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笑:“万一把你压趴下了呢?”
“那也会把你护在怀里。”
这一句, 听着像情话,可他却说的表情认真,语气郑重。
鹿笙便蹲着‘掉’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稳稳当当地接住, 双脚几乎都没有后退一步。
然后就听他说——
“等回去以后, 晚上下班都要多吃一顿饭。”
这是觉得她瘦了的意思吗?
女孩子嘛,都是想瘦想瘦还想再瘦一点。
鹿笙想都没想, 直接摇头:“我不要!”她下班回来都十一点了, 那么晚还吃饭, 岂不是全变成了
脂肪?
可惜南怀璟却一点都不是和她商量的语气。
“不仅晚上下班要吃饭, 早上也要和我一起起床。”
鹿笙的注意力和他不在一条直线上, 她眼睛眨眨, 唇抿起又松开:“一、一起起床?”这是要提前和她同居吗?
她眼里有羞, 垂下了脸,声音低低的:“那如果被简阿姨看见了, 会不会不好?”说的好像顾虑重重,可若细看,就能看出她极力压着却怎么都压不住往上跑的嘴角。
结果就听他说:“我说的是一个时间起床,你想哪儿去了?”
鹿笙抬头看他, 默了两秒,她挣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我说的就是一个时间起床,是你想歪了吧!”
是他想歪了吗?
如果她心里没鬼, 落荒而逃做什么?
南怀璟笑着追上去:“我们现在去哪?”
鹿笙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她表情奶凶奶凶的,只可惜,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看着还挺想……
南怀璟抓住她的手腕, 把她往回一拉。
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南怀璟禁锢在了怀里。
“你干嘛!”她挣了两下,没挣开:“你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脸上从容淡定的厉害:“你喊吧!”
鹿笙左右小幅度地扭头,悄咪咪地看了周围几眼。
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有风吹湖面掀起的阵阵涟漪,就只剩她微微加速的心跳。
女孩子特有的娇羞要么在独处,要么在人多声杂间。
没等南怀璟有动作,她突然踮脚,在他唇上迅速啄了一下。
南怀璟一怔。
手臂的力度随之一松,她像只小兔子,又像只小狐狸似的,从他怀里跑开了。
二十五岁,可以成熟的不见青春的可爱,也可以可爱回犹如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的确是二十五岁,可遇到了、牵到了、吻到了一见钟情的人之后,她回到了最让人回味如甘的少女娇羞时代。
黄灰色的卵石路旁,有贴地生长的不知名花蕊,绽着星星点点的蓝紫色,像夜空里的繁星。
“你大学时住校吗?”南怀璟牵着她的手,走在略有些膈脚的卵石路上。
“嗯。”鹿笙低着头,在看地上他们交叠的影子。
鹿母说她放假了都鲜少回去,就算回去也不在那个‘家’过夜。
他问:“那寒暑假的时候都住在哪?”
“住在我爸爸那。”
南怀璟有些意外,“那你有把那件事跟他说吗?”他说的是刘健强那不干净的心思。
她摇头:“没有,我就只跟白薇薇说过。”停顿片刻,她声音比刚刚低了几分:“总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
“不要有那种想法,即便是丢脸,丢的也是他的脸!”
鹿笙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丢脸指的是我?”
他笑了笑:“因为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在遇到这种事,第一想到的大多不是对方的羞耻之举,而是这种羞耻事可能带给自己的流言。
鹿笙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改成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喜欢这种依偎,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以前觉得安全带是自己给自己的,可自从感觉到他的偏爱后,心底那时隐时现的安全感,慢慢的,被他偷了一些去。
他越来越能让她安心,就像这次回来,在看见刘健强那一瞬间的不安与忐忑,因为他的出现,瞬间消失了。
像是有了靠山的感觉。
这么多年,她独立惯了,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也的确是什么都可以,只是偶尔的时候,也会希望自己身边有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可以让她卸下所有坚强的外表,露出心底的柔软。
“苼笙。”
“嗯?”
他扭头看她,“等我们结婚了,你想和我出去住吗?”
这要搁之前,她说不定会嗔一句‘谁要和你结婚了’之类的话,但这一刻,她心底正柔软着。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都可以啊。”
这事,可不是南怀璟随口一提,他和她未来的几十年,不知被他在脑海里悄无声息地规划了多少次。
“那我们就两边都住着,早上把你送到我妈那,下午等我下班了我再去接你。”
鹿笙听出了他话里的两重意思,不过她没戳破:“两边跑着多累,那不如就住在简阿姨那喽?”
