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一下沈离枯吧,他和南诸国究竟是何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穆长盈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他和南诸皇室、万毒宗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南诸鬼帝郑殊是他的父亲,而万毒宗三圣之一的药圣殷恪是他的师傅。”
“他是南诸世子?”
“确实如此。”往事如烟,如今再回忆起来,那些过往并没有因为时间变得久远。穆长盈简单说了一下,白澄听完面色不怎么好看,良久之后才缓慢开口道,“他也是个身世悲苦之人。”
“毒沼里长出的花,带着毒好在还心存善念,不然朕早死在南诸国了。”从前她不愿意去回忆,怕回忆伤人,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么伤,只是有太多的遗憾难以忘怀。
“沈离枯是陛下打赢南诸鬼帝的关键,那么南诸鬼帝余孽和万毒宗的人,必定对他恨之入骨,但又不敢与之对抗,一是因为他高超的用毒手段,二是他心思缜密,对他们了如指掌。”
“走,我们去诈一诈镜雪,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抱月楼,穆长盈一掷千金,赵南楚知道了又得骂她败家了。天字间里,穆长盈和白澄并列而坐,桌上的酒水少则也有上百两银子,五十年的陈酿自然是贵了些。“姑娘,你出手未免太大方了些。”白澄见她挥金如土,瞠目结舌,他要是敢这样非得给白恒打死不可。
“舍不得银子套不住狼,再说这种消金窟你不出手大方些,哪里能见得到抱月楼四仙。”
“姑娘真是深谙此道。”
“………”说得好像她是花楼常客一样,算了,钱都花出去了,今天一定要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不然对不起她的银子。
镜雪款款而来,刚进门时还笑语盈盈,直到她看见白澄那一刻,面色变得明显有些不对,“两位公子好。”
“好好好,过来坐。”穆长盈热情的招呼她过来,可惜她这一番热情却让镜雪避之唯恐不及,
“公子,奴家今日有些不适,不宜饮酒。”
穆长盈脸色一板,压了一沓银票在桌上,“只要你把这位公子伺候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镜雪面色更差了,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唇色泛白,“公子,实在抱歉,我身体有些不适,您还让其她的姐妹过来吧。”
“你很怕我?”白澄问。
这身胜雪的白衣,还有左眼底的那颗泪痣,他压低嗓子说话的时候,确实令人有些恍惚,况且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即便是假得也能真上三分。镜雪惊慌失措的冲到了门边,手紧紧扒着门边,“不可能,你死了,你死了!!”
“我死了?你怎么这么肯定?”阴冷的笑容就连穆长盈都有几分脊背发凉,虽说较沈离枯还有些差距,不过看样子吓吓镜雪完全绰绰有余,况且穆长盈早有准备,她这次绝不会空手而归,所以早早点了一坛香,此香无色无味,会令人产生幻觉并且暂时丧失武功。
镜雪已经完全中了迷香,处于幻觉之中,“三年前,你三年前就死了,不可能还活着,大师兄确认过的。”镜雪突然焕然大悟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白澄,“你们究竟是何人?”
迷香都用上了可惜还是差了些火候,不对,是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万毒宗的人哪个不是在毒堆长大的,她这点迷香真算不上什么,“既然如此,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认识沈离枯是吗?”
一听沈离枯三个字,镜雪面色煞白,“他死了,不会再危及到我。”
“沈离枯是死了,但是大批暗卫还活着,你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
“你们是暗卫?”镜雪完全没想到。
“不然呢?陪你过家家吗?”
镜雪大笑,“女皇身边最忠心的狗,不过,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穆长盈斟满酒,拉白澄坐下,“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你是万毒宗的余孽对吗?和沈离枯师出同门,所以见到这样一张脸才会如此害怕。”
镜雪闭口不言,她已察觉自己中了迷香,暂时动不得武,穆长盈悠哉的喝着酒,“万毒宗还没死绝真是出乎意料,你不是孤身一人应该还有同伙,我说的对不对?”
“你别想通过我找到其他人!”
