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急, 贺礼还没给你准备好。”非亦闲庭信步,好笑地看着一见见了鬼表情的下属们,“怎么, 以为本尊死了, 迫不及待想出来夺权了?”
东祝仍然没露脸,理也没理他们, 直接进了殿内, 路过迟迢的时候停顿了:“神界的事是你们做的?”
他们本不想这么快现身, 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说是妖尊霸占魔心城, 又对神界下手, 致使无数神将神官受伤。
再任由流言传下去, 迟迢及妖界势必成为人人群起攻之的对象。
他们不得不赶回来, 解决魔界的事,帮迟迢正名。
迟迢没好气地应了声:“是又如何,你要替老朋友报仇吗?”
东祝摇摇头:“神界兴衰,神族生死,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要查天上天的话尽快去, 晚了就没机会了。”
迟迢皱眉:“什么意思?”
“阻挠你们的并不是我与一殿, 我们只是在替朋友收拾烂摊子罢了,无心插手你们的事。”东祝顿了顿,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正色道,“你的道侣是进入天上天的关键,如果我没猜错,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非亦在魔心城积威日久,加之连斩十三位魔王的事迹,使得他没动一兵一卒,就化解了此次内乱。
经过调查盘问,他们发现被抓到的魔宫内鬼中不仅其他魔王的内应,还有神界的棋子。
迟迢面色沉重:“此次魔界内战,神界也参与其中,应该是想借魔王之手除掉你。”
非亦嘲讽一笑:“就凭那些废物?”
迟迢对应向沂耳语几句,应向沂会意,拉着非亦去问百里舒的事了。
魔族有专门的审问方法,百里舒昨夜被非亦带走审问,不知有没有审出有价值的东西。
迟迢双手撑着桌子,正视着专心把玩夜明珠的东祝,压低声音:“你不是不想让我们查到坟碑的事吗,为什么要指出神界?”
夜明珠是非亦为迟迢和应向沂结契准备的贺礼,东祝听说了之后,主动提出要自己把关,挑份更贵重的礼物。
“因为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伤了不该伤的人。”东祝放下夜明珠,“纠正一点,我没有不想让你们查,你们能不能查到,能查到多少,全凭本事,我只是不想做出卖朋友的事。”
“那一殿呢?他与九宝阁阁主同流合污,他——”
东祝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小白龙,别总是盯着明处的疯子,你该关注的是暗处的鬼。”
迟迢微怔。
疯子无疑指的是九宝阁阁主,这个形容十分贴切,那暗处的鬼又是谁?
东祝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是非亦的朋友,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听说你要成亲了,那我就送你一句话当贺礼吧。”
“疯子不可怕,只要抓住了疯子的命门,你就可以利用他去对付其他敌人,比如躲起来的鬼。”
东祝把夜明珠收进盒子里,除了迟迢点名要的笔墨纸砚,又添了几件金玉饰物:“一殿在利用他,你也可以利用他。”
他瞥了眼走过来的应向沂,低声道:“但要利用疯子,肯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已经有了厮守一生的人,要考虑好。”
“在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应向沂怕他们再起冲突。
盒子被仔细封起来,东祝推过去,对并肩而立的两人点了点头:“这是我和非亦为你们准备的贺礼,我身体不好,可能没办法去妖界,提前恭喜你们,回去的时候将贺礼一并带上吧。”
非亦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神界大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妖界的消息应该快传过来了,就不留你们在魔心城了,有机会再聚。”
明显又不客气的逐客令。
应向沂以为迟迢和东祝又吵起来了,想劝两句,却被迟迢拦住了:“多谢前辈,贺礼我们就收下了,祝你早日恢复,有机会的话,还是希望你们来参加我们的结契典礼。”
说完他就拉着应向沂走了,不忘带上超乎寻常的一大盒贺礼。
非亦眉心紧蹙:“我答应过,要去参加他们的结契大典。”
东祝冲他招了招手:“不行,你得留下来陪我。”
“结契大典会出事?”非亦思索了下,“神界要对迟迢下手?”
