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丑女人’三个字如三把刀扎进宁殊薇的心口,血淋淋火辣辣。

    她愣了半晌恍然想起自己是易装从王府里偷跑出来的。此时的她头发乱糟,脸色腊黄,低垂搭拉着眼皮……整个形象确实和美女沾不上边。

    但好歹她是女孩子吧,不好看也应该得到尊重吧。

    宁殊薇扫了眼夜齐风,“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吐不出象牙的,还你!”

    夜齐风接过对方丢过来的刀,弯刀“唰”的一声入鞘。他后知后觉,怒道:“你骂谁狗呢!”

    嗷……

    他说话时脚下也用力踩了下去,疼得乞丐直叫。

    “骂狗呗。”宁殊薇走过去弯腰从乞丐手里拿回了东西,把粗犷的眉冲夜齐风一挑,“谢了,人模狗样!”

    “你连狗样都没有!”夜齐风被她的丑样子雷得没站稳脚滑了一下,乞丐疼得呲牙咧嘴趁机爬起来跑了。

    宁殊薇眯着眼睛冷笑,拿着荷包抛来抛去,“那是!我人模,你狗样儿。瞧,配合起来也还不错。”

    “你……”发现对方在自己眼前抛上抛下的只是个歪歪扭扭丑不拉几的荷包,夜齐风不免讥笑出声,“抹布似的荷包也好意思追回去,送乞丐人也不要。不仅浪费小爷时间,还污了小爷的眼,这笔账怎么算?”

    宁殊薇掂了掂荷包,里面的碎银没少,她转头看向夜齐风,发现这人带了个尖锐的银色耳钉,那钉子在他动的时候反着细碎的光。衣着布料也是上好的料子,靴子上镶着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这身形头,一看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

    “你倒是问问你刚放走的乞丐他要不要啊!”说着她从荷包里拿了两个碎银塞夜齐风手里,挑着粗眉道:“这笔账嘛……你不用找了。”

    夜齐风被噎住,乞丐不要的话他会偷吗?他望着手里的碎银发愣,这笔账就值二两?他堂堂北笯三皇子出手相助只值二两,还不用找了?

    丑女人分明是在挑衅他!

    等他回神时宁殊薇已然消失在人群中,夜齐风气笑了,眼里布满阴霾。

    心大如宁殊薇,小插曲丝毫没影响她的心情,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她径直往与君楼的三楼跑。

    天知道在王府养病的日子她有多馋与君楼的烧鸡烧鹅……还有她准备到秋冬推广的火锅她也想了。

    掌柜的罗连亲自接待的她。

    “苏老板,您终于回来了。”罗掌柜是个中年大叔,长得憨厚老实,脑子却是精明过人。

    他不知道两任老板都是同一个人,但他只认苏来是正主,所以的到来让他宛如看到神明回归。

    宁殊薇翘着腿枕着胳膊瘫坐在包厢里的软榻上,道:“连叔,先给我上一桌好菜来,等我吃饱了再说。”

    看着她喝足吃饱,罗掌柜哆哆嗦嗦拿出账本给她看,说道:“苏老板,自您上次在这儿和永安侯府二姑娘叙旧过后,生意是一落千丈。”

    语气里不免有些哀怨,民不与官斗,好好的惹人永安侯府干嘛!

    他显然忘了做为现任与君楼老板的侯府大小姐宁殊薇的后台更硬。

    嗯?

    “连叔您还整得挺含蓄,哪儿是叙旧,分明是她宁二单方面挨打。”宁殊薇翘起腿晃荡,剔着牙提醒道:“连叔啊,您是不是忘了与君楼现在归宁殊薇宁大姑娘了,您去找她啊。”

    说完宁殊薇自己却没忍住笑出了声,找来找去还不是找她。

    哈哈………

    连叔不明所以,哀怨的瞧着她道:“这满城谁不知道宁大姑娘痴傻,我找她还不如找您。再说当初是您说把这儿卖给她等于左手卖右手,什么也不会变,我以为你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这可倒好,您前脚卖出去,后脚您就……这宁大姑娘是哪儿得罪您了还是怎么了,您要用整个酒楼来玩儿?”