“暗泽里的毒虫都喜欢藏着躲着,但是暗卫也蛰伏在黑暗中,你们真觉得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你不用跟我白费唇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穆长盈美目流转,淡然一笑,“万毒宗没有怕死的人,杀你岂不是正合你意,我又不是傻子。我会把你关进天鉴司的大牢,想必你也知道,那个地方进得去出不来。就是不知你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发作?那比死还痛苦吧。”万毒宗人均练毒高手,为了控制他们必然会在其身上种蛊,方便控制和背叛。
镜雪紧紧咬着下唇,看来是被穆长盈戳中痛处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是谁?还有多少同党,来天都城是何居心?”
镜雪自嘲的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和沈离枯确实师出同门,按辈分他应该管我叫师姐,我师傅殷恪一共有四个徒弟。我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师兄。”
“他们也在天都城?”
镜雪沉默的点点头,“大师兄经常来,二师兄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你大师兄可是那日与顾秉淳起冲突的刀疤脸?”白澄问。
“是。”
白澄接着追问道,“他是不是伤了顾秉淳?”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大师兄做事从来不跟我商量——”
“不好!”白澄大喊,追过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镜雪被一柄细小的尖刀刺穿了喉咙,血溅当场。
穆长盈开门去追,什么也没发现,一群莺莺燕燕挽着那些个公子哥醉生梦死,“姑娘,现在怎么办?人死了,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花楼肯定去报官,到时候你——”
穆长盈也头疼,收获不大,篓子捅了一堆,她唤来暗卫,命人秘密处理这件事。天鉴司,穆长盈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刚入口,咸的她的想骂人,“天鉴司的包子真是吃不得!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看着实在别扭。”
“让姑娘想起沈离枯了吗?”
“和这个没关系,这身打扮和你不搭。”她说的完全是真心话,让白澄这么个锋芒毕露的少年郎扮柔弱,实在是令人看不下去。
白澄没有多言,乖乖去换衣服,终究还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沈离枯,他心里似压着一股无名怒火,真的好不甘心,口口声声说他不像,还不是把他当沈离枯,即便是女皇也如此的口是心非。
白澄进去半天不出来,穆长盈反而有点担心了,换个衣服需要这么久吗?“白澄——”推开房门,却见白澄上半身没着衣物,少年宽阔的胸膛和他结实的肌肉尽收眼底,穆长盈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看了。“我不知道——你继续——”
太尴尬了,赶紧开溜吧,白澄拉住她,一用力穆长盈整个人朝他倾斜过去,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他的怀里,“……………”这是什么情况?
“这样看,我还像他吗?”
按照她以往看过的话本剧情,不应该是大家都很尴尬的面红耳赤,现在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尴尬?“别闹了。”穆长盈推了推白澄,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心也跟着加速跳动起来。“为何不回答我?”
“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你和他相似的只有相貌。”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白澄并不满意穆长盈的回答,凤眼锋利,抱着穆长盈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似乎想要把她禁锢在怀中,“白澄,你这是做什么?知不知道这算——”
“以下犯上?除非你以陛下的身份命令我,不然我就不放开了。”
穆长盈,“…………”这又是哪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澄这么喜欢无理取闹呢?“不要闹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这样不合适。”
“不合适?为何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这还需要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够暧昧了,你还抱着我,白澄中邪了不成,穆长盈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了,他都没不好意思,自己又为何觉得尴尬,奈何她越是用力挣扎,白澄越不肯放手,两个人拉拉扯扯画风更不对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穆长盈无可奈何,又不肯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他放手,白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狡猾的笑着,“何不以陛下的身份命令我放手?”
她确实不想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他,初识的时候她并未表明身份,即便已亮明身份,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白澄变得疏远。“你知道我不愿意以自己的身份欺压与你,还故意作弄我,到底是何意?”
“我作弄你?”白澄笑出了声,哪次不是她先作弄人的,如今却倒打一耙。
“笑什么?你要是故意报复我从前作弄你就直说,我也不是开不起玩笑。”
“我笑姑娘恶人先告状,不过我确实有意作弄你,可要治我的罪?”
还真敢说,穆长盈一时无言以对,但也是她理亏在先,“作弄够了吧,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样就算作弄了,那姑娘之前对我动手动脚算什么?调戏?还是故意占便宜?”
穆长盈,“…………”
出来混总要还的,这次真切的体验到了。不过白澄总算放开她了,“原来姑娘也会脸红。”
脸红?穆长盈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烫,至于红不红,她跟前也没个镜子,自然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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