东祝语塞:“我只告诉你一句,不许去。”
“看样子是了,神界前几日被闹了个天翻地覆,任谁都对迟迢忌惮不已,我与他交好是好事,可你偏偏要让我在这个时候远离他。”
隔着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非亦抿了抿唇,下意识放轻声音:“为什么你笃定迟迢不敌神界?”
之前一口一个师尊,现在倒好,一声都不叫了。
东祝不合时宜的想到,他这个徒弟真是名副其实的熊孩子,专门来克他的。
“我不是笃定他不敌神界,我只是怕你经历我曾经历过的事情。”
我怕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死于非命,就像我曾经看着巫行翮和神君接连出事一样。
如今的迟迢和应向沂,不正是下一个巫行翮和神君吗?
东祝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在迟迢的眼中,有着和巫行翮一样的坚持,这份坚持迟早会将他推上巫行翮的老路。
雁失其侣,哀鸣至死。
到那时候,应向沂恐怕也要面对神君曾面对过的抉择。
这两个人很好,只是不适合做朋友。
可非亦偏偏成为了他们两人唯一要好的朋友。
不管非亦再问什么,东祝都闭口不言,也没解释过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应向沂也在试图撬开迟迢的嘴:“你和东祝都说了什么?”
迟迢没好气道:“他占我便宜!”
应向沂:“???”
迟迢面色不虞:“他说我和非亦是朋友,就算是他半个徒弟,所以送了我一句话做贺礼。”
应向沂忍着笑,将装贺礼的盒子装进储物戒里:“什么话?”
“珍惜眼前人。”迟迢语气幽幽,“一句话五个字,抵一份贺礼,他不仅脸皮厚会占便宜,还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应向沂无奈失笑:“好了好了,魔尊的贺礼重,就当是补回来了,礼轻情意重,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迟迢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扬:“那当然,不用别人说,我肯定也会珍惜你的。”
两人直接回了妖界,迟迢站在第一峰上空,俯瞰着地面上的城池:“总算回来了,抛开那些烦心事,这一趟出去报了仇不说,还洗净了我一百年来受的屈辱。”
他看着第一峰的每一寸土地,目光眷恋。
应向沂想,他的小白龙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尊主,一肩扛起了仇恨尊严,一肩扛起了妖界的荣辱。
无影和无踪率人前来,跪满了一地:“恭迎尊主,恭迎妖后。”
迟迢笑意愈深,意有所指地看向应向沂,后者面热,拧着眉头小声嘀咕:“你别让他们那么叫我,怪怪的。”
之前心里惦记着事,没注意到这茬,现下听着无影无踪等众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总有种羞耻的感觉。
应向沂眼皮直跳,恨不得缩小成条条那么大,将自己藏在迟迢身后,避开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哪里怪了,你不就是我的妖后吗?”迟迢理直气壮,“我都答应为你穿嫁衣了,你只是被叫几声妖后罢了,要不然我们交换,你来做妖尊,我当妖后,嫁衣也给你穿。”
应向沂:“……”
他当妖尊也没人信服,不过是“白赚”一套嫁衣罢了。
听了迟迢独特的安慰,应向沂瞬间觉得被叫妖后没那么羞耻了。
也没哪条律法规定,妖后不能是男的。
看吧看吧,反正都是迟迢的臣民,日后也会变成他的臣民。
更何况,从相貌,地位等各个方面来看,外人只会觉得是他占了便宜。
思及此,应向沂昂首挺胸,颇有些骄傲。
全妖界的梦中情人,现在是他的了。
应向沂想开了,迟迢却不愿意让他“抛头露面”,带着人直接回了妖殿。
无影早就猜到了这一出,苦哈哈的领着人往妖殿赶。
妖殿内张灯结彩,拜堂成亲时要做的装饰基本完成了,整个宫殿焕然一新。
应向沂将一切尽收眼底,突然想到在「醉生梦死」的梦境之中,迟迢曾幻想过的结契大典。
“像不像?”迟迢偏头看过来。
应向沂微讶:“像什么?”
