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言轻声叩响,里面传来“请进”二字,再一次整理服装,推门。迎上坐在位子上的屠校,她紧张到声音干涩、身体僵硬。
“校长好。”
屠校一看到她,“来了啊。”
陈楚言小声问:“听说您找我?”
“对,坐。”他起身迎她坐到沙发椅上,没有半点架子。
“谢谢校长。”
屠校开起玩笑,“你别紧张,不是坏事,放轻松。再说坏事轮不上你做。”看她端坐着,说:“是这样,学校最近要重新修缮图书馆,有社会资助,所以准备听取一下同学们的改造建议。”
“听一下同学们的意见?”那为何选她呢?疑惑。
“你一定想,为什么找你吧?”屠校将疑团点破。
陈楚言诚实点点头。
“因为你们这帮获奖的同学都非常有才华,学校要与时俱进,不能只按老头们的想法来,所以找一些好的点子,当然也会结合专家,设计师,赞助方等的意见,你不要有担心。”
陈楚言一听,担着的心放松了不少。“如果学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为学校做事情,我很荣幸。”虽然也提不了什么建议。
屠校满意地看着她,“后面需要开会。”
陈楚言忙答:“我一定准时参加。”
他再一次满意。“那行,回头我再联系你,”又问:“你有联系方式吗?”
陈楚言老实回:“有,我写给您。”快速从包里拿出便签纸,写好递过去。
屠校接过纸条,“快期末考试了,要加油。”笑意盈盈。
她愣愣点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出办公室。
“什么事什么事?”薛然然迎上来。
陈楚言边走边解释一番。
薛然然说出心声,“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开始猜测,“你说是不是又安排什么比赛?”
毕竟这校长和常人不太一样。
陈楚言摇头不知,小心提醒她注意台阶,薛然然继续猜测,“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安排?”
“故意安排?”
“我也不知道,我胡乱瞎猜的。”薛然然解释着荒唐。
“真搞不懂,我又不通六艺,怎么就找我了?”
这下薛然然不认同了。“但你通书啊,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你看校长都说了,和图书馆有关,图书馆里什么最多啊?自然是书最多啊。”
“可是”陈楚言觉得理由太牵强。“虽说书多,但是修缮和书好像也没太多关系吧,要找也要找有审美的人吧?”
“话是没错啦,”薛然然一边走一边给出新的理解,“但你审美也不差啊。”
陈楚言尽管不十分信任自己,听着说辞,心还是变得温暖。“到时候我好好出力。”
薛然然说:“加油,楚言最棒。”声音响亮。
她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几天后,叶挺宇的生日到来,一众人出现在孙记饭馆。薛然然、刘思维、陈楚言三人紧挨着座,参加的还有叶挺宇的诸多同班同学。
薛然然朝刘思维小声嘟囔,“叶挺宇叫这么多人干嘛?他不知道我们言言”
陈楚言拉拉她的袖子。
她仍有些生气,“生日可以多过几场嘛,非得一大帮子都跑来孙记。”
刘思维也意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叫这么多人来,我以为就咱们几个。”要不然他一定会阻止。
“看你办的好事,”薛然然怨气转向,轻扯刘思维的衣服,“都怪你。”
刘思维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考虑清楚。”
陈楚言再次扯扯她的衣服,“好啦,人家寿星,再说我没事。”
薛然然小心问:“真的没事?”见她点头,才说:“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陈楚言看着清一色男生频频投来的兴奋目光,不自在地点头,一男生露出灿烂的笑容。
叶挺宇站起来说:“感谢同学们来参加我的生日,我先介绍一下。”
他手势刚起,对面一位说:“不用介绍了,我们都认识他们,介绍我们就行了。”
叶挺宇尴尬地收回指向空中的手,另一位站了起来,“你们好,我是叶挺宇的同班同学,叫我小马就行。”
接着,其他同学也一一的自我介绍。
叶挺宇讨好地看向薛然然,立马获得赏赐的一记白眼,他识趣地收回目光看一眼刘思维,见刘思维一幅“一会儿非杀了你”的表情,莫名其妙的他收回目光,转而将希望落在最后一位身上,寻求帮助。
陈楚言向他点头,笑容和煦、神态温婉,叶挺宇再偷瞄一眼薛然然,简直大相径庭。不禁好奇,如此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女生们说的“闺蜜”?
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十来个人的饭桌上,二三个人引领着话题,众人或附和、或加入,不久倒也打成火热。
陈楚言看着相聊甚欢的场景,薛然然早把之前的不快抛之脑后,场景呈现一片祥和,自然放宽心不少。
餐后,有人问她:“我听说你文学造诣很深,又深得学校重视,怎么选了金融专业?”