他摇头:“人太多了,我想和你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鹿笙抿唇笑,“那我白天就自己在家就行了,不用你接来接去的。”
他又摇头:“要去,你自己在家,会图省事不好好吃饭。”
鹿笙忍不住了,咯咯直笑。
南怀璟的表情还没从一本正经转换回来:“笑什么?”
她笑得眼尾都湿了:“笑自己找了个爹系男友啊。”
爹系男友对她的大学生活很好奇,不是好奇她的学业,而是——
“上学的时候,追你的人多吗?”他很好奇这个。
鹿笙一脸深意地看他,把他看的表情不自在起来:“我就随口问问,你要不说也没关系。”
他说的倒是风轻云淡的,好像真的只是随口。
鹿笙弯了弯嘴角,实话实说:“挺多的。”
他就知道,就她这长相,她要是说没有就假了。
他没忍住:“多到什么程度?”问完,他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不快活。
所以,他又带一句:“你要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这句是他的真心话,因为他后悔了。
可鹿笙呢,歪着脑袋还真在那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想到最后,她还掰起了手指头。
心头的醋意开始从她那由伸到蜷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往上爬。
南怀璟一个转脚走到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都沉了:“别数了。”他不想知道了。
鹿笙被他那爬满醋意的表情给逗笑了,“干嘛,这就吃醋啦?”
他嗯了声,没去遮他心底的醋意,不过很快,他就笑了,他笑着说:“我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可惜鹿笙没有被他那沾沾自喜的表情给带进他幸福的领地里,她还嘁了声:“要不是我这么苦苦追着你,你才没有这么幸运。”
她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能在一起,鹿笙做出了很多的努力。想到自己之前把她推开做出的种种,即便是现在他拥有了她,心里仍有余悸。
他轻轻把她揽入怀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他喊了声她的名字:“苼笙,之前你朝我走来了九十九步,现在你可以站在原地了,以后的每一步,都换我走向你。”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落进她耳里,也都掷地有声地砸进她心里。
可她没有说好。
“我怎么能站在原地呢,”她弯着嘴角,眉眼尽是满足的笑意:“我可以走的很小步,但我不能停下来。”
爱情的领域不是南怀璟所擅长的,他松开她:“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哪里忍得住不走向你呢?”
爱情这片领域也不是鹿笙所擅长的,可面对喜欢的人,再不擅长做的事也悄悄变得得心应手。
他懂她的意思了,他朝她伸手:“把手给我。”
鹿笙低头看向他掌心朝上的手心,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上。
掌心互贴,他那微微发烫的手心包裹着她温凉的掌心,他与她十指紧扣。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最美不过晚上,所以在去游乐场之前,南怀璟先是带她去了商场。
见他熟门熟路地打车跟司机报了地址,鹿笙轻笑:“你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还能是什么时候,当然是昨晚她贴在他怀里,他睡不着的时候。
不过他没说,握着她的手:“等下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鹿笙问:“你想在这边待几天啊?”
南怀璟昨晚也想了这个问题,“你不是初五还要上班吗,我们初三下午回去。”他可不是嘴上说说,他连机票都订好了。
鹿笙把头靠在他肩上,“那我们这两天都要干嘛?”
他低头,正好能看见她的鼻尖:“约会。”
到了商场,南怀璟先是带她去了四楼的内衣店。
在鹿笙之前,他可从未踏足过女士内衣店,如今牵着鹿笙进去,他倒一点没扭捏。
鹿笙在那挑着,他便站在她身边,偶尔鹿笙问他好不好看,他也会认真地给意见。
虽然是女士内衣店,但也有男款,鹿笙给自己挑了一件浅粉色的吊带睡裙后,便拉着南怀璟去了男款那边,南怀璟站在原地,顺着力道把她带了回来:“再选一件吧。”
鹿笙看了眼手里的睡裙:“就只住两晚而已,家里我好几件呢。”
她选的若不是睡裙,南怀璟也不会再让她挑一件,可是……
他指着衣架上挂着的另一套短袖短裤款式的睡衣,“这件好不好看?”
鹿笙摇头,一脸嫌弃:“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穿束腰的。”
南怀璟便又指着短袖款的睡裙:“那这件呢?”
鹿笙还是摇头:“这袖口带花边,我不喜欢。”
南怀璟又伸手指向另一件,还没开口,鹿笙就按住了他的手,她像是看透了他那压着不明说的小心思:“干嘛,不想我穿吊带啊?”
被她一语道破,南怀璟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他垂头笑了,笑完,他低头在她耳边:“想你穿,但我会睡不着。”
鹿笙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虽然有几分羞涩划过眉眼,不过想到他现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又很大胆,她踮脚,软糯的声音落入他耳里:“可我既喜欢这条裙子,也喜欢睡你怀里,怎么办?”