“像我梦里的一切。”迟迢依次指了指屋檐下的红灯笼,墙壁和窗户上贴着的喜字,“妖界没有拜堂成亲的说法,结契大典也不会准备这些,这些都是我传信给无影,让他们一点点准备的。”
梦境只是开始,早在梦境之前,他就特地搜寻过人间关于成亲的习俗,悄悄谋划过这一切。
最后,他将曾经想到的点子都用上了。
他要用人间最隆重,最奢华的成亲仪式,迎娶他的妖后,他的心上人入门。
他小心翼翼地问:“阿应,你喜欢吗?”
被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是每一个坠入爱河的人都无法拒绝的,应向沂心下动容:“喜欢,我很喜欢。”
他并不在乎这种虚礼和仪式,但眼前的一切都包含了迟迢对他的尊重与珍惜,他没办法不心生欢喜。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敲定结契大典的具体日期。
无影和无踪捧上老黄历和专门找人测算过的吉日:“尊主,最近的吉日是七日后,宜嫁娶。”
迟迢大手一挥:“那就七日后吧,消息放出去,不用邀请人,来者是客,本尊欢迎他们来祝福我和阿应。”
应向沂算了算时间,有些头疼:“七日后,会不会太赶了?”
在现代社会,结个婚似乎都要提前几个月定下日子,从会场到婚纱礼服,再到婚礼的各种设计,都需要时间来慢慢商榷。
“不赶,来得及。”迟迢胸有成竹,“妖殿已经装饰完了,至于嫁衣和喜服,以前都做过。”
应向沂一怔:“做过?”
迟迢想到在梦里强行给人穿上嫁衣的事,又想起自己似乎没有解释过,那嫁衣是真实存在的。
他支支吾吾,觉得当时梦里的自己一点都不尊重应向沂,有些不敢开口。
无影和无踪会意,悄悄退下去,给他们两个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应向沂横了眼心虚的人:“嫁衣和喜服是怎么回事?在我之前你还想过和谁拜堂结契?”
迟迢连忙摇头:“没想过,只想过和你结契,那嫁衣是我刚在梦里见到你时,让绣娘做的。”
事情败露,迟迢把当初做了什么和盘托出,还让人将绣娘带到了大殿上。
做完嫁衣之后,就出了昭南城嫁衣鬼一事,他们查到了失踪的绣娘,便一直将她留在妖殿内,没送回人间。
久而久之,就把她给忘了。
迟迢径自念叨个不停:“当时我看你那么不情愿,就想逼着你嫁给我,等你爱上我了,再把你休了……嫁衣就是那时候做的,咱们两个的身材差不多,我就让绣娘照着我的尺寸做了。”
应向沂听到他一开始打算始乱终弃,在心里冷笑了声,暗暗记下一笔:“那嫁衣呢?”
迟迢乖乖回答:“烧了,我用了点小法子,将嫁衣带到了梦里,封印在你身上。”
说着,他摸了摸应向沂的手腕,银白色手镯缓缓浮现。紧接着,丝丝缕缕的力量从手镯中散开,在他身上组成了一套嫁衣。
在还未交心的时候,尽管打的是始乱终弃的名义,但迟迢给应向沂的,无一不是最好的。
就像是上天注定,他生来便要将最珍贵的一切捧到应向沂面前。
应向沂觉得可惜,如果没烧掉,就可以直接拿给迟迢穿了。
绣娘很快就被带过来了,她在妖界中生活了几个月,被客客气气的对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惧怕了。
最重要的是,妖尊也不像传闻中一样不近人情。
最近妖殿里一直在准备成亲的各种东西,绣娘早就猜到了要发生什么,行了礼后,悄悄打量着应向沂。
应向沂身上的嫁衣还没有消失,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绣的嫁衣。
看来这位,就是妖尊要娶的人了。
妖后是个男人,绣娘小小的感慨了一下,问道:“请问尊主可是要成亲?需要我做喜服?”
