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忙洗漱,顾不得打扮,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校门口狂奔。
装束如常的素净未有不妥,只是出门未围围巾,摸一摸空空的脖子,才想起红色围巾在刘思维那。
开启第一次约会。
看一眼时间,提前了七分钟,居然没迟到。
又看一眼“东成大学”近在咫尺,只觉亲切又温暖。
空旷的校门口,不远处的周慕寒笑望着。微风吹起微卷的头发,阳光打下来,打在他的发上、脸上、身上,黑湛湛的眸子里闪着无数星光,和煦的笑意里尽是满满的情意,莫名的美好。
空气变得不一样。
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着陈楚言,一股特有的磁场指引着她。
无关外貌、无关气场。
一秒、二秒、三秒
他向她走近,从有光的地方走来。
陈楚言只觉似曾相识。
像是在哪里发生过,在哪里发生过呢?
他站着的样子令她心安,笑起来的样子令她心暖,静静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他走近牵起她的手,继而抱住她,紧紧地抱住。
陈楚言心跳极不安分,胸口不断上下起浮着,心脏似喝醉酒般俏皮、激动和发疯,只想片刻摘除掉它。
周慕寒没事人似的带着她左拐右转,穿过一家家商户、一排排木屋、掠过一堆堆行人、经过一条羊肠小道。
小道弯弯曲曲,铺着零星的鹅卵石,一路上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深怕出意外般地小心谨慎,出行里带着无穷的探险与守护。
二人来到三间小屋。
陈楚言羞红了脸,“没事啦,我可是农村出来的。”强装镇定。
周慕寒紧盯着路面,“农村出来的更要看好路。”
“我是说,我是农村出来的,这点路难不倒我,我可以走的很稳。”
“那也要看好了。”
陈楚言不再多言了。
面前的三间小屋四周围着栅栏,里头摆满花花草草,双扇门上挂着木质牌匾,淡淡的檀木香味很好闻,上面写着“心居”二字。
周慕寒未急着进去,她也停下来,站在心居门口看风景。
“这里居然有兰花?”陈楚言惊声,“开的太好了,而且这一株实在难得。”兰花就摆在圆木桌上,许是放晴又或是温度适宜,主人才拿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她凑上前闻了闻。
桌上还摆了其他绿植,除了仙人球等好养活的,还有一些不知名又极具观赏性的。她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惊喜地发现东大就在不远处,想告诉他。
一记转身,双脚踏空摔了下去。
一刹那心跳停止,她甚至已经做好摔疼的准备。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奇怪的睁开眼。
看见一双浩瀚星辰般的黑湛湛的眼眸。
身下的人儿一动不动,看着那微启的性感薄唇,她喉咙变得发痒,吞咽了一记口水,轻舔自己的双唇,忙不迭爬起。
脸已红到天际,没法见人,“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看的花,你先看看其他的。”
说完忙逃开。
周慕寒轻轻缓了一下屏住的呼吸,脸也一瞬间红起来。
他深呼吸一下又一下。
站在刚才的位置,回想一遍经过。
终于,僵直的身子、紧握的拳头、暴跳的心脏。
恢复如常。
刚才,真是又惊又险又令人心慌。好在台阶矮,高度低,有他当肉垫,但若是其它地方,他无法想象画面。
暗暗告诉自己,以后非无时无刻牵着不可。
她的手,他每握一次,心跳怪异,像是告诉它们无比的欢愉,又像在说女孩和它们合拍。心总是无比的雀跃,似跳着巴赫,似舞着肖邦。
要是被李谦看到,还不被嘲笑一辈子?
他笑着摇头。
陈楚言捧住自己的双颊,睫毛扑哧着,嘴巴微张着,时而给脸颊降温,时手挥手给脖子去热,她不可思议地眨巴着双眼,想把躁动压下去,让状态恢复过来。
欲哭无泪,怎么就摔下来了呢?
今天可是第一次约会呀!
