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绥光跟不上白露的车，甚至不希望被当成跟踪狂，她只好先回家一趟。
前面才结束了外地的工作顺利转到萧市入职，前一个公司还是她主动提的解约。
为了白露，确实那种小地方根本留不住她。
「绥光」
「是我。」
冷绥光才刚进家门，张允知的电话就过来了。
「过段时间有个工作，妳方便跟伊兹一起过去吗」
「可以的。」
「不好意思阿，他们提早休假的都回老家了，只有妳跟伊兹留在这。」
「没事的，我能去。」
「那就好，我晚点给伊兹发消息，这两天妳先好好休息吧。」
工作总是要接的，先养活自己重要。
尤其找上她的还是"现世"的上司。
楚茗的班车准点到站，白露跟伊兹还让她多等了一点时间。
楚茗只好拖着行李箱找了个角落坐着等。
过年她许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每年这个时间都在山上画画，不然就是提早下山赶往每个客户处画画，总不会有遇到人潮的时候。
说好来接她的，这下好了，出来没看见伊兹人影，甚至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了。
她手机收到几条关于年后第一场画展的消息，她学姊许月说了要给她举办个人画展，订好了时间、场地、布置，就差作者本人点头。
这件事情她已经放置了一个月，甚至放置到她都忘记有这件事了，许月才猝不及防的提醒她。
"真的要办"
楚茗缓缓打字，不是手冻得难受，单纯她不想回应。
"当然，圈子里妳小有名气，有的老板都问我妳最近有没有新作品，对方说想看。"
"真的没有。我就前段时间去模特家画画，其余真的没了。"
"可惜了。"
什么可惜，那可是白露阿。
一线模特居然让她过去家里作画，这让多少人羡慕阿。
许月自然不懂，她自从手伤了之后就不画画了，一心只为赚钱。
楚茗多等了一段时间，十分钟后顺利上了白露的车。
黑色面包车的最后排是白露跟伊兹两人，她正好坐在中间排。
能偷偷透过后照镜观察白露。
说喜欢是真的喜欢，非常崇拜的那种喜欢。
「姊，妳不是说工作得才晚上结束怎么还提早给我发消息了。」
楚茗才上车就回头问伊兹。
这可是大忙人今年第一次跟她说提早下班。
「今年早放假，所以公司说干脆早点放人回家，这正好接妳啊，她也正好有空。」
伊兹说得自然是白露。
只是面对白露，楚茗还是害羞。
她对她来说是高高在上的人，是处不可及的人。
「那那太好了，晚上去哪」
「当然回木山去，那边清净。楚茗，妳觉得呢」
白露中途插了句话。
「这、这样啊，挺好的。」
"白露主动跟我搭话了天啊好幸福!"
楚茗的脸倏忽涨红了。
她刻意低着头，不让白露察觉。
白露是没察觉，可伊兹看得清清楚楚。
她妹妹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
明显就是喜欢。
「白露，妳晚上想吃什么我给妳做。」
伊兹说起，顺手把手机上看着的食谱交给白露。
「真的什么都给我做」
「真的，不信妳问阿茗，西餐中餐到日料我都会做。」
「我相信妳。」
白露一边说着往伊兹身上靠。
可她说得好轻巧，似雾一样的可能一摆手就散了。
但在伊兹耳里，这句"我相信妳"却比白露过去说过的任何一句话还重。
每每白露选择无条件信任她时，她心里总会觉得白露是该相信她的，无论她说得对或错。
明明自己也知道白露没必要完全相信自己。
可下意识的想法总觉得白露就该听她的。
白露是自由的，她知道的。
所以每次白露相信她时，她都觉得白露不该这么信任她。
该对她抱持怀疑态度才对。
「勃根地炖牛肉会做吗」
白露翻着食谱，画面停在西餐的目录上。
看样子是图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妳喜欢」
「小时候家里主厨的拿手菜，以前很喜欢。」
「真的」
「难不成骗妳的」
白露笑着说，把手机还给了伊兹。
「我从没听过妳说妳讨厌喜欢什么。」
「那妳从今以后都知道了。」
她从自己包里找出糖果盒，往嘴里送了颗糖。
橙子糖的甜味弥漫在口中。
糖球的糖衣一点点在嘴里融化成糖水，白露吃着开心，于是心情好了还给伊兹楚茗分了一人一颗糖。