“是嫁衣和喜服,要做一套。”迟迢指指自己,又指指应向沂,“嫁衣还是按照我的尺寸做,喜服按他的做,我的尺寸你有,等下帮他量一下尺寸。”
手镯上的光消失了,应向沂身上的衣服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的面容发生改变之后,身高也变了,以前和迟迢差不多高,现在比迟迢要高上一点,所以得重新量量尺寸。
绣娘愣了一瞬:“喜服按……他的做?”
迟迢面无表情,一副不善的模样,她没敢问嫁衣,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迟迢有些不耐烦:“昂,不然呢?”
当着绣娘的面说一下嫁衣和喜服的分配,他就不自在了,结契当天穿着嫁衣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让红事变成白事。
应向沂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垂眸笑了笑,上前一步,温和道:“我们去量尺寸吧,到时候我会将怎么做告诉你。”
应向沂带着回不过神来的绣娘去了偏殿,迟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无影和无踪叫进来:“最近神界有没有来闹事?”
神界损失惨重的事已经传开了,无影他们也略有耳闻,摇摇头:“属下已经派人加强守卫,如果有异常情况,影道的人会立马来报。”
迟迢舒了口气,吩咐道:“那就好,仔细一点,他们如果来了的话,悄悄告诉我,别让妖后知道。”
无影和无踪虽有诧异,但没有说什么,一一应下。
量尺寸需要一段时间,无影无踪陪着迟迢等在外面,好奇问道:“尊主,听说神界三重天大乱,死伤惨重,这是真的吗?”
迟迢随口道:“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吗?”
无影和无踪面面相觑,后者又惊讶又兴奋:“尊主,真的是您做的吗?”
六界都在传此事和迟迢有关,但从神界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去捣乱的东西似乎和迟迢对不上号。
他们尊主一出手,势必会轰轰烈烈,大大方方,可在此次袭击中,并没有人看到他现身。
迟迢勾了勾唇角:“不是我。”
无踪瞪圆了眼睛:“是神界自导自演,栽赃嫁祸,想冤枉您?!”
迟迢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壳上:“安静点,本尊话还没说完呢,去捣乱的不是我,但是与我有关。”
叫相公一事有损男龙的威严,迟迢自然而然的省略了,得意道:“是阿应做的,我看神界的人不顺眼,他为了哄我开心,就小小地出手收拾了一下。”
无影、无踪:“……?”
这叫小小地出手收拾一下?
两人双眼发直,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那看上去脆脆弱弱的小仙君,如何能将神界三重天搅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无踪,一脸不敢置信:“就凭他?尊主是在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做到……”
无踪对应向沂本来就不是很满意,平日里也会在背后议论两句,无影每次都会阻止他。
这一次没来得及阻止,无影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往旁边挪去,离他远远的,以防被殃及。
“他怎么了?”
迟迢冷下脸,语气不悦。
无踪此时也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属下一时失言,还望尊主饶命。”
迟迢俯下身,掐着他的衣领,压低声音:“本尊从不开玩笑,他是本尊放在心尖上的人,本尊不仅会与他结契,还会为他穿上嫁衣。”
不仅是无踪,连无影都震惊不已。
迟迢毫不在意,迎着他们惊诧错愕的目光,轻轻一笑:“他都能让本尊雌伏身下,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渡微州的那场真实春梦,一直是迟迢难以启齿的秘密,但当真的在下属面前承认身居下位后,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耻辱感觉。
“前几日神界之事,本尊亲眼所见,他以一己之力捣毁神界半数宫殿,逼得神尊仓皇逃窜,神官神将无力阻止。他若想,覆灭六界与覆灭神界没有难度。”
无影和无踪已经被他的这番话劈得魂不附体了,迟迢却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本尊知道你们都觉得是他高攀了我,其实恰恰相反,是我抱了他的大腿,高攀了他才对。”
应向沂和绣娘量完尺寸,从偏殿出来。
迟迢一把甩开无踪,喝道:“自己滚去领罚。”
应向沂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动这么大火气?”
