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在脑海中梳理了一番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
好像他在被一双手往前推,以前在天衍宗,他每每因为对孟行有了不一样的念想,总有从魔族传来的消息,说徐九涣不好了。
直到他和孟行决裂那一天……苏沅的眼神一暗。
云溯明明有那么多方式来联系他,偏偏选了一个最冒险的,当众夺走孟行的玉佩。
那时候他心神震荡,如今细想才不寒而栗。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徐九涣所为,那一切都有说法了,因为他无条件的信任徐九涣,基本上什么安排都会告知他。
如果真的是他……
不……不可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过命的交情,那个人怎么可能背叛他。
老魔尊原地转了一圈,又坐回了椅子上,背部舒展开来,“那就要看你信谁了?你信徐九涣,信你们一百多年的交情。的确他对你不赖,可谓是掏心掏肺的了,谁叫他喜欢你呢?否则邙山秘境你早死了。”
老魔尊又补了一句,“我怕你这个脑子转不过来,提醒你一句,你应该发现有人想要毁了孟裕怀吧,毕竟是情敌嘛,可以理解。”
苏沅瞳孔地震。
活了一百多年,接受的消息都没有今天这样惊骇,五官随着三观一齐震了震。
看着自家儿子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脸色,老魔尊在此心里感叹,他养大的儿子像条傻狗。
一百多年,虽然说咒术影响到了脑子,真就让人死心塌地的跟对方当了这么多年兄弟。
真不知道这傻样是怎么勾搭上天衍宗的那个小狐狸的。
纯属傻气感动吗?
怪就怪在那个徐九涣太能装,什么坏事都让身边人做了,自己一直就是那个纯天然病弱小白花的形象。
苏沅也也隐隐往这方面想,他本来就不是太相信老魔尊,只能说只信了一半。
直到那老东西毫不在意的砸出一个东西。
是他的记忆碎片。
配合着悬在半空中的记忆轮转,老魔尊怕自家傻儿子智商不够难以理解,一边冷笑:“是不是你身边随时都有人跟你提醒他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也不会拖拖拉拉十年还没死。
他指了指床上的孟行,“你看裕怀君,这才是油尽灯枯的样子,徐九涣不过是被毒气撩了一个尾巴,这里面的水分多的多,那毒是他自己故意染上去的,一天天要死要活的作态,也只有你眼巴巴的觉得对不起他。”
记忆中的徐九涣嘴角依旧是温润的笑意,对着老魔尊阴阴柔柔的喊了一声,“叔父。”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笑着笑着收敛了嘴角,最后是淬了毒般的阴鸷,“叔父可得投鼠忌器,你家宝贝儿子可在侄儿的手中,我给他下了咒,哦,对了,就是那个邙山秘境里得来的。仙人的咒术,我可无法保证他什么时候爆体而亡。”
记忆走马观花,那里面的徐九涣从来不是他见到的那样。
徐九涣不该是温润如玉,妥妥一个世家贵公子的样子吗?
苏沅不自觉的探上自己的喉间,在上面按了按,他在室内找到了一面镜子,看到了那依旧存在的喉间痣。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老魔尊,这个看起来正常到可以忽略的喉间痣真的是一个具有毁灭性的伤害吗?
老魔尊以手支颐,道:“碾一碾。”
苏沅依言在喉结处擦了擦,那道喉间痣很快消失。
他从未在意过这颗痣,小时候还没有的,后来有了也没在意。可是现在苏沅不能自欺欺人了,呆呆的问他,“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老魔尊视线飘向床上的孟裕怀,笑的暧昧,“这得问你师尊啊,是吧,裕怀君。”
裕怀君默不作声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解咒需要一个渡劫修士强大的元神,可叹魔族还没有渡劫的修士,当初你潜入天衍宗我和老祁赌了一把,你这傻小子运道一直很好,能不能得到天衍宗渡劫仙人青睐,顺便解个咒。”
老魔尊得意一笑,踱步出了玉泉宫,“我赢了。”
解咒的那一刻,就是老魔尊开始反扑的时候,他与那个小崽子斗了百来年,如今软肋捏在他的手上。
苏沅哑然的看向睡在床榻角落里的孟行,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低低的哽咽,“师尊还有多少惊吓是弟子不知道的。”
孟行:“……”
苏沅站在床边,看着他愈发削瘦的背影,细数道:“师尊只用了两次元神,第一次是因为我中了情毒……师尊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
面对小弟子的质问,孟行将头埋进了被褥之中。
苏沅喃喃自语,“第二次是快要新年的时候,那次我和师尊神交……”
孟行头皮一炸,苏沅不害臊他都要无地自容了,耳尖迅速染上薄红,孟仙师忍无可忍,翻身撑着坐起来,“闭嘴。”
“那天师尊格外的热情,吮着我的喉结不愿松口。”
孟行:“……”
孟行至今才知道,原来他还是要脸的。
太羞耻了。
苏沅却俯身凑了过来,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孟行怔然。
“是因为我,师尊的身体才变成这样的,如果师尊不强行动用元神,是不是就……”
孟行捧上苏沅的脸,舌尖在他的唇上舔了舔,堵住了他说了一半的话。
托着苏沅脸颊两侧的手摩挲着挽住他的脖子,蹭在他的耳边,他的耳尖还是红的,但是凑的近了,苏沅便看不到。
可能是刚醒,孟仙师的嗓音有暗哑,温温柔柔的嗓音钻进的苏沅的心尖上,又痒又疼,热血滚烫。
“我心甘情愿的,阿沅,不怪你。”
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即便是知道有人设计让他往下跳,他从来只是遵守本心,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欺骗和勉强。
苏沅再也忍不住,将人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师尊……师尊……”
当所有的误会解开,心口却痛的骤缩。
那是他的师尊,看起来嘴毒心黑,却总是做了好事不求回报,所有事情都瞒着别人。
等到瞒不下去了,轻飘飘甩下一句话,他心甘情愿。
以前祁老头总骂他死脑筋只是上天垂怜运道不错,他信了,他是用了多大的运气,遇到了孟裕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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