    “连叔啊,我可不是那种和钱过不去的人。”宁殊薇望望天,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左手换右手的事儿,中间还赚了一笔可观的中介费,奈何连叔不知道。

    宁殊薇知他怨自己,经营得好好的非要卖了,自己还整了那么一出把生意整跨了。

    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行吧,连叔您说说怎么回事,我来想办法。”

    似是就等她这句话,在连说眼里,苏来的年纪虽小,但做事果断出人意料。有她出谋划策的几家生意都如日中天,连叔不得不服。

    他搓了搓手,道:“开始我也没太在意,楼里隔三差五便有人来闹事儿,这事儿吧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开酒楼的都会遇上倒也能摆平。只是这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后来我专门派人跟,顺藤摸瓜这才发现是和永安侯府有关。这大闹大打的我倒是不怕,可就怕他们偷鸡摸狗小打小闹,闹心不说还损。”

    “以前这个时候楼下的大堂和二楼皆是坐无虚席,如今却是少得可怜。更奇怪的是宁二姑娘这最近隔一两日便会过来小坐一会儿,她一来准出事儿。”

    宁殊薇好奇,“都是些什么事儿?”

    连叔刚要开口,这时外头的小二敲了敲房门,喊道:“掌柜的,楼下有几位客人丢东西,正闹呢。”

    连叔无奈朝宁殊薇摊手,冲外面道:“知道了,一会儿就来。”

    宁殊薇皱眉,“最近都这样?”

    “嗯,不是客人丢东西,就是我们出的菜莫名其妙没了。”连叔叹了口气,“还有街坊传咱们酒楼底下以前埋过不少死人,现在冤魂回来了,许多客人不愿再来了。”

    “哈……”宁殊薇失笑,“鬼哪有人可怕?走,看看去。”

    大堂内,几名客人拉着打杂的小二不依不饶,其中一位声音尤为洪亮,他吼道:“今儿个不给老子个说法这事过不去。我这么大个包袱放这儿说没就没了,你们这店玩得挺黑啊,我又没说不付饭钱,居然明抢。”

    这人留着络腮胡,皮肤黝黑,眼神凶狠,一看便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六七月的天儿衣着却是宽衣大袖十分厚重的样子,也不嫌热。不仅是他,其余几位也是大同小异。

    孔武有力拽着小二的衣领不撒手,拳头快落在小二脸颊子上把小二吓得两股颤颤,哆哆嗦嗦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堂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哪敢大堂广众偷东西啊,真的不是我啊!”

    “还说不是你,刚才就是从这里走过以后我的包袱便不见了。”孔武有力大吼,“不是你难道是鬼不成。”

    他这话成功让大家想起周遭的谣言,之前就有人来吃饭莫名其妙丢了东西,丢得最莫名其妙地便是碗筷和米饭,明明刚上上来的饭菜,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该不会是真的吧,最近老听说与君楼闹鬼。”

    ——“我看悬,这大晚上的,阴风阵阵……”

    旁人的嘀咕声愈演愈烈。

    呼……

    一道急风吹过,大门‘嘭’的一声被合上,大堂里的烛灯竟全熄了,刹那间大堂里传来一阵乱叫。

    “嗷哦!谁踩老子的脚?”

    “啊啊啊啊……谁…谁谁在我我我耳边边吹吹气……”

    “别别别挤我啊……”

    宁殊薇听着这些声儿觉得有些好笑,都吓出结巴了,带传染的那种。

    “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有什么鬼。”连叔点燃了一盏灯笼,不一会儿全部烛灯又全点燃了,孔武有力手里的小二也趁乱逃开躲到连叔身后。

    见孔武有力还想上前来,连叔拦道:“壮士恕罪,小店都是些老实本分之人,绝不会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有人大叫道:“我的荷包不见了。”

    跟着这声叫唤,接二连三有人喊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

    “定是刚才不见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是鬼是什么?”

    “天啊,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居然闹鬼。”

    孔武有力拽住连叔,“掌柜的,你这儿不干净啊!”

