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沧周刚刚站好准备好好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比赛。
就在这时,容笛正好干净利落的挥拍,白色的羽毛球被击中,破风而来,段沧周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一丝反应就被那个羽毛球给正正好好砸在了脑门儿上面,他应声倒了下去。
要不是他看清楚了容笛的挥拍动作,他甚至都不确定那个是她刚刚打出来的羽毛球。
段沧周:有人刺杀我?我才坐上皇位一天啊就有人刺杀我!
他被这么个猝不及防的东西给击倒了,一声都没有发出来。
不过还是有一件好事儿的,因为这个球砸中了他,所以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这个皇帝。
“啊,你们看居然是皇上啊!”
不知道是谁这么叫了一声,段沧周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心想着这语气可真像是“啊,你们看这个居然是猴子诶。”
感觉经历了大范围的社死事件……他堂堂一个皇帝。
脚趾已经开始抠地了,段沧周另一只手在地面上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一个足够大的地缝能够让他钻进去。
而且也打的很疼啊,段沧周觉得自己脑门上面肯定得多出来一个包,或者至少也得多一个红印子,不愧是容笛啊,镇北将军之女,上过战场的存在,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声名远扬还是有原因的。
看看人家这手劲儿,打羽毛球都这么大杀伤力。
意识到自己的球砸到了人,砸到的还是段沧周的容笛快步跑过来。
段沧周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透过指缝去看,正好看见容笛奔赴而来的身影,她跑步的姿态看上去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
不只是穿越以后见到的,穿越以前见到过的所有人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容笛这样跑的这样轻盈,这样干净利落。
她倒拎着球拍的样子就像是拎着一把剑,段沧周觉得就仅凭这个画面,他就可以脑补出来这姑娘在边关出战的时候是如何提着剑杀敌的。
她不属于这里,她是边关长大的姑娘。
战场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以后有机会一定,一定要送她回去的。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相当的可靠,让他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放心的放松自己的身体,只顾靠着她让她来支撑就好了。
……感觉好像被人保护了,心情有点儿微妙呢。
段沧周这么想着抬眸,看清楚了容笛的眼睛。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一点其他的杂质都看不见,澄澈干净的令人不敢相信,这也是段沧周从未曾见过的一种眼睛,这双眼睛也在盯着他看,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在这一刻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心里的bg然开始播放,还附带着粉红色泡泡效果: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你还好吗?皇上。”容笛有些担心的问。
不太好,可能是脑震荡,不过这些事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要是真给朕砸破相了,你可得负责啊容容。”他轻声说。
“还能说话,看样子皇上没什么事儿。”容笛回答,表情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你对没事儿的判断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啊喂!
“朕觉得朕有事儿。”段沧周继续矫情。
旁边段沧周的亲娘,反矫达人太后陆行秋女士重拳出击,表演的看上去有点儿夸张,“哎呀,沧周啊,你没事儿吧,来人啊,叫太医。”
您看上去不像是想叫太医更像是想要看热闹。
段沧周当机立断的摇摇头,表示,“没事儿了母后,朕突然觉得好多了。”
差不多得了,再叫来太医那就多一个人知道我的社死,这种事情不要啊!
段沧周不顾自己眼前的几百颗小星星,他抓住了容笛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凑近,好在敏锐的容笛看懂了他的眼神暗示,她轻轻俯下身来,把自己的耳朵凑近他唇边,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跟她对暗号。“宫廷玉液酒?”