陈楚言看一众人好奇,连着刘思维和叶挺宇好奇,薛然然甚至伸长了脖子,深思片刻,寥寥输出几个字:“精神食粮。”
众人似懂非懂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纷纷点头却在心底猜测着答案,包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精神”“食粮”那意思古典文学只当爱好?金融才是立命之本?
众人各自解读雷同的答案。
刘思维若有所思地看着平静的表情,淡淡的笑容里看着不谙世事、毫无波澜、出尘如莲,可他分明读出了旁的答案,比如委曲、比如苦楚、比如无奈。
“哦,我知道了,”薛然然突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她一幅了如指掌,“我们言言是说,古典文学就是她的命,是不是?”
转头询问主角的意见。
陈楚言从来不知薛然然如此了解自己,放弃古典文学虽没要了她的命,但却是痛不欲生的。她努力克制激动,握了握薛然然的手,玩笑似的把一句“命中注定喜欢得要命”送出。
薛然然感受到她的异常回握住,她马上将桌上的话题转向。刘思维体会着“命中注定喜欢的要命。”这何偿不是代表他的心情?
就这样,生日聚会在起初的异样和结尾的和谐中度过,三位好友自然都是送了礼物,叶挺宇也不推脱地收了。用他的话说:“此时不收,留着过年吗?”三人默契地笑着、调侃着、胡说着,接受着彼此的不足、差异和特别。
特别的一周,就在紧凑、忙碌、平常中度过。
周慕寒忙得昏天黑地。
周一他来过东大后,就开始科技研发的新项目启动,周二和研究人员探讨方案,周三飞平城,周四接待投资方,周五股东开会,周六去了趟陆市,周日接待晟萱的叶总,接着就是日夜不休的忙碌。
陈楚言坐在宿舍复习着,正如他所说,稍微空下来些,就便收到他的问候消息:
【我,周一想你,周二想你,周三想你,周四想你,周五想你,周六周日也在想你。】
陈楚言笑得欢,她不知周慕寒具体做了什么,只知他很忙。她看着手机,又收到新的:
【想你是超级幸福的事情,让我做任何事情都有了动力,但你不用太想我,你还要学习,一定特别累。学习是特别费脑的事情,虽然比起想你来说,还是有些差距,但是你也很辛苦。】
陈楚言笑得更灿烂了,竟不知他如此幽默,其实又怎会不知呢?每每都是他在努力使她开心,她继续看,还是周慕寒发来的:
【明天晚上七点,我们体育场看台见,好不好?】
陈楚言刚准备回‘好’,这下笑得合不拢嘴了:
【亲爱的女朋友,男朋友这周表现不太合格,都没怎么陪你,对不起,向你赔礼道歉。】
陈楚言好似真地看到他真挚的道歉脸,她很想摸摸他的脸说:“你很好,非常好,不仅合格,还优秀,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然后想像着周慕寒也回摸着她的脸说:“真的吗?”然后他们
“唉呀,陈楚言,你太不害臊了,怎么会想像那样的画面”她摇头晃了晃头,忙回:
【我们课业也多了,所以事情特别特别多,任务特别特别重,所以我理解你的忙碌,你也不要去顾虑我,我没事的。】
周慕寒看着上面的文字,紧张的心放下了许多。
他一周里不停地忙碌,只除了机械的消息和早晚问候没有过多表达,开始有些后悔,对她的关心太少,竟不知她快要期末考试了,那么,年也快要近了。
年?她会在哪里过呢?而自己又去往哪里呢?带着猜测和抉择,他思考了一会儿发过去一条:
【你喜不喜欢古色古香的小镇?还是说大江大河更有感觉?】
他猜测着他的女孩会如何回答,就几秒,得到了回复:
【嗯,其实我都喜欢的,我觉得都有不同的美。每一片树叶不同,每一个人不同,每一处风景也不同。】
周慕寒看着上面的文字,笑得十分灿烂。他看一眼相框里的树叶标本,标本是梅园捡的。他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变成热衷提问题的烦人小孩:
【那古老县城呢?那种山山水水呢?也喜欢?】
再次想像着她的回复,不等思考就得到了答案,看他咧到耳边的笑容就知道了:
【很喜欢。说实话,这是我最喜欢的。也许是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吧,对复古的、本色的、大自然的事物,总是有不一样的感情。总觉得它们承载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有很多故事可以去探索。哎呀,这么说会不会矫情?我只是随便抒发我的观点。】
周慕寒大笑起来,笑的没有任何掩饰。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好事般开心,立马回复:
【嗯,我也喜欢矫情的,怎么办,两个矫情的人不能互相嫌弃。】
陈楚言看着上面的字“噗嗤”笑出声,正在认真做题的薛然然一脸迷茫。
她忙说:“没事没事,你好好做题。”
薛然然乖乖回:“知道了。”全然不知闺蜜正在犯花痴。
周慕寒和她道了晚安后,她便开始洗漱了。钻进暖和的被窝,开始期待——见到好久不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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