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原本雀跃的表情在看到燕王的一瞬间僵在脸上,“九兄早”

    燕王见她站在门里不动,便走过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这怎么上课还不积极呢?也不怕你老师训斥你。”

    “啊?”言笙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反应过来后她反问道:“九兄怎知我要去上课?”

    “你昨儿个晚上自己说的啊。”燕王一脸理所应当。

    言笙不禁回想起昨晚,“待到明日下学,儿臣再来给母后请安。”自己向着帝后告退前的那一句话突然浮现脑海里,“不是吧”

    俩人走到殿外,言笙再次石化了,燕王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外还站着齐王和韩王,言笙不禁腹诽道:这三兄弟到底要干什么?

    “昭宁可收拾妥当了?”齐王依旧温润如玉。

    言笙挣脱开被燕王拽着的手腕,她小跑几步上前,“三位兄长这是?”

    齐王见她一脸犹疑,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在她头顶上抚了几下,“昭宁不必紧张,我与怀玙是至交好友,昨日出宫时辰实是有些晚了,便想着今日来送你上学,顺便见见怀玙。”

    “怀玙?”言笙将这名字复又念了一句,“怀玙是沈太傅?”

    “你如今倒是对他有礼,小时候你可从不肯尊称他,不是一直都是小鱼哥哥小鱼哥哥地叫着?”齐王食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快走吧,待会若是迟到了,我可不好和怀玙交代。”

    “啊”言笙摸了摸刚刚齐王划过的鼻尖,倒是心中有些欢喜,她突然觉得,有个这样温柔的哥哥也是极好的事情。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窜到她身边的燕王,她在心里暗暗补上一句,若是只有四哥就更好了。

    四人一起并肩前行,一路上燕王都不得安分,但只要每次韩王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便消停不少,过了一会又开始活跃起来,韩王又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俩人就这样反反复复了一路。

    言笙看在眼里,只觉得十足十的有趣,他俩虽是双生子,但性情容貌可以说是各不相同,尤其是这性格,可以说是一冰一火、南辕北辙,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不是皇后亲证这俩是双生子,怕是谁看了都不会信。

    而齐王就不同了,他不似两个弟弟这般性格极端,作为长兄,他确实很有长兄的风范,一路上和言笙聊着塞外风光,时不时还会提起昭宁公主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耍的事情,他总是那样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让言笙觉得,哪怕是如此寒冷的冬日里,齐王也像是那温暖的冬阳一般。

    一路上齐王和她说的虽有限,但言笙不难听出,原身小时候还是和这三个哥哥的感情极好的,或许和齐王关系更胜亲兄妹,齐王对幼妹的关切,让原本就对齐王有好感的言笙在走过这一路后,更是放下了大半心防,对着这位兄长也算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言笙一行人刚入琼华殿,便瞧见沈庭琛一身白裘大氅坐在上首,元光与边尘分立两侧,听得殿外有人进来,沈庭琛闻声抬起头,视线隔着半个大殿的距离和言笙撞了个正着。

    一月未见,小孩儿瘦了不少,原本就生的纤瘦,这会看上去更是有些弱柳扶风之态了。

    而言笙看到的,则是更加沉稳成熟的沈庭琛,明明才一个月不见而已,这人好似长了年岁一般,比起从前更像老师了。

    “臣见过三位殿下,殿下千安。”

    齐王大步走向前,“怀玙请起。”跟在齐王身后的韩王燕王也纷纷朝着沈庭琛颔首,这位沈太傅不仅是朝中重臣,更是与他们一起长大的兄长,他二人自小便对这位沈哥哥极为敬重。

    沈庭琛起身后示意边尘准备坐席,众人都坐下来后,齐王看着言笙熟练摆放书本的动作开口道:“听得父皇母后说,怀玙如今是昭宁的老师?”

    “是,”沈庭琛颔首,但下一刻这话就转了个方向,“只是臣教学无方,想来还是才学上有所欠缺,以至于并未教会公主什么。”

    言笙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这个茬她是要在每个人面前都过一次吗?

    齐王闻言笑了起来,“怎么会?怀玙的学识,若在大原学子中敢称第二,那便没人敢称第一了,昭宁能得你做老师,是她的幸事。”

    听着这几人寒暄,言笙只装作哑巴,恨不得他们聊得再久一点,这样自己今日就能少上一会课,但她的希望很快落空,齐王和沈庭琛约好宫外相聚后,便带着韩王和燕王离开了琼华殿。

    三人走后,大殿中再次恢复宁静,言笙和沈庭琛相对无言,互相看了几秒后,言笙刚鼓起勇气,想着问问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利索,便听得他先开口道:“公主还不将书本翻开,是等着臣帮您翻吗?”