迟迢迎上去,毫不避讳地扑进他怀里:“一些小事,量完尺寸了吧,我们去拆非亦的贺礼,那套笔墨纸砚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好好,先等等。”应向沂揽着人的肩膀,温声哄了两句,“咱们的婚期……结契日子可能得推后几天。”
迟迢猛地抬起头,委屈巴巴:“为什么?”
应向沂脑海中冒出“恨嫁”两个字,扬起笑:“因为七天时间做不完嫁衣和喜服。”
绣娘在一旁弱弱点头:“妖后提了一些建议,工期比较长,七天的时间不够。”
迟迢松了口气,想到当时做嫁衣似乎也花了很长时间,释然了:“那需要做多久?”
绣娘:“一个月。”
迟迢直勾勾地看着她:“什么?你刚才说多久?”
绣娘打了个哆嗦,几乎要哭出来了:“二十天,不能再少了。”
应向沂适时开口:“二十天就二十天吧,很快的,结契一辈子只有一次,嫁衣和喜服可不能马虎。”
迟迢还想说什么,被应向沂拉走了:“现在就拆贺礼,会不会不吉利?”
迟迢瞬间被带跑了思绪:“没事,实在不行我给非亦传个信,让他再送一份礼物过来,等结契大典后拆。”
应向沂哈哈大笑:“你是逮着一只羊薅,想把他魔界给搬空吗?”
迟迢认真地解释:“非亦那厮过去千年不务正业,整日不是想师尊,就是在六界中乱晃,他搜寻了一大堆宝物,比我的宝物多多了,搬不空的。你也说了,结契一辈子只有一次,不趁现在多捞一笔,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着,他真的掐了个手诀,给非亦去了封信,再要一份贺礼。
应向沂快被他精打细算的小模样可爱死了,脑补出一条小白龙费尽心思从别人家里要宝物,扩充自己小金库的画面。
“我以后一定会搜寻来很多宝物,都送给你,让你的金库比任何人的都大。”
应向沂想,也许这就是喜欢吧。
看到你羡慕别人拥有的东西,我就想把一切都为你寻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
魔尊重回魔心城的消息不胫而走。
非亦没有继续囿于魔心城的方寸之地,以雷霆手段果断出击,将魔界的势力尽皆收到自己手中。
斩杀十三位魔王的事迹在前,魔界的分割之势被顺利解决,非亦成为名正言顺的魔界至尊。
此前传的沸沸扬扬,说妖尊妄图对魔界下手。
非亦一将魔界的大权握在手中,立马昭告天下,宣布传闻是假的。
与此同时,妖尊要结契的消息也传开了。
这个消息引起了六界的轰动,尤其是妖界,伤心之人不知凡几。
无数人涌入妖界第一峰,想一睹妖后的风采,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收服相貌和实力并驾齐驱的妖尊。
应向沂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火过,比上了微博热搜还吓人。
在妖殿里还好一些,如果去了城中,即使有迟迢在身旁,也拦不住那些汹涌的目光。
妖界对于妖后的评价不高,倒没有歧视应向沂是男的,只是觉得他相貌堂堂,不到能配得上迟迢的地步。
再加上有消息称,应向沂是修士,这一点使得妖界中人更为气愤。
这些事情,应向沂都不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追着围观,连续几天都窝在妖殿里,和迟迢腻腻歪歪,顺便研究木偶人和坟碑。
要等嫁衣和喜服,又要挑黄道吉日,最后结契的时间不得不推迟到一个月后。
这一点令迟迢颇不满意。
妖尊不痛快了,势必不可能让其他人痛快。
在得知不少人对应向沂这个妖后有意见后,迟迢就派人出去杀鸡儆猴了,凡是有说应向沂坏话的,全都抓到牢里,交钱才能离开。
短短几天,就赚了一大笔钱,都被迟迢用来购买喜果糕点了。
美其名曰,是妖界臣民交的份子钱。
份子钱一说是迟迢从应向沂那里听来的,按照他的理解,就和贺礼差不多。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的份子钱不要白不要。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来第一峰的人少了很多,反对声也渐渐降了下去。
无踪拎着一篮子喜果,逐一分发给出狱的人,看着他们一脸郁色,恶意道:“这是尊主和妖后的喜果,有你们的祝福和钱,二位一定会长长久久。”
杀人诛心。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脸色难看的人,无踪的心气顺了不少。
无影好笑地看着他,调侃道:“这命令早点下的话,你是不是也得交一份祝福的钱?”
