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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慕风无奈的暗暗吸了口气,将魏予安小心翼翼作祟的手拍掉,“那李鸣家又是怎么回事?”
“李员外家的女儿也是因为突然感染风寒而亡的,不过他们家没有及时将李小姐下葬,据说是李鸣自己一时接受不了,便一直安放在家中灵堂。就在前几天家人准备封棺下葬时,抬灵人觉得重量不对劲,打开一开才发现李小姐的尸体不翼而飞了,李家大少爷李景铄怕是有歹人作践尸体,急急地便来官府报了案。
我当时觉得不对劲,便赶忙带人去了后山坟场查看,结果就是原先那些女子的尸体也不见了,而且现场很干净,和李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难不成是那些尸体自己站出来跑了?”林斐琢这般说到。
魏予安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见段慕风没有再和他纠结于人数一事,又恢复了先前那副调笑的模样,回了他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那倒也不一定哦。”
段慕风没有听他胡言乱语,“李家盘踞河枝城已久,李鸣不可能不知道河枝城发生的案件,但是他女儿去世时没有报案,而是尸体丢了才匆匆找到官府……李家或者说他儿子李景铄肯定知道点什么。”
魏予安暗暗挑眉,没有发表意见。
段慕风反应过来,“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如实查下去就好,又为何来找我?”
魏予安恬不知耻道:“你要帮我。”
“”
段慕风看着他。魏予安继续说:“上面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一个星期之内破案交上折子,我是定做不到的,你若是不帮我,上面一道圣旨下来,我估计就要卷铺盖回家了,到时候我爹娘知道了肯定要打断我的腿将我逐出家门,我无处可去最后还是赖着你,不如你现在就帮我。”
林斐琢微微眯眼注视着段慕风不断攥紧的拳头,心情愉悦的翘起嘴角。谁说的只有“烈女怕缠郎”,这不,烈郎也怕缠么。
段慕风:“你——”
魏予安自顾自的继续在段慕风脾气的底线处试探道:“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昨日你一进河枝城我在衙门就知道了,李鸣的消息只会比我更灵通”
像是在附和他的说辞,外面大堂传来一阵骚动。魏予安丝毫不担心李家的人回突然闯进来,示意段慕风往自己身上看去,“你肯定不会想住到李府,我想来想去,只有拿出我这套压箱底子的衣服才能将你救出火坑。”
他边说边眼冒星光恳切地注视着段慕风。
明明是被他逼上梁山不得不为的事,却被他说成是一场设身处地的帮助,林斐琢觉得这位斯文败类的嘴真的是巧,当一个河枝城的区区县令真是委屈他了。
段慕风没好气的看了魏予安一眼,将他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顶了回去。不过,魏予安这么一闹腾,他反而冷静下来,段慕风略一思索,说:“我住到李家去。”
这次轮到魏予安皱眉了,“你确定?”说着还站起来抖落了抖落他的官袍,怕是段慕风再犹豫一会儿,魏予安还能提着这身衣服到他跟前转个圈。
段慕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深深看了魏予安一眼,说:“我自有安排。”
魏予安见他确实心意已决,当即一摊手笑眯眯道:“行吧。”
段慕风丝毫也不感到奇怪突兀,自认倒霉地暗暗顺了口气。不过,段慕风与林斐琢两人皆以为他完事了,他又回眸看向林斐琢,“那林公子呢,要不要跟我回衙门住?”
林斐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魏大人之前和我很熟啊?”