容笛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瞬间替换了担忧,她俯下身认真观察他的额头,段沧周也借此机会看清楚了她额头上的汗珠,大概是之前运动出来的。
容笛的眼神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第一次掀开她盖头他脑子有病的叫了一声爱卿以后的眼神。
她大概觉得我脑袋有病,又一次。
“皇上,您喝了?”最后容笛说。
……朕不是酒鬼啊你别误会。
容笛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段沧周,她的眼力一向很好,因此段沧周一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一开始她想着是不是打声招呼比较好,已经做好准备放下球拍了,却没想到段沧周自己并不想破坏大家打球的节奏,而其他人真就一个人都没认出来段沧周。
或许有一部分人是没认出来,有一部分人是像她一样认出来了但是装作没有认出来,比如太后娘娘,太明显了,目光老是往段沧周所在的那个方向瞟,瞟完了,借着吃点心的功夫拿帕子遮住嘴。
以容笛的眼力,她可以看出来太后是躲在帕子后面偷偷笑,那肩膀都颤抖了。
不愧是段沧周的亲生母亲呢,容笛大逆不道的想,这脑子真的是一脉相承的有疾。
在战场上分心要不得,可这并不是在战场上面,这是花团锦簇的安全的皇宫,她的对手也并不是要你死我活,只是一场娱乐的比赛,更像是在玩耍,于是容笛可以光明正大的分神。
去看段沧周。
毕竟有些人一旦发现了他的存在,就不能完完全全无视他了,尤其是段沧周的行动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并不像其他凑热闹而来的人一样,找到了满意的地方就站定认认真真的看球,而是左顾右盼的,似乎是想要找到最佳的看球地点。
这样下去,不会等到他找到地方的时候这场球已经打完了吧,容笛想着,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吧。
突然段沧周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然而场边的人太多了,而且人挤人的情况下,谁在乎你是不是皇上,他走到自己满意的地方时候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满意的拍拍自己衣摆,然后在自己选定的位置站定,双手抱着胳膊,还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像是生怕被谁给认出来一样。
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醒醒吧皇上,其实您已经被好多人给发现了。
不动声色的目睹了全程的容笛忽然有一点儿理解了太后娘娘为什么认出来但是不拆穿的心情呢,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鬼鬼祟祟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皇上,就算代入他之前太子的身份也挺充满违和感的。
唉,脑子有疾就是这样。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池星采突然出其不意的抽了一拍子球,落点却是容笛完完全全没想到的,再加上她一瞬间的分神,救球就显得不像是之前那么游刃有余,好在她的身体素质强,跑了两步,强行的在球落地之前把球给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球的方向和力度,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于是在场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正中段沧周脑门儿,他应声而倒。
这人……是不是有些倒霉在身上的?容笛这样想着,听见了太后娘娘爽朗的笑声,这可真是亲娘啊。
“啊,你们看那个是不是皇上啊?”终于有人认出来了,只不过那语气是看戏多过于惊恐,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会出问题的语气。
“太后娘娘,您也给我留点儿点心啊!”背景音里面,清晰的传来宋鹤望略微不满的声音。
就连她对面的池星采也只是放下了拍子耸了耸肩,声音听上去相当的遗憾,只不过遗憾的方向有点儿不太对劲,“看样子今天是真的打不成球了,我们以后再来分胜负吧。”
这些人是没有一个在乎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皇上的吗?
那他这也太没有面子了,容笛这么想着,一步步向着他走过去。
羽毛球看样子是打不成了,她提着拍子想着,段沧周大概没有太大事儿,在容笛走到他面前之前,就已经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
于是容笛清晰的看到他的额头上红了一片。
她俯下身来仔细检查,“你还好吗,皇上?”
“要是朕真被砸破相了,你可要负责啊容容。”他却这样说。
这个人可真是,以为一个羽毛球就能砸破相,果然病得不轻,只不过这个人也还是很奇怪,是不是因为皮肤很白的缘故呢,怎么这样打了一下就红了呢?
搞不明白。
还能说话,看样子问题不算太大。
旁边儿的太后娘娘却相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要叫太医,结果段沧周立刻好了,连忙摆手说不用,旁边目睹了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的容笛表示自己搞不明白,理解不能。
段沧周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更让她搞不明白,只不过这个时候倒是不能刺激他。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段沧周被背回了寝宫。
容笛背的。
她力大无穷,又一点儿也不在意背这么远,太后娘娘提议要不要让人拿轿子抬着,容笛表示不用,并且现身说法的说,“就这点儿运动量,还不如我以前一天的训练量呢!”
听了这等发言,其他人纷纷后退一步,用几乎是崇敬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挑战人类极限的女壮士。
彳亍,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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