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盈翻了个身,沈离枯还躺在她身边,他的呼吸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真怕他突然就不见了。玉指轻抚着他的眉宇,总是感觉凉薄。沈离枯睡得很安稳,像孩子一样蜷缩着,时不时翻个身,伸手摸摸穆长盈还在不在身边。见他肩颈上布满了红印,穆长盈面颊又烧了起来,昨晚的缠绵,仿佛还在眼前,她自始至终都像君王一般的支配着他,不由他反抗,只能顺从。

    沈离枯猛然睁开眼睛,“你总是摸我做什么?”

    穆长盈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狠狠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都是朕的人了,还不许朕碰,是什么道理?”

    沈离枯红了脸,任性的钻进她怀里,随即撒娇的抱怨道,“你真是个恶劣的女皇,昨晚——”不好意思的像只猫一样往穆长盈身边蜷缩了起来。

    “昨晚怎样?”穆长盈故作姿态的说道。

    沈离枯抬头,阴冷的眼神,绯红的面容,整个人看着更为苍白阴毒,“陛下是想不认账了吗?”

    穆长盈,“朕可不是那种不认账的人,你别乱说。”

    沈离枯满意的缩回被子里,“你若是敢对我负心,我一定会把你做成人偶。”

    穆长盈,“还以为你打算把朕做成鬼兵呢?”

    沈离枯眉峰变得狠厉起来,“那到不至于,这么美的人做成鬼兵太过暴殄天物,再说我又不是楼道英那种疯子,追求极致毒蛊。”

    “好好好。”穆长盈哄小孩子一样将沈离枯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头,沈离枯却红了脸又往穆长盈怀里靠了靠。“该起床了,不然朕可要成昏君了,你到时候就是祸国殃民的蓝颜祸水了。”

    沈离枯满不在乎的抱住穆长盈,“若我真就是那祸水呢?陛下会杀了我吗?”

    穆长盈,“放心,你就算是祸水,但朕不是昏君,不会色令智昏的。”

    沈离枯拢了拢被角,遮住肩头上的红印,穆长盈心跳如打鼓,这都是她昨晚残暴留下的痕迹。沈离枯一双纯净的眼睛依恋的望着穆长盈,他就想像这样待在她身边就好。

    穆长盈起身,“好了,朕要去上朝了,你再睡会儿。”

    金銮殿,兵部尚书百里询上奏,“陛下,眼下临周河清海晏,国泰民安,臣觉得可减少扩充军队,减少国库支出。”

    穆长盈要笑了,兵部尚书上奏减少扩充军队,她还是第一次见,“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朕刚从南域平乱回来,攻破南诸国,神羽军伤亡惨重,你这个时候上奏缩减军队,是天都太平日子过久了,不知边疆战事随时一触即发,简直愚不可及。”

    百里寻冷汗直冒,百官无不掩面嘲笑,他这个上奏可谓又蠢又坏,没脑子还给人当先锋,要不是他并无太大过错,穆长盈早罢免他了。“无事可奏,可不奏,而不是没事找事。”穆长盈不留情面的驳斥道。

    百里询不敢再进言,这时大理寺卿张鉴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奏。”

    穆长盈,“准。”

    张鉴一身正气,今天看起来有点破釜沉舟的样子,“陛下,三日前,一位老妇人来大理寺诉冤,说平阳公主当街抢她儿子回去当面首,还打死了她的丈夫。臣派人去向平阳公主求证,被她的随从打伤。贵为公主,横行霸道,强抢良家子,草菅人命,殴打公差。种种行径,实在恶劣,臣恳请陛下彻查平阳公主罪行,以还百姓公道,正我临周律法。”

    张鉴字字铿锵,响彻金銮殿,张鉴话毕朝堂上鸦雀无声,平阳公主是穆长盈二姐,也是她父亲惠武帝的皇后林雅唯一的女儿,更是丞相林崇唯一的外甥女。她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穆长盈早有耳闻,没想到乘着她出征更加肆无忌惮。

    “陛下!臣觉得不妥,单凭一位老妇人之言,便要彻查公主,恐伤皇家颜面。”林崇反对道。

    薛晏,“陛下,臣觉得有必要彻查,正因为关乎皇家颜面,才要彻查清楚,若平阳公主是被人诬陷,彻查才能还公主清白。”

    林崇狠厉的瞪了薛晏一眼,“侯爷都说公主可能是被陷害的,为何不去查那名老妇人,却要彻查公主是何道理?”

