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孟行,惨白着一张脸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方才提起的手又缓缓收回,可能是伤透了心,眼中细碎的光一点点消散。
作为魔族的尊主,他也是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他做错了,所以尽力弥补,他想要对孟行好。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喜欢,只知道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让孟行的生活都充斥着自己的存在。
可是孟裕怀却将一切放在明面上,亲手撕碎他的妄念。
太残忍了。
打了他一巴掌,却连一颗枣也吝啬给他。
嘴中苦味蔓延,苦的他有些恶心。
可是他应该知道,孟行就是这样的人。看似和谁都好相处,其实对谁都有所保留,他从未与人交心。
苏沅的话在喉中滚了滚,好一会儿才从嘴中吐露,“师尊的话也太伤人了吧,就不能给彼此一个余地吗?”
孟行道:“余地是活人给的,死人就不必了。你伤心无非就是对这段师徒情谊还心存妄想……”孟行眉眼依旧是温柔的,难得的喊了他一声,“阿沅。”
一个“死”字几乎时踩在了小魔尊的雷区,苏沅满眼赤红,眼角连接着暴起的青筋,他狠狠的闭上了眼,一掌打在身旁的巨石上,土砾飞扬。
再睁开眼时,苏沅眼中的百感交集,最终被阴翳所取代。
“孟裕怀,我说不过你。”
他走过去凑近孟行,孟仙师以为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讲,这小孩就算没有全信也应该是伤心欲绝又或者是怒火焚身,而不是现在这样的。
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面容冷静的令他都有些心悸。
被人猝不及防的近身,而对于苏沅他是从来不设防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紧紧的箍住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按压在他的后颈,低头不容拒绝的贴上他的唇。
两人贴的严丝合缝,苏沅不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炽热与气息的交换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往来巡山弟子好巧不巧,走在前头的人看着这个令人惊悚的一幕站成了一个木桩子。他身后的人不解的随着他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当场目瞪口呆,嘭的撞上了前头弟子的背。
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群人摔在了一起,好一阵金属砸在地面的声音,夹杂着衣料的窸窸窣窣。
一群剑修惊的扔掉自己的本命宝剑,扭在一起骨碌碌的滚下了阶梯。
要死!
完犊子!!
一群巡山的剑修满脸空白,眼见着就要撞到正在拥吻的两人,苏沅捏着孟行的腰,侧身躲过,将人抵在右手边的巨石上,更深层次的探入。
苏沅气喘的在孟行的唇上咬了一小口,眼中尽是倔强与狠厉,“弟子好骗,从来都是因为骗我的人,是师尊。”
我只信我爱的那个人。
毫无保留。
孟行被亲麻了,愣怔的盯着苏沅坚定、倔驴一般的眼睛。
小魔尊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伸向他颈后的手掌,在他的颈椎骨处微微揉弄,让孟行被迫仰起头。另一只手拨开他一侧衣襟,将胸口处的衣服扯了一半直至肩下。
他的皮肤依旧是苍白的,但是在夜间不是很明显。锁骨凹陷,因为有些瘦更显突出,锁骨之下颈脖之上,隐隐的显露出细微的黑色细纹。
苏沅将脸埋了进去,不容拒绝的在他的颈窝种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而滚成一团的剑修门,狼狈的看着上方魔尊的大逆不道。
“成何体统!!”一位剑修发声谴责。
“原来传闻是真的……”
“好刺激,我要回去说与师妹听,他最喜欢听到孟师叔的风流韵事。”
几个师兄一人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彼此搀扶着悄悄地冲进旁边的草丛中,绕到方才几人站定的上方,抱起自己的本命剑就跑。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后躲着两个人。
修仙界的老怪物们耳聪目明,吴学舟本想偷偷的看孟行的状况,就算到时候吵起来他也能多少劝说两句,毕竟事关仙魔两界的和平,不能做的太过。
他等着等着等到了苏沅那个大逆不道的小魔尊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的亲亲小师弟。
没事没事,毕竟是师徒,这孩子打小撒娇的时候就这样。
等着等着又等到了苏沅气急一拳轰碎了巨石,小魔尊红了眼眶急了眼,吴学舟一脚踏了出去,觉得自己出场的时机到了,此时应该分开他们,双方说一些好话,两族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太过僵硬。
脚出去了,人还在树后,然后五百多岁的修仙界大能天衍宗一宗之主抱着树干当场劈了个叉。
眼睛也要闪瞎了。
天哪!