无踪挑了颗喜果塞进嘴里,含糊道:“对比听到尊主那番话,我倒宁愿交钱。”
无影一噎,深有同感。
一想起迟迢那日说的话,他们还是不太能接受,素来强大的尊主被抱在怀里,被亲吻,被……太突兀了。
比起觉得应向沂配不上迟迢,他们更加无法接受迟迢雌伏在应向沂的身下。
本以为不会再有人闹事了,谁知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抓进牢里的人更多了。
地牢的人数呈波浪线波动,从一开始的爆满到越来越少,现在人数竟然开始回升。
无影和无踪带着影道的人,每天都忙着抓人,累了个半死。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群人又开始闹事了,并且一个个从不情不愿,愤恨不已,到如今进了牢里还乐乐呵呵,满脸期待。
调查过后才发现,这群人是为了妖尊和妖后的喜果来的。
迟迢吩咐准备的都是上乘的喜果,专门派人去人间买回来的,在妖界也算是稀罕物,有钱都买不到。
听说过出狱会送喜果之后,妖界中的一些人便专门诋毁应向沂,反对他们结契,为的就是被抓进牢里。
无影和无踪气得想骂人,为防全城入狱,连忙将此事汇报给了迟迢。
迟迢听完脸都绿了,立马让人查了账。
发现及时,亏的不算太多,但这事怎么想怎么气人。
他想断了送喜果的事,被应向沂拦下了。
应向沂刚知道这些事,心里又酸又软,在房间里笑了半天,看小白龙气得够呛,才施施然出来。
“都是你的子民,送点东西也无妨,不过得换个方法送。”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理,对无影和无踪吩咐道,“牢里的人暂时先别放,放出消息去,如果妖界的人祝福他们结契,便可以来大牢门口领一份喜果,要登记造册,每人只能领一次。”
无影在心里一合计,觉得可行,问道:“那牢里的人呢?”
应向沂笑笑:“对付这种投机取巧的人,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别人来领喜果,等过个三五日,再说尊主开恩,把他们放了就行了。”
气到他的小白龙了,坐几天牢也是活该的。
无踪迟疑道:“这样的话,开销会很大。”
妖尊结契的事已经宣告出去了,妖界有七十二峰,来凑热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应向沂一拍手,笑得狡黠:“我正要说这个,你们去采购喜果的时候,去一趟上曦城的千金台,我与迢迢在那里存了一笔钱,可以用来买东西。”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按照千金台之前估算的价格,那一大堆灵草应该卖了不少钱。
喜果在妖界稀罕,但在人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批量采购的话,贵的也就是人工运输费。
无影和无踪连忙动身,点了人就往上曦城去。
问题迎刃而解,迟迢笑得眉眼弯弯:“阿应好厉害,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当尊主。”
有手段,有谋略,如果论收拢人心和治理手段,应向沂一点都不差。
甚至要比用实力说话的迟迢和非亦厉害。
“我只适合当你一个人的尊主,让我管太多人,我做不好。”都是些古装剧里会耍的小聪明,应向沂不敢夸大,“迢迢偷偷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迟迢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应向沂确实没想到,他会花心思处理这种事。
越接触,越能发现这个人有多值得他喜欢。
“有奖励?”