    好样的,沈庭琛!

    被她的沈太傅噎了这么一下子之后,言笙乖乖地翻开书本听讲,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沈庭琛的上课风格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引经据典,徐徐道来,言笙不得不承认,自己难得觉得,好长时间不上课还怪想念的。

    课堂准时在午时结束,下课后的言笙收拾书箱的动作比往常慢了不少,她想问问沈庭琛的伤势如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在她犹豫的时间里,云棋云画已经将她的书箱收拾妥当了。

    这下再没有拖延的理由了,言笙被两人扶着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眼瞅着殿门就在眼前,言笙心里期盼着沈庭琛能以她犯错为由把她叫住训斥一番,或者因为自己今日课上有三个问题没有答上来而给她布置功课,只要他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自己就可以回到大殿之中,大大方方地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可惜,沈庭琛并没有叫住她。

    在彻底走出琼华殿那一刻,言笙只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沈庭琛没有训斥她,或者没有教育她而感到失落。

    她莫名感觉,沈庭琛好像还在生她的气。

    气她那日明明在小院门口挨了训斥还去御书房请命,气她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承诺,气她败坏了昭宁公主的名声——想到这里,言笙的心仿佛更加向下沉了几分。

    云琴和她所说的那些儿时过往,瞬间化作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现,是啊,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自己又失落个什么劲儿呢,自己又不是那个叫他小鱼哥哥的昭宁公主。

    言笙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她抬头望了一眼清澈如洗过一般纯净的天空,深吸一口气,随后笑着对云画说道:“你先带着书箱回九畹宫吧,我去一趟乐梧宫。”

    “是。”云画闻言便提着书箱率先往回走,而言笙则是和云棋走了另一个方向。

    乐梧宫。

    言笙主仆二人刚入宫门便觉得有些不寻常,广宁公主性格和善,乐梧宫的下人向来都是面带笑容的,但此刻庭院中正在洒扫的奴仆无一不是一脸的死气沉沉。

    还是院中一小宫女见她们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见过昭宁公主,殿下千安。我们家殿下这会正好抄完佛经,公主您来的正是时候,奴婢这就去通传一声。”

    说罢,那小宫女便小跑进了内殿,言笙和云棋一脸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皇姐为什么要抄佛经?”

    云棋摇了摇头,而且那小宫女风风火火地跑进去的急切模样也很奇怪,她们家公主又不是第一次来乐梧宫,怎么还需要人通报呢?

    压下心中疑惑,言笙带着云棋走进了内殿,这一进去,便瞧见了一屋子的杂乱,还有正忙着归整摆设的阿媛和一众宫女,她们见言笙二人进来了,面上都显出几分猝不及防的尴尬来。

    广宁公主见她们这个样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随后走过去拉着言笙到桌旁坐了下来,本想着给言笙倒杯茶喝,却没想到那杯子一拿起来便碎成了两半,广宁公主摇头叹了口气,将那碎掉的杯子搁到一旁,又拿起一个好的来给言笙倒茶。

    “阿姊这儿是怎么了?”言笙试探地问道。

    广宁公主满是无奈,“你来之前,我母妃刚走没一会。”

    言笙有些讶异,“你是说,娴妃娘娘?她,她是为着你那桩婚事?这可都过去了一个月。”

    “是,”广宁公主点点头,“自打父皇取消了这场婚事,母妃便整日都要来我这训斥一番,我早已习惯见怪不怪了,对了,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言笙有些不解,“可,阿姊没同娴妃娘娘说那些事吗?什么原配、什么外室、什么私生子的,娴妃娘娘听了这些还生气吗?”

    “说了,”广宁公主两手一摊,“但母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总觉得退了婚再想找个如意郎君便难了,而且她还生气我找表兄调查那罗俊彦一事,说我女儿家家不知轻重,还怪我险些毁了表兄的前程。”

    “这”言笙一时之间有些无语,“阿姊贵为公主,怎么会难寻驸马呢?这向来只有想尚公主而不得的,哪还有公主想嫁嫁不出去的?那阿姊你是如何应对的?没有和娴妃娘娘吵起来吧?”

    “我啊——”广宁公主故意将尾音拉得极长,“起初当然有了,我一开始也深觉委屈,同母妃难免争辩几分,后来我见她生气应当并非完全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场婚事,她被父皇给冷落了,所以这才顺势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便也不同她计较了,只要她来就让她训斥好了,我不过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一招啊,我还是跟你学的,这个叫什么来着?”

    言笙看着面前神色里带着几分调皮的广宁公主,只觉自己看到了什么奇观一般,这还是她那个温柔娴淑,端庄持重的皇姐吗?

    下一秒,让她更加想不到的就来了——

    “哦对,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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