    “冷静冷静,各位听我说,前日我请大师作法,大师看后直言小店并无鬼神。”连叔从孔武有力手里挣脱出来,安抚着大家的情绪,“我想这定是有人从中作祟,大家不要慌,说不定贼人就在咱们其中。”

    他的话一落,大堂哗然一片,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各自拉开彼此的距离,生怕自己旁边的人就是那个贼。

    “其中?这酒楼是你的,你最熟悉了,莫不是就是你干的。”孔武有力顺着连叔的话一口咬定是连叔干的,“不是你也是你的伙计。”

    连叔擦擦脑门的汗,不赞同道:“壮士这可这冤枉我了,咱们开店做生意,若是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想没有人会蠢到如此地步。”

    “哼!”孔武有力依旧不放过连叔,“无奸不商,你们这些商人最是擅长黑吃黑。”

    那边争论还在继续,宁殊薇摸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很好,又不见了。她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找了个小二从后门出去找总衙报案,她则抱着胳膊绕过围观的人在大堂晃荡,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靠窗角落里一位和在坐的其余客人格格不入的客人身上。

    客人此时看似悠闲自如品菜喝酒,眼神时不时在观察这边连叔和吵闹之人的情况,听到连叔他们争论的话时嘴角扯着讥笑。这一切细微的表情都被宁殊薇收尽眼底,她阔步走过去坐到客人对面抱着胳膊盯着他左耳上那颗闪耀的耳钉。

    没想到今天还能第二次再看到这颗耳钉,缘,妙不可言!

    夜齐风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遇上那个让他吃瘪的丑女人,他端着酒杯的手一时停在嘴边,不屑道:“丑女人真是扫兴。”

    “你还是喝完再说话吧。”宁殊薇伸手帮他把酒杯往嘴里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夜齐风没见过她这般脸皮厚之人,被他如此羞辱居然还敢招惹他,简直不要命了。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灌,险些让他呛着。

    他怒拍桌子而起,喝道:“放肆!”

    他的这一声怒喝成功将那头的争论掩盖,众人纷纷望了过来。

    “什么?说好我帮你拿东西咱们四六分,你现在居然想赖账?”宁殊薇也站了起来与他对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说着她扭头冲着孔武有力那边可怜兮兮道:“你们别看我啊,看他看他。他说你们这些个穷鬼出门带的银子还不够他喝顿酒,真是又穷又蠢蛋。”

    孔武有力和他身边的几人明显一愣,似乎在想剧本里有没有这一段,但他临场反应不错,率先跳出来指着夜齐风大喊:“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夜齐风很赞同宁殊薇说的那句蠢蛋,别人撺掇一句就信了。他不屑的扫了孔武有力他们几个一眼便不再看他们,嘴里更是不屑的道了句“白痴。”

    他盯着宁殊薇,眼中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丑女人,相信我,惹了小爷你会死得很难看。”

    “大人,您说好我帮您拿了他们的东西就给钱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宁殊薇抱着脑袋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大喊大叫,“我已经照做了,不要杀我。”

    在看到夜齐风的那一刻宁殊薇便没有想过要找到真相,所谓的真相无非就是宁殊颜找人偷了大堂里客人的钱财栽赃给酒楼。凭她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证据肯定是不行的,但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疾苦的公子可以啊,他一看就不好惹,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他肯定不干定然会闹。

    孔武顿时大步走来将夜齐风围住,孔武有力捏着手腕喊:“好啊,原来是你们干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虽然剧本上没有这一段,但只要是在酒楼里闹事打砸些东西,也是顾主的要求之一。

    被拦住了去路,夜齐风浑身散发着冷气,睨着孔武有力,冷道:“滚开!”

    冰冷的气压压迫感极强,孔武有力几人被吓得不禁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挺起胸膛,“嘿,偷东西还有理了。看你人模人样的,居然还是个宵小之辈。”

    他连说带比划,夜齐风一把便抓住他的手指,只听‘咔嚓’一声,孔武有力的哀嚎声穿透了整个与君楼。

    “你你你……啊啊啊啊…………唔唔?”夜齐风踢起邻桌上的一个馍塞进孔武有力嘴里,阻止他的声音。

    接着便听夜齐风指着看戏的宁殊薇说道:“要东西找她,她说了她偷的,她没把东西给我。”