声音缠人的要命。
南怀璟突然觉得,就算自己遁入佛门,若她伸手,怕是也能将他拉入红尘。
所以,因为南怀璟的那句“想你穿,但我会睡不着”,鹿笙又选了一件,不过还是吊带,不同上一件的平领,这件还是v领。
所以,她这是做好了折磨他的打算吗?
南怀璟跟在她身后,又无奈,又想笑。
买完睡衣,南怀璟又带她去了二楼女装,依旧是她在选他在看,全程不碰沙发,眼睛要么定在鹿笙的脸上,要么定在她拿在手里的衣服上。
以至于两名店员掩耳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
买完衣服,南怀璟一手拎着几个纸袋,一手牵着她,鹿笙另只手抱着他的胳膊,笑着说:“我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逛街的人。”
南怀璟扭头看她,眉眼含笑意:“知道这种画面在我心里出现了多少次吗?”
鹿笙歪着脑袋看他:“多少次?”
“无数次。”
他现在说起这些小情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
鹿笙“唉”了声,拖腔带调的:“真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以前那个清清冷冷,眼里半个女人都容不下的南教授不见了呀!”
他倒是听的愉悦:“是夸我的意思吗?”
“你猜。”
她那生动的小表情让南怀璟低笑出声:“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穿那双小兔子的白色拖鞋,脑海里在想什么吗?”
鹿笙抬着下巴,学他平时略微低沉的腔调:“这个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说完,她自己咯咯笑:“是不是在想这个?”
他笑而不语。
那天晚上,她的脸,还有那双可可爱爱的小兔子拖鞋第一次出现在他梦里。
当时他以为会转瞬即逝,却没想,萦萦绕绕的,竟出现了无数次。
从二楼回到一楼,鹿笙以为就直接出商场了,却没想,南怀璟拉着她又去了化妆品柜台。
鹿笙晃了晃他的手:“你昨天不是给我买过了吗?”
“那是旅行装,质量不好。”
鹿笙撇嘴:“你这叫乱花钱!”
他脚步不仅顿住,表情还严肃上了:“给你买东西,怎么能叫乱花钱?”
鹿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有点较真了,南怀璟放缓了脸色,“你忘了?我可是好几百万压岁钱的人。”
一句话,又把鹿笙逗笑了。
结果,南怀璟给鹿笙选了一套,鹿笙转手也给简女士选了一套。
南怀璟打趣她:“你这是准备把简女士给你的零花钱再花回她身上吗?”
鹿笙抿嘴笑:“我给我婆婆买,要你管!”
一声‘婆婆’,让鹿笙的腰上一紧。
化妆品专柜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南怀璟旁若无人地搂着她的腰,唇低在她耳边:“你喊简女士婆婆,那你得喊我什么?”
鹿笙被他鼻息间的呼吸喷洒的脸红了,她低着头,眉眼含春水地不好意思看他:“喊你什么?”
他却点到为止:“你自己想。”
鹿笙瞄了他一眼,收回眼神的时候看见柜台里的店员也在瞄他……
也不知哪儿来的小醋意,鹿笙突然嗲了句:“老公?”
南怀璟一愣,目光落在她脸上,刚想让她再喊一句,就见鹿笙歪着脑袋跟对面的店员说:“你在看我老公吗?”
店员一时怔愣,慌忙将自己不安分的眼神收好:“没有没有,”她一脸歉意:“我来给您开票。”
刚刚还因为她那声‘老公’而心生甜蜜的人,这会儿,低头笑了。
难怪她刚刚喊他‘老公’时脸上会露出狡黠,原来是有人在偷看他。
所以那句‘老公’到底是她醋意下喊的,还是好胜心在驱使?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了商场,南怀璟开始了——
“刚刚你喊我什么?”
鹿笙表情懵懵,装不懂:“什么呀?”
南怀璟还提醒:“就是买化妆品的时候。”
鹿笙哦了声,反问他:“我喊你什么了?”
南怀璟:“……”
鹿笙偏偏还故意:“南教授?”
南教授小眼神睨她。
鹿笙无辜地转了转眸子:“南怀璟?”
南怀璟扭头看了看周围。
鹿笙咯咯笑:“你在找什么呀?”
他在找什么?
他在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适合‘治’她。
就在鹿笙歪着脑袋去追他的视线时,她手腕一紧,鹿笙刚低头,人就被带走了。
他把她带到一处墙角,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墙上的一双人影交叠。
鹿笙被他拘在双臂之间,落日余晖的橙红泄在他后背。
他在吻她,夕阳温柔,可他的吻却很重,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吮出的浅浅声音,被徐徐微风吹散……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