魏予安摆摆手,“要说熟,也是我单方面的和林公子熟,毕竟你天罡山庄小少爷的称号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
“魏予安。”段慕风忍无可忍的挥手将桌上的茶盏掷出,魏予安头也不回反手接住,对着林斐琢故作遗憾道:“好吧好吧,看来你只能住到讨人厌的李家去了。”
段慕风大概是实在和他在一个空间内呆不下去了,也没有招呼舜英,自顾自推着轮椅向门边走去。
然而,魏予安余光看见了,又瞬移过去,“慕风,我来帮你。”
紧接着,林斐琢就看见魏予安把着段慕风轮椅直接带着他从二楼飞身而下。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而后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失笑,不过他这次还是注意了没笑出声,不然,他真的怕段慕风恼羞成怒让魏予安血溅当场。
“魏予安!”段慕风压抑着声音狠狠道。
魏予安一边讪讪的笑着,一边松开了段慕风的轮椅。
段慕风又又又无声的咽了口气,无奈的闭了闭眼才挥手示意暗卫放门口之人进来。
紧接着身着一袭青绿缠枝芙蓉华菱长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款款进来,停在段慕风身前三尺处,行礼致意,“段宗主。家父得知段宗主来到河枝城深感荣幸,遂派小生前来恭迎段宗主和林公子,家中已经准备了晚宴,还望宗主不要嫌弃。”
“知道为什么我说李家人很讨厌了吧。”
魏予安不知什么时候又上来了,还就站在林斐琢身后。
林斐琢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魏予安面无表情的严声道:“一方面藏怒宿怨,恨不得聚以诛之,一方面又能道貌岸然前来寻求帮助,哼——
林公子,你觉得可笑不?”
林斐琢眸色晦暗的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魏予安毫不介怀,接着又问:“知道为什么吗?”
“……”林斐琢目光深然的看着堂下两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雅歌的话,‘他虽然接受了朝廷册封,却没有位居庙堂,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只是当时消息传至江湖,段慕风为所有江湖人不耻——’
林斐琢慢吞吞的从二楼下来,“深感荣幸你父亲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
段慕风眼神微闪。
李景铄没想到林翡会这么问,虽有一瞬间怔愣,但仍面不改色的温声道:“还望林公子见谅,家父概因舍妹的事情疾病缠身,无法亲自前来,所以才命我前来。”
李景铄在提到他妹妹的事情时语气不自然的顿了顿,不过他很快就接了下去。魏予安又贴着林斐琢的耳边低声道:“大概是撒谎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林斐琢:“……”
林斐琢抬眼打量这个叫李景铄的人,离得近了,林斐琢才发现他身材要比想象当中的瘦弱,门外偶有凉风飞进便吹得他衣袍轻微作响,而且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这是经常与草药泡在一起才能腌制出的味道,李家并非医药世家,想来这个李景铄身体应该是不大好。
想到这儿,林斐琢又状似无意的撇了段慕风一眼。
段慕风微不可察的颤了颤眼睫,“无碍。李员外身体可有大碍?”
李景铄:“多谢段宗主挂念,家父只是悲伤过度心力不济,大夫说吃药之后多休息几日便会好转。”
段慕风面上放心的点了点头,关切的补充道:“舜华近日也随我同行,如若李公子不介意的话可让她帮忙查看一番。”
“那真是多谢段宗主了……”李景铄拱手谢过段慕风。
林斐琢眉眼半阖,见他头也不抬的嗫喏低声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段宗主便随我回去可好?”
段慕风顿了顿声,他回过头来,看了眼林斐琢,林斐琢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于是,段慕风缓声答道:“也好。”
见两人谈拢了,魏予安又探出身去,朗声道:“那正好,我也要回衙门,李公子顺道捎我一段吧。”
“那是自然——”
“没有位子了。”
李景铄与段慕风的声音同时响起,李景铄愣住,他下意识看向魏予安。
魏予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假装没听见,厚脸皮道:“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段慕风微微偏过头来,眸子微抬冷冷的看向魏予安,重复道:“没有位置了。”
魏予安低声的反驳:“怎么可能——”
段慕风:“嗯?”
“……”
魏予安瘪了瘪嘴,假哭道:“唉,行吧,看了我只能靠自己勤劳的双腿独自走回去,客栈到衙门的路途遥远,也不知道我要走到什么时候——”
李景铄小心翼翼地瞟了段慕风一眼,正欲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见魏予安仿若变脸般一下子扬起眉梢,抬手拍了拍一旁的林斐琢,“不过李府距离衙门近呀,林公子,记得来衙门找我,或者我去找你。”
林斐琢暗笑一声,可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配合着他点点头。
一眨眼,魏予安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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