    这个丑陋的女人要把他一起拖下水,还不算蠢。

    “爷,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宁殊薇大喊冤枉,也不蹲墙角了而是上来抓住夜齐风的衣袖,“爷您就算要独吞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啊,大不了这一票我不要了,以后您别让我干这种事了。”

    众人似乎明白了,这两人狼狈为奸却因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信谁。

    二楼的宁殊颜死死盯着易装后的宁殊薇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身上的伤痕好了,心里的阴影却消散不了。她派人查苏来,只知道其人乃苏阳人士,三年前来京都做生意,名下有几家像模像样的店铺,她自己平时很少打理皆是把钱投进去出谋划策,待到店铺开起来便消失,据说是去别的地方游历去了。

    宁殊颜找不到人便想出些阴招将人引出来,今天这场局便是在宁殊薇以苏来的模样出现之时便开始布置起来的。现在人出现在眼前,宁殊颜的恨意滔天,恨不得剥其筋骨啖其血肉。

    “对,就是她,我在楼上亲眼所见是她所为。”宁殊颜迫不及待下来指认,她不知道苏来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对方居然自己承认拿了东西,那么她便要把罪名给坐实把人送进大牢。

    仇人居然心甘情愿投进她编的网里,宁殊颜已经想象到对方在大牢里生不如死的画面了。她的手指猛的指向宁殊薇,娇俏的脸上满是凛然之色,“苏来,就是你做的。”

    似乎料到宁殊颜会出现,宁殊薇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转头望着她笑盈盈挥着手打招呼道:“宁二姑娘别来无恙呀,多日不见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宁殊颜神情怔愣,对方的笑容和让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宁殊薇的表情让她想到书里说的那种等待许久的猎人终于看到理想的猎物的样子。

    “你你……”见她缓缓朝自己走来宁殊颜不住的后退,她慌乱无主,有些后悔自己出现在这里,“你别过……啊!”

    退得太急宁殊颜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往后倒去,宁殊薇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身前拉了一把,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二姑娘这小腰真是软呐。”

    “你……”感到搂住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一松一紧宁殊颜不可思议睁大双眼,脸蛋涨得通红瞪着对方,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女子?她怒道:“你放开我。”

    宁殊薇挑了挑一边的粗眉把手一松,只听‘咚’的一声宁殊颜屁股狠狠撞到地板上。

    夜齐风没错过她的小动作,嘴角竟不自觉扬了起来。

    有意思!

    “苏来!”宁殊颜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双眼含着泪水欲落不落,“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一个是娇滴滴的美人,一个是有偷东西嫌疑的无颜女,孔武有力身后的几人把宁殊颜扶起来目光无一不是在谴责宁殊薇的小人行径。

    宁殊薇她看着那几位丢了东西之人,一个贼眉鼠眼,一个斗鸡眼,还有一个满脸麻子,他们看起来并不着急,也没有丢东西的愤怒慌张,仿佛一切都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一般。

    宁殊颜一时间成了那些人的主心骨,她往后退,大喊道:“他们两人鼠偷狗盗狼狈为奸,快抓他们去官府。”

    大堂门外一人吼了起来,“对,他们是一伙儿的,之前在巷子里便合起伙儿来欺负人。”

    宁殊薇眯眼看去,那人虽换了身干净的麻衣,梳洗了一番,但她认出是偷她荷包的乞丐。

    哈!大概从她出现在这附近开始有人就已经在布局了。

    以孔武有力为首的几人迅速将宁殊薇和夜齐风围了起来。

    “哎!你真不打算帮忙吗?”宁殊薇退到夜齐风身边问道。

    夜齐风扫视周围之人,讥笑道:“与我何干。”

    宁殊薇依旧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站位十分有意思的围观群众,他们像是受了某种指示站在大堂里的各个能拦住她的位置,连叔和店里的小二已经被挤到小角落,他们焦急张望不知所措。

    “鼠偷……”宁殊薇指着自己再指指他,“狗盗,狼狈为奸,懂?”

    “苏来,是吧!”夜齐风两手交叠在腹部饶有兴致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小爷若是帮了你,你拿什么谢小爷?”