第一次约会表现如此糟糕。
昨天,她也是摔进他怀里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生无可恋。一会儿还怎么见人?她忍不住“啊”的呐喊了一声,但声音轻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周慕寒笑了。
他站在拐角处,听着女孩的动静,嘴角上扬。他伪装的甚好,她却不怎么样。他斟酌如何出现才不会令她尴尬?他若再不出现,怕是她会一直站下去。
他轻“咳”一声。
“哎呀,原来你在这啊?快走快走,吃饭去了,肚子可要饿扁了。”他“漫不经心”的出现,陈楚言一愣一愣地跟着。
三间房的心居里面相通,并无任何障碍物。入门便是可见的宽阔,目极几百平方。门内两侧摆了和门外类似的绿植,摆放的位置和门有一定的距离。
看一眼左边,绿植旁立着一排排木柜,上面摆满各色书籍;再看右边,一些看似陈旧的物件,不知是仿真还是年代久远。
往里走,靠墙的左右两侧均摆了一张张木桌子,桌与桌之间两条长形的木凳,每张桌子上方摆了瓷器花瓶,花瓶里各式的干花。干花颜色不一,千姿百态。
陈楚言疑惑地往里,三三两两的人儿正在用餐,恍然大悟,原来是餐厅。
也是,正值饭点,周慕寒又说来吃好吃的,疑惑解开,跟着落座于靠窗位置。事实上,这家餐厅的神奇之处是,四面墙壁为弧形,除去大门,其他方位均敞开式,木质的墙体,复古的雕花窗户,看着不像新式仿工,窗台的几处虫洞,显示着年代久远。
她诧异保养得当,全为靠窗的设计已不再神奇;她惊喜中间空位上摆放的各类童趣小玩意,只觉神奇,这里充满着无穷的冲撞和不和谐,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到最后,居然把才发生的尴尬事件短暂地抛在了脑后。
用餐的人并不太多,许是位置太偏吧?又或是不好吃?再看别致的环境,还有一种可能是价格高昂。
周慕寒说:“来,看看吃什么?”把菜单推了过来。
她发现价格实惠,紧张的心放松不少,看看前一页又看看新一页,翻来覆去打不定主意。
周慕寒说:“想吃什么吃什么?今天我们放开吃。”
她羞红了脸:“我其实没有在减肥。”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但你要增肥,所以我来点?”他心疼地看一眼点头的她,看起了菜单,确定了几样之后,朝空中手一挥唤来侍应生。服务员热情的声音响起:“请问两位吃点什么?”
“糖醋里脊、宫爆鸡丁、酸菜鱼,一个时令鲜蔬,果汁就鲜榨玉米汁。”他将菜单递回。“谢谢。”
陈楚言一愣一愣的。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干脆,老练、有礼,点的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甚至连玉米汁都像是特意为之。
“你经常来吃吗?”
“偶尔,也不常来。”这句话是真的,陈楚言来东大之前,他对这里并不了解。
她有些害羞地将双手交叠于桌边,“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喜欢就好,”他孩童般地凑近,笑意盈盈,“告诉你个秘密,这些菜也是我爱吃的。”温热的气息令她神智不清,她想惊呼好巧却只能轻点头。
他看着天真又明媚的脸,心底说着“傻瓜,是为你点的啊”,嘴上却说:“太巧了!”
服务生端来第一道——“酸菜鱼”,陈楚言看着大盆傻眼:“老板太实诚了吧?”
周慕寒笑着递过去筷子,“我们俩能吃完,”给自己也拾一双:“开动?”他快速地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还叮嘱鱼刺。
席间,他细致观察她更多频次的夹菜,给她倒果汁,然后吃着碗里的。他话不多,尤其吃鱼时一言不发,只是时而给她夹菜,间歇询问口味。他吃饭的样子很特别,倒不是老派,只觉规距有余,身姿板正。
一定家教很好。
餐毕,陈楚言才想起一事。“这里居然和东大那么近?”
“是啊,其实还有一条近路,一会儿可以走那条。”
“你是不是经常出来找灵感或者买书?”见他疑惑,她忙解释:“我看附近有一家书店。”
“不是,其实我是”这误会大了。
“对了,你上次送我的书,我都认真看了。作家很新,书写的很好,笔触新颖、想法独到、气势恢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那下次我把他另外的书也拿来给你。”
“真的吗?他写了很多书吗?我怎么都没看到过呢?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书的?还有你和作者认识吗?”
“你这么喜欢这位作者,我可是要吃醋了。”
“我是敬仰啦,没有其他意思,你要知道我不是”
“知道,我的女朋友大人。”周慕寒忙打住即将吐出的“朝三暮四”四字。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女孩,竟不知她还如小时候般单纯。
小时候的画面,在陈楚言的记忆里,时时闪回。
那个阳光、好看、有点倔强的大哥哥,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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