就算是他死去的师尊都得从坟里爬出来拍手叫好。
自家师弟被小魔尊抱在怀中不可描述,连舌头都进去了,还那么激烈。关键是他那个从小被女修追求着长大,伤遍整个修仙界女修的心、不近人情一心混吃等死的师弟,他没打死对方。
他现在的心情比那些当场滚下去的弟子好不了多少。
自己的心情还未整顿好,另一个树边幽幽的探出一个头,吴学舟大晚上的连续经受好几个惊吓。
“你来这做什么?!”
师淮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本命剑,在漆黑的夜晚闪烁着森冷的光。
吴学舟脑子一炸,小跑过去将师淮山的头摁了下去,打散他拔剑的动作,低声喝道:“上次招呼都不打就去魔族挑衅,幸好他们没再追究,你这是想直接砍了那个小魔尊?”
师淮山一脸嫌弃的推开吴学舟,抿着唇,脸色差的好像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个良家妇男,几乎是咬碎了牙齿,“我要他死!”
吴学舟不是很理解,“你不是一直不爱管闲事吗?怎么?近来我发现你很不对劲。”
师淮山还想冲过去,却被不远处暧昧的低吟声惊的手脚发麻,眼神发直,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人直接被吴学舟拖着往山顶走。
“我以前就瞧着苏沅那孩子看裕怀不对劲了,他们俩有情,别掺和。”
师淮山被拖了老远,直到已经无法探查山下的情况,这才吝啬的从口中咬碎了吐出几个字,“马后炮。”
说完直接挣脱吴学舟的手,冷哼了好几声,一双狐狸眼染上了绯红,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什么,最终头也不回的御剑离去。
山脚下,苏沅在孟行的眼角亲了亲,叹慰一声,抱的更紧,几乎想要将孟行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嘴中还残留着暧昧的热气,苏沅又抵上去在他的唇上辗转片刻,不满孟行的毫无反应,在他的耳尖处重重地咬了一口。
孟行如梦初醒,身子细微的战栗,伸腿将两人推开一点距离,一脚踹了上去,自己却腿软了片刻,撑在身后的岩石上。
“混账东西,给你脸了?”
孟行脸上惯用的笑容被收回,下颔紧绷着,终于不是笑面虎的模样,好像是苏沅这一次出格的行为撕开了裕怀君的伪装,甚至有些狼狈的开始口不择言。
苏沅的指腹一点点的擦去唇上的水渍,最终对孟行露出了自己所有的野性,对着孟行,满不在意的笑笑,“师尊方才不是长篇大论说的很开心吗?如今怎么不说了?是词穷了还是……害羞了?”
孟行抿着唇,口中被这孽畜吮吸的发麻,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竟然少见的有些害怕,没来由的害怕,说不清楚。
苏沅变了,又或者说他不再伪装了。以前在他面前碍于身份一直以弱示人,哭唧唧的小绿茶,撕开那层伪装,他恍然记起,这可是他班主任书中的反派大boss啊,怎么可能跟个娇花一样。
野性难驯才是他的本性。。
当初种种的征求同意,不过是因为他不便暴露本性罢了。
如今索性破罐子破摔,肆无忌惮了。
他倒是算错了,他以为这人会抵不住伤心从此不在他面前出现。
这下倒是有些麻烦。
在孟行的计划中,不久后参加池霄那小子的合籍大典,可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他想找一个借口,到时候不管是云游四海还是什么,总有长老阁帮他圆谎,
本来这一切都能如愿以偿,可是这人强行介入,打乱了他的计划。
孟行深吸一口气,死都不让人死个清净。
面对苏沅的调侃,孟行疲于回应,这时候他还没有想到最好的对策,不方便回答。
他虚弱的扶着岩石,侧眼乜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
苏沅道:“天衍宗的大阵阻碍不了弟子,师尊是要以渡劫期的修为不让弟子进去吗?”
“随你吧。”孟行道:“随你想要做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能图什么?”
方才还能谈笑风生,此时的苏沅却息了声。孟裕怀的态度太过冷淡,就好像他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欲望了,任凭他怎么折腾他也不为所动。
“师尊跟我回魔族吧。”
孟行不理会他,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吧,别来了。让我最后的时间能有点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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