    在她开口前,夜齐风接着道:“这可不是二两能解决的问题。”

    “抓住他们送官府。”孔武有力记恨着夜齐风掰他手指之事,一直紧紧盯着他。

    “四两。”宁殊薇抓着夜齐风的衣摆往地上一蹲,躲过抓向她的一只爪子,“不能再多了。”

    夜齐风只觉腰间一松,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弯刀又落入了宁殊薇手里,他盯着她,同一个人手里他连栽两次。看着对方拿着弯刀挥得毫无章法却又是让人近不了身,夜齐风一脚踢开朝他攻击来的孔武有力,笑得更欢了,“苏来,小爷记住你了。”

    “我谢谢你啊!”一刀削掉抓她之人头顶上的头发,宁殊薇不禁感叹,“这是把好刀。”

    “不是好刀也配不上爷!”夜齐风就着她的手往贼眉鼠眼肩上砍下去,一条胳膊就那么飞了出去,“削铁如泥。”

    “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阵尖叫声中,胳膊飞出去带起的血溅了三尺。大堂里瞬间乱作一锅粥,大门关着的,客人们便纷纷往楼梯口挤,生怕晚了下一个被削胳膊的就是自己。

    宁殊薇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顿时怔在原地,浓烈的血腥味儿在她鼻尖氤氲开,直到贼眉鼠眼倒在地上疼的哇哇乱叫她才回过神。

    她喃喃道:“爷,你这是犯法的吧!”

    “呵……刀在你手里,”夜齐风讥笑出声,“关爷什么事?还有……”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扫了眼楼梯口的那群人,夜齐风依旧就着宁殊薇的手把弯刀的刃往其余人脸上扫过,冷道:“谁再吵就不止是胳膊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大堂里突然静了下来,大伙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孔武有力忧心忡忡,把断了胳膊已经晕过去的贼眉鼠眼拖到一边帮他止血,剧本里也没有这段,他望了眼趁乱缩在角落里的宁殊颜。

    这活儿得加钱。

    “呵呵……”夜齐风突然笑出了声,因为他发现宁殊薇握刀的手在微微发颤,她怕了。就好比自己抓了你以为没有任何弱点的猎物,某一时刻却突然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心中不生出些戏弄的心思就觉索然无味,这不比砍人胳膊来得有趣?

    他的笑声无疑是恐怖片里开出的一朵艳丽的花,诡异又变态。

    宁殊薇握刀的手一松,却不想夜齐风快她一步握住她的手逼迫她握住刀柄,“小心了,刀要是掉了可会要命的。”

    他在威胁她!

    低低沉沉的声音很有魅惑力,却让宁殊薇一阵恶寒,心想以后再也不要遇上这人了,遇上也绕道走。

    见她不说话,夜齐风低笑,“怎么,怕了?”

    虽然男人整张脸都在笑,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宁殊薇却觉得他有毛病,点头承认道:“嗯,我最怕神经病。”

    “呵……巧了,我有。”夜齐风收起笑脸。

    “也巧,”宁殊薇再次点头,“我不瞎,看得出来。”

    “别说,你这双眼睛……”夜齐风突然凑近她端详片刻,“好丑,剜了吧!把她的给你装上。”

    这个她指的是角落里的宁殊颜。

    见对方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宁殊薇放弃了挣扎,看了眼怕得快晕过去的宁殊颜回道:“不是谁的眼睛都能配装在本姑娘脸上。”

    “哈哈……有意思。”夜齐风依然握着她的手让她松不了,转头冲瑟瑟发抖的宁殊颜道:“你,过来。”

    宁殊颜本能捂着眼睛后退,然后摇头。

    宁殊薇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是过吧,这爷不高兴了会要人胳膊的剜人眼睛,你那身板……”

    宁殊颜闪现到夜齐风跟前。

    夜齐风望了眼宁殊薇,她的肤色很黄,只能看到她的唇色变得有些发白,显然是怕的。但神情却是镇定无比,显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丑是丑了些,胆量不错。

    夜齐风让宁殊颜抱了坛酒过来,说道:“丝绢有吧。”

    宁殊颜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块上好的丝绢伸了过来。

    “来,把它洗干净。”夜齐风扬起下巴朝弯刀点了点。

    宁殊薇猛然看向他,心里直呼好变态一男的。

    宁殊颜却是直接吓傻,一屁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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