上一搏,她望着昭宁坚定的目光,伸出手,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

    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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