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盈悄悄抓了马匪,让有自己的人假扮成马匪和南诸国联系,果然收获颇丰。周家叔侄确实和楼道英来往甚密,他们送钱,而楼道英则不断骚扰南域边境,制造战事,一来可以蛊惑鬼帝郑殊增加军饷,二来可以乘机消减郑殊的军队,为他以后夺位做准备。而周家叔侄也乘着战事不断向朝廷要求增加开支,克扣税银,任意贪墨,讨好天都的高位,为自己某福利。可近来,随着楼道英在南诸国势力的壮大,似乎已经不想和周家叔侄合作了,才有了周符连丢天河十城一事。

    如今穆长盈夺回了天河十城,南域多了一份势力,周家叔侄为自保不得不再和楼道英合作。穆长盈便利用马匪两头骗,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

    夜里,周子承匆匆出城,他知道穆长盈盯得紧,但又不得不出来见楼道英。穆长盈日后必然会清算他们叔侄二人的旧账,他必须早做打算,天都城和他来往密切的大臣都断了联系,要变天了。

    今天无月无星,周子承的马车驶向上河村,这个村子因为战事早已没人居住,周子承的马车进入村子,惊起一片乌鸦,周子承心里直骂晦气。村子尽头黑压压站着一排鬼兵,夜里鬼兵碧色的眼睛真似鬼魅一般。楼道英坐在搭好的亭子里,悠哉的捋着自己的胡子喝着茶,“国师大人,你可知女皇就在琰城,这个时候叫我出来做什么?”周子承抱怨着。

    楼道英看着仙风道骨,实则给人的感觉像散发着妖气,“周大人,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好,隔着多人传话,难免会有差错。”

    周子承眼带怒意,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女皇已经发现我们的事了,我和周符随时可能人头落地,还望国师出手相助。”

    楼道英,“既然她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为何还留你们到现在,周大人我看你是多心了。”

    周子承,“她的暗卫无孔不入,清流早就暗中参我了,绝非我多心,她现在不动我,是还没完全抓住我的把柄,不能再等了,周某想请国师把我的家眷转移到南诸国。”

    楼道英目光狡猾,又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从容的端起茶杯,“好说,好说。贫道和周大人也是旧相识了,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不过,丢了天河十城,我这手头上有些紧——”

    周子承心里冷笑,这些年楼道英从他手上拿走的银子不计其数,从来都是只多不少,越来越贪心,真把他当银库了,周子承压下一沓银票,“国师大人一定要鼎力相助,周某感激不尽。”

    楼道英心安理得的数着银票,“好说,好说,我一定会保周大人的家眷安全。”周子承内心作呕,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与这妖道为伍,“周大人,女皇身边是否有一个叫沈离枯的年轻男子?”

    周子承,“国师问这个做什么?”

    楼道英恨得咬牙切齿,“周大人想办法除掉他。”

    周子承,“他整日和女皇形影不离,恐怕——”

    楼道英突然阴险的笑着,“周大人,你若现在逃走了,日后只能逃了。不如——”

    周子承大惊失色,“你想我弑君?”

    楼道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大人你雄才伟略,本该是一方藩王,却被发配到南域十几年,好不容易做出点功绩,却要被迫逃亡,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你就甘心放弃自己辛苦经营的南域?”

    周子承沉默不语,他本是一方县令,也算受百姓爱戴,惠武帝一道圣旨他便离开故土十余年,老母病重都未能在身旁尽孝道,好不容易一步一个脚印爬上琰城太守这个位置,如今要他放弃,他岂会甘心,“但,她身边暗卫不计其数,还有神羽军,只怕——”

    楼道英继续蛊惑道,“周大人我又不是让你硬碰硬,贫道可是万毒宗出身,什么毒炼不出来?”

    周围突然安静的吓人,周子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望着楼道英,攥紧了拳头,“那——就请国师帮帮忙了——”

    “好说!”楼道英大笑,在黑夜里恐怖的像恶魔的狰笑,“若此事能成,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周子承也笑了,横竖都是死不如破釜沉舟,“全仰仗国师了。”

    琰城,周乐斐匆匆而归,“陛下,周子承去见了南诸国师。”

    穆长盈坐在铜镜前梳着长发,眼神平静,“然后呢?”

    周乐斐,“臣怀疑,周家叔侄兴许要逃。”

    穆长盈将长发扎起,放下木梳,“他觉得自己能出的了琰城?即便出了琰城,他更是难逃天河十城。我看他想转移家眷,你盯紧点,告诉赵南城密切注意南诸军队的动向。”

    五日后,穆长盈艰难的醒来,她觉得头很沉,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状况,她艰难的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出现淡紫色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她唤来了沈离枯,只看了一眼,沈离枯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穆长盈觉得像感染了风寒一般,“朕是不是中毒了?”