楚茗捏着糖球看了许久，椭圆色的橙色糖果外面有层砂糖衣。
像极了她小时候喜欢搜集的水晶石头。
可能这颗糖给了她灵感，连忙从自己身边的后背包翻出了画笔跟纸。
她含着糖果在纸上画了许多不规则形状，原本纸上只有一块两块的色块，还看不出她在画什么，直到她把色块画满了整张纸。
是人。
她画的是一个人。
一个背对的女人。
或是该说她把一个女人藏在色块里。
就像破碎的镜子。
她顾着自己画画，后面伊兹的肩膀借给了白露小睡。
车上又恢复一片寂静。
只有副驾驶上的陈墨时不时接通电话说话的声音。
周围景色从车站的热闹到郊区的宁静，最后在到山间的荒芜。
明明上次过来只是一、两周前的事而已，白露在木山的住处已没有上次来时热闹。
楚茗转念一想，这种地方是别墅区，大抵只有度假时才会过来，平日谁又有空呢
车缓缓停在小别墅前。
几个箱子跟人先后进屋，只有白露独自在外头待了好久才回来。
她进屋时手上还多了一个木制篮子。
「怎么去这么久」
「跟邻居拿点东西，妳们呢」
楚茗跟伊兹姊妹俩一个备菜、一个整理路上买回来的食材，总的来说，都没机会闲着。
白露把木篮子往吧台上放，掀开上面盖着的白色布料。
「邻居给的，妳们看看是做个冷盘还是什么好。」
篮子里面是腊肠跟面包，还有自制的果酱。
「腊肠」
伊兹用围裙擦干刚才洗菜时弄湿的手，接过白露带回来的篮子。
「这不是sala」
里面放了半条意式腊肠，看着应该跟果酱一样，都是家里自制的。
这可难住了伊兹，原本的菜单都决定了，结果还多了点食材。
「弄个冷盘吧还可以喝点酒，吃个气氛，怎么样」
说到喝点可就真说到白露心上了。
最近因为工作太忙，动不动就到处跑，就算想放松一晚上也没机会。
伊兹这不就给她难得放松的机会了
反正陈墨人下山回去了，这里只有楚茗、伊兹跟她三人。
喝点该不可能有事的。
白露心里算得明白，就连喝哪支酒都想好了。
「真的」
就算伊兹已经表明让她开支酒，白露还装做不可置信的多问她一句。
「当然真的，我不骗人。」
炉灶上的炖牛肉需要她时时看着，只好口头上的哄哄白露。
至于楚茗前头才收拾好了带来的食材，这会又继续抱起在车上没还成的半成品继续画画。
「妳要喜欢，红的白的、贵腐酒、香槟妳随便选，我陪妳，好吗」
「伊兹，妳要说话算话喔。」
「千万别像之前那样喝倒了。」
白露愉快的损了伊兹一嘴后才开开心心往地下室去挑酒。
这一挑就干脆挑到了伊兹亲自下楼去叫人吃饭。
「白露人呢」
伊兹在楼下看了一小圈，虽然灯亮着，可没人响应她。
「挑到忘记时间也是厉害。」
"酒柜我记得只有这一个是吧"
伊兹站在柜子前，左右环顾后没看到白露。
也许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上楼了呢
绕完地下室后伊兹得出了说服自己的结论。
可她没发现，一道身影悄悄跟在她身后。
顺手关了灯上楼，可就这么一关灯，偷偷跟在后面的白露在一片黑暗中没踩稳阶梯，反而踩空摔了一跤。
「痛!」
「什么」
白露喊疼的声音小，伊兹下意识回头看，可没从黑暗中看到什么。
正当她又往上走一阶时，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的黑暗中冲着她吼。
「伊兹大笨蛋!」
白露摔疼了，她抱着腿坐在地上，小腿还被阶梯刮出了一条红痕。
「白、白露!」
这声音她可得够听明白了，连忙下了几阶开灯。
泪眼汪汪的人儿坐在地上搓着摔疼的地方，手边还放了两只红酒倒在地毯上。
「妳怎么在这啊」
「我、我原本想给妳惊喜，谁知道妳都不回头，我、我就想着妳上楼我正好往妳身上扑然、然后就。」
「踩空了是不是」
白露急着点头，腿还是疼。
「唉楼梯上不要玩，小时候不是都教过吗」
「我不管，是妳不回头让我摔疼的。」
伊兹想着把人哄好了就背着上楼准备开饭，可谁知道，这位小祖宗一点也不买账。
「抱我上楼。」
「好好好，不动阿，妳把酒给拿好了阿。」
凹不过眼前不讲理的女人，应该说，在白露面前，她永远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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