应向沂总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神奇的剪纸,有时候是一些小玩意儿,是故迟迢一听到奖励,眼睛就亮了。
迟迢太神奇了,似乎永远都会用充满期待和爱意的眼神注视着他。
应向沂觉得他像一个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奇迹:“有奖励,还有迟了很多天的礼物。”
迟迢会意:“生辰礼物吗?”
应向沂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吊坠:“我亲手雕的,可能有些粗糙,你多包涵。”
是那块冰种帝王绿翡翠,分割下来最大的一块,被他雕成了佛像。
老话说的好,男戴观音女戴佛,观音音议官印,寓意步步高升,佛像则是保平安的。
比起步步高升,应向沂更希望他的迢迢平平安安,所以才有了这尊佛。
憨态可掬的弥勒佛戴在迟迢脖子上,晶莹翠绿的吊坠卡在锁骨中央,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应向沂满意地笑了笑:“和我想象中一样漂亮,它的寓意是,保佑你平平安安。”
迟迢愣了愣,怔怔地看着颈间的吊坠。
应向沂又拿出一个小木盒:“在我的故乡,成亲又叫做结婚,在结婚之前,要先用戒指求婚。”
将翡翠分割成三块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迟迢给了他所有的爱,他也会回之以全心全意,所以别的新娘都会有的仪式,他都会一一给予迟迢。
绕到迟迢面前,应向沂单膝跪地,打开了盒子:“迟迢,你愿意嫁给我吗?”
盒子里是两枚翠绿的圆环戒指,打磨得又薄又细,内侧用灵力刻着两个人的姓名缩写。
迟迢手足无措,想把他扶起来,却被抓住了手。
应向沂仰起头,阳光透过院子里的一树繁花,斑斑驳驳,撒在他眉眼之间。
他微微笑着,温柔又深情:“乖,这个时候你该说,我愿意。”
“我愿意。”
急促的三个字落下,迟迢就想把人拉起来。
应向沂无奈失笑,为他戴好戒指后,握着他的手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才站起身:“这下子,我们之间就公平了。”
迟迢在他后颈留下了咬痕,他在迟迢后腰纹了玫瑰。
迟迢为他戴上了项圈,戴上了手镯,他为迟迢打造了平安佛吊坠,准备了戒指。
每一笔账都还上了,他们也从相看两相厌走到了两情相悦。
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情了。
繁花纷纷落下,飘满了院子,迟迢眨了下眼,扬起唇角:“嗯,我们公平了。”
和无踪说的是气话,他从来不觉得他和应向沂之间存在谁高攀了谁的问题,他们一直都并肩而行,是平等的存在。
—
有应向沂的出谋划策,喜果一事很快就解决了。
从千金台取来的钱没用完,还剩下很多,令应向沂和迟迢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拍卖灵草会有这么大的利润。
还有半个月就到他们结契的日子了。
或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第一峰内已经很少听到反对的声音了。
偶尔有一两道,都被神出鬼没的影道之人抓进了牢里,力求达到迟迢提出的,无人反对的要求。
迟迢要贺礼的信发到了魔界,非亦回信大骂他无耻,并警告他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对此,迟迢不以为意,压根没往心上去。
应向沂提醒道:“魔尊还没结契,他现在心上人在侧。”
迟迢思索了下,语气笃定:“有东祝在,他不会像我这样开口要贺礼的。”
应向沂:“……”
得,你也知道自己脸皮厚啊。
六界陆陆续续都派人送来了贺礼,神尊向来会做表面功夫,也没落下。
不仅送来了贺礼,还让人转告一句话:久闻妖后大名,结契当天,定要来见识一番。
迟迢听了立马冷下脸,直接将神界的人丢出了妖殿。
神尊不是傻子,稍微一查就知道应向沂擅长剪纸秘术,自然而然将他和前几日的事联系了起来。
应向沂毫不惧怕,突然道:“这半个月正好没事,我们去一趟天上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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