    沈离枯面色更加惨白了,咬着手指,眼神病态又疯狂,“紫鸾蜂舞,万毒宗的独门毒药。楼道英——”沈离枯已经把手指咬的出血了,他现在恨不得吃了楼道英,穆长盈按住他的手,“此毒无解吗?”

    沈离枯阴厉的冷笑着,“有,解药只有那老东西有,我配不出解药。”

    穆长盈,“那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离枯颤抖着,整个人变得疯狂至极,“他不会交出解药的,你若不是自幼练习耐毒,早就毒发身亡了。”

    穆长盈却笑着摆摆手,“别急,你配不出解药,但可以延缓毒发是吗。”

    沈离枯愕然,“可以,但是——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穆长盈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我之前让你查,是谁泄露我们的行踪的,你查的怎么样了?这府上可有可疑的人?”

    沈离枯,“那个送饭的哑女。”

    穆长盈,“她又聋又哑,怎么知道我们说什么?”

    沈离枯,“她是又聋又哑,但她能读懂人的唇语,而且她还会武功。我跟踪过她,她经常到一个固定的摊位买菜,那个卖菜的人待她买过后就收摊,一般来说菜没卖完就早早收摊,太不合理。我跟踪了那个菜贩,他经常进出太守府,虽然也是送菜。但都是哑女买菜过后才去周府送菜的,未免太过巧合。我就这就去把他们抓回来。”

    “等下!”穆长盈抓住沈离枯的袖子,她现在头很沉,总感觉想睡觉,“你先去配药,得让我精神起来,周乐斐你放出消息,说朕身体抱恙,近来不见人,然后再派人去天都送信。”

    周乐斐,“陛下这是?”

    穆长盈,“他们煞费苦心的给朕下毒,我看是想反,既然如此朕就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快去办!”

    周乐斐,“是!”

    穆长盈握住沈离枯的手,“你看你的脸色,朕又不是马上要死了,你肯定能配制出延缓我毒发的药。”

    沈离枯,“你不怕死吗?”

    穆长盈躺在床上,望着照进窗户的光,苦涩的笑笑,绝美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我都死好几次了,奈何阎王不肯收我,都放我那么多次了,可见阎罗殿并不欢迎我,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沈离枯眼中泪光点点,拉扯着衣角,“可我怕你死,你答应了我的,会带我走,君无戏言,不许食言。”

    穆长盈抚摸着他的脸,“朕是天子,一诺千金,绝不食言,拉钩。”穆长盈伸出小指,沈离枯勾上穆长盈的手指,坚定不移的望着她,“好,我信你。”

    沈离枯配制出的药果然有奇效,穆长盈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离枯,朕是不是已经好了?”

    沈离枯黑着一张脸,病态的咬着指头,“我的药只能延缓毒发,最多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便没用了,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一个月,离枯真的太厉害了。”穆长盈揉着他的头,“一个月的时间够了,朕这一次要把周家叔侄一起端了。”

    沈离枯却像跌进无尽的深渊,绝望至极,“拖得太久,日后即便找到解药也没用,你知不知道?”

    “你制毒那么厉害,肯定能配的出解药,我相信你。”

    穆长盈的乐观却刺痛着沈离枯,紫鸾蜂舞是历经万毒宗五代宗主研制出来的奇毒之首,哪这么容易破解,“好了,我们现在先收拾周家叔侄。”

    周乐斐来报,“陛下,周符这几日在偷偷调兵,而且他们今晚打算把家眷送去南诸国。”

    穆长盈,“你派人把周家的家眷截下来,千万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赵南城,你把兵布好,随时备战。”

    第二天,周符带兵包围了穆长盈下榻的府邸,“周将军,这是何意?”赵南城怒斥道。

    周符笑的嚣张,“大统领,陛下已经十天闭门不见了,臣等实在担心,特意过来看看。”

    赵南城,“过来看看?你带兵包围陛下的府邸,这就是你说的过来看看?”

    周符不想多费唇舌,“我怀疑有人居心叵测,胁迫陛下,特此来救驾。”

    赵南城大笑一声,“有人胁迫陛下,你在说谁?周符你想造反吗?”

    周符,“既然陛下没被人胁迫,为何不让我见见?大统领你敢吗?”

    赵南城,“周符带兵擅闯陛下府邸,其罪当诛。”

    周符,“陛下恐遭不测,我等前来救驾,禁军大统领赵南城百般阻拦,其心可疑,弟兄们上。”周符一声令下,周家军蜂拥而入。

    “周符你可真是忠君为国啊,朕甚感欣慰。”穆长盈自内室出来,周符一愣,不可能,细作说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周乐斐还派人去天都求救,截获的书信上说的万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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