    薛晏从容的接着说道,“相爷,是老妇人状告公主强抢了她儿子,自然要先查公主,事情总有个前后。”

    林崇丝毫不退让的回答道,“无凭无据,那老妇人明显动机不纯,构陷公主,自然要先查她。”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张鉴,老妇人说平阳公主强抢了她的儿子,可有人证?”穆长盈问。

    张鉴,“老妇人的邻里皆可作证,臣已经传唤过了。”

    穆长盈,“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查清楚,若错在平阳公主朕必然会秉公处理。”

    林崇,“陛下,此事非同一般,臣觉得——”

    穆长盈,“你觉得?林相,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平阳公主的舅父,自当避嫌,此事莫要插手。”

    林崇,“………”他曾经以为可以拿捏在手里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条随时可吞噬他的恶龙了,朝堂上的势力已经完全可以同他抗衡了。

    下朝后,穆长盈把薛晏叫了过来,“平阳真的抢了别人的儿子当面首?”

    薛晏也很无奈,“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林相百般阻挠那老妇人进天都。”

    穆长盈颇有深意的望向薛晏,“林崇不想让她来,她必然来不了,现在不仅来了,还知道去大理寺告状,好在张鉴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薛晏眼角的笑意似墨晕染开,“那自然是臣想她来告状。”

    穆长盈大笑,“薛狐狸啊薛狐狸,你真是只狐狸。生了张温润谦和的脸,心里狡猾的很呢。”

    薛晏挺中意穆长盈对他的评价,他确实是这种人,“平阳公主在陛下出征的时日,没少做这些抢男霸女的事,惹得天怒人怨,不能再放任她如此下去。”

    穆长盈也气愤,她岂不知平阳什么德行,这些年要不是林家从中护着她,穆长盈早就千刀万剐她了,“这次一定要给她些教训。”

    薛晏眸色黯然,“教训是必然的,可惜————”

    穆长盈,“你想治她的罪?”

    薛晏淡漠的双眸变得杀意盎然,他不止要治她的罪,还想杀了她,拳头攥的生疼,他的心也在抽搐,真的好恨。

    穆长盈拍拍薛晏的肩膀,“我知道你恨她,朕也恨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朕把她交给你处置。”

    薛晏淡漠的眼眸似蒙了一层郁色的薄雾,淡淡的哀伤,“是我心急了,只希望以后她收敛些,少祸害无辜之人。”

    穆长盈嘲弄的勾起了嘴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收敛了才见鬼了。”

    穆长盈忙完前朝的事,回到后宫,靳折溪跑来跟她哭诉,说沈离枯想杀他。前朝的事够让人心烦意乱的了,后宫也不得安宁。

    “他跑去跟你告状了?”沈离枯手里拿着一支荷花,还带着露水,配上他一身白衣,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谪仙下凡了呢。

    “你没事干嘛吓他?”穆长盈并没有责怪他,她知道沈离枯的性子。

    沈离枯将手里的荷花丢在一边,眉眼间有些氤氲之色,“谁让他来招惹我?”

    穆长盈哭笑不得,“折溪是朕安排在后宫的暗卫,虽是贵卿的身份,但朕和他只是君臣的关系。”

    沈离枯并不领情,继续闹脾气,“我不管,我就看他不顺眼,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其实他只是有些嫉妒,靳折溪生的风流倜傥,又会说话,笑起来甚是迷人,还是贵卿的身份。

    “你嫌他吵,朕让他以后见了你躲着走还不成?”

    沈离枯,“你很在意他?”

    穆长盈,“折溪自幼跟着朕,朕和他是君臣,但情同兄妹,朕当他是兄长,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说这些不知你听不听得懂?只希望——”

    “不懂!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他,我看着就来气。”沈离枯孩子气的闹着脾气,别看他阴沉着脸的样子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说话的口气却和小孩子一样纯真。

    穆长盈,“好了,不要闹了,再这样朕就不理你了。这个腰牌给你,拿着它你想什么时候出宫都可以,没事就出去走走,这样就不用看到他们了。”

    沈离枯气鼓鼓的收下腰牌,“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一脸的疲态。”

    穆长盈,“还算你有良心,不过都是些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沈离枯,“那个密函,我可以帮你查查。”

    穆长盈,“怎么查?”

    沈离枯,“我自有办法,你放心便是。”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翌日,沈离枯第一次出宫,新奇的不得了,天都真不是一般的繁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穆长盈的暗卫一直跟着他。沈离枯逛遍了香料铺子,梨花香料的味道比较浓烈,信纸上的味道比较淡,兴许是无意沾上的。

    崇文馆的学子乌压压的一片,据说是出来招募学生的,沈离枯好奇的挤进去,崇文馆每年都会招募学子,不过要通过他们的考试才能进入,从前崇文馆只对贵族开放,如今,不管贵族还是平民只要通过考试便能进入学习。沈离枯生的白白净净,长得太过俊美,被几个崇文馆的女学子推了进去。琴棋书画,他哪里会啊,要说制毒杀人他倒是很在行,看见笔墨纸砚沈离枯傻眼了。“不要紧张,大家只要按照我出的题作画,合格的便可进入下一论。”说话的是个温婉娴静的姑娘,身着柳叶纹路的绿衣,听她说话如沐春风,再浮躁的人都能被她的话语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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