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择侧身看了看屋里的人,转过身:“开干什么?”

    “来,收拾餐桌。”男村民眼睛盯着许择,那气场太过强大,他没敢动。

    许择审视性地打量了男村民几眼,扬下巴道:“嗯,进去吧。”

    “哦,好。”男村民不由自主点头,等进了屋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啊,客人不是他们吗?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江景散还在慢条斯理地进餐,不过男村民进去后他就放下了筷子。

    男村民被他突如其来的眼神中的狠劲吓了一跳,害怕到眨眼:“你……您吃好了吗?我,我准备收拾餐桌了——”

    江景散往后靠住背椅,上下扫视了他一圈。

    这次这个总算是像个人了。

    江景散抬起下巴,虽然是坐在椅子上,但气势不减,他眯了眯眼:“噢,你来了。我吃完了。”

    你来了,我就吃完了。

    江景散随意往桌边搭手:“收拾吧,我坐这儿休息会儿,不碍你事儿吧?”

    “不碍事——”男村民摇着头快速抬眼看了他一下,低着头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狼藉。

    男村民的头越来越低,江景散指节扣了叩桌面,木质的声响传播开。“你怕什么?”

    “没……没有。”

    江景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视线停在面前一口未动的另一杯汤上,许择特意放在了他左手边。

    许择平息好呼吸进来,刚好听到江景散的问话。

    “那个给我们熬汤的人,你们管她叫什么?”

    “熬汤的人?什么熬汤的人?我不知道。”男村民说。他的表情倒是还算丰富,也看得出确实没有撒谎。

    “你不知道?”江景散和许择对视,然后许择悄无声息掩上门。

    关门关得十分明目张胆,男村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樵夫没事关什么门啊?

    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玩家吧,男村民还在称职地收拾东西。

    “那,是谁叫你来这里收拾的?”江景散又问。

    “雨婆婆。”男村民说。

    这么容易就说出口了,未免太过惹人怀疑。倘若是故意的,那游戏又是何居心?

    江景散低头沉声说:“雨婆婆?她是做什么的?”

    “额——”这下把男村民给问住了,从来没人问过他这种问题,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帮助村长,打理村子里面的事情吧。雨婆婆管的事情很多。”

    “她住在哪儿?”许择抬腿往他们那边走,直接问说。江景散抬眼看了他一下。

    突然有个低气压压过来,男村民声音放小了不少说:“我,我还不知道……不过,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

    “哦,没事,随口一问。”江景散勾起嘴角,笑得和善,笑里藏刀,“熬汤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江景散声线太过低沉,听起来却又十分性感。

    男村民拨浪鼓似的摇头。

    江景散继而和许择交换了下眼神,又说:“你吃过午饭了吗?”

    把男村民整懵了。这人好像不太正常啊。

    许择终于耐心耗尽,眉间不耐,低声道:“要做什么快一点,不要浪费时间。”

    男村民一愣怔,失手差点把杯子打翻在地,他立马弯腰扶稳。

    “吃,吃过了。”

    真是问一句答一句。

    江景散站起身,走过来端过他手里的盘子,身高的差距被拉开,男村民立即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尝尝一些,看起来很美味的东西。”

    男村民眼中除了些紧张和害怕,又多出了疑惑。

    “这个汤,见过吗?”江景散眼神示意,许择不耐烦地端起那木杯子。

    “不会说话?问你就答快点。”许择端着杯子居高临下,危险的眸子眯起。

    “见……见过,但,不知道这是什么。”男村民眼珠来回转动,不知道该看他们之间的哪一个。

    要是npc有内心os,那肯定是这样:怎么办怎么办两个都好可怕,我只是个炮灰啊救命。

    没见过,那就是没喝过。老妇人说,她的手艺很好,那总得有人品尝她熬的汤。

    又是一个bug。

    “哦,没见过?那尝尝?”

    男村民肉眼可见的明显抗拒,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起来:“不,我——”

    江景散:“灌——”

    许择不耐地一把拉过男村民,右手拿着装满汤的木杯子。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你们这样咳咳咳——”男村民双手使劲挣扎着,两只脚到处乱蹬。他哪儿见过这种玩家阵仗啊,就算是npc,危险来临,保护自己的本能还是有的。

    他挣扎得过于剧烈,像是在抵抗吃□□一般,于是江景散抬脚用了点力气,踩了上去。

    上面许择力气又大到男村民完全没力气挣脱开,头一次,见到这么独树一帜的樵夫。

    真是三生有幸。

    一分钟后,许择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村民扔在地上,对着男村民呆滞的脸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看完了?”

    “我还有话要问,做什么事情之前,不会问一问你的搭档有没有什么想法吗?”江景散说。

    许择从鼻子中冷哼一声,看了看他的搭档。“想法?你自己不会说?还有,你确定这东西嘴里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话,那你自己怎么不来试试?”

    明明就是故意等着许择把人弄走,现在听起来依然像极了反咬一口。

    江景散抬眼:“好了,不浪费时间了——”

    “收拾好你的东西,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江景散对男村民说。

    男村民还发着蒙,像是在思考什么,俄而站起身,手里什么也没拿,像个木偶般木楞着,竟然听从了江景散的话只身往屋外走。

    后面两人留意着情况,目光好像要把男村民的后背盯破一样。

    男村民缓缓挪动脚步,却在快要跨出门的那一刻伸手就要去贴墙。只是还未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和之前那个男村民一样,瞬间化为白骨,散落在地面。

    怎么回事?

    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江景散和许择都波澜不惊,更多的是思考和推测。

    每死一个男村民,就会有下一个男村民出现,那他们,是住在村子的哪个地方?或者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一直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打探打探村子,现在除了那些必须见到的村民,没有发现过村子里的其他人。

    对了,还有肖恩在森林里遇见的老者,这必定不是偶然。

    许择拿起放在桌角的杯子随意端详了几下,目光从杯子的纹路一路旋绕,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之前有注意观察过,他一眼就看出上面的划痕又多了一道。

    江景散也看见了那道痕迹,思虑了几下自己的推测后,也接过来看了看:“杯子上的这种痕迹又多了一道,没别的了?”

    “嗯,暂时没发现别的。”

    所以,每死一个人,上面的痕迹就会多一道?

    江景散垂眼注视那些斑驳的,深浅不一,老旧交错的划痕:“那这可真是个时光机啊,记录了这么多事情。”

    那上面的划痕不知道代表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和死里求生的期盼。杯子默默承受了这一切,什么时候痕迹多了,深到破裂了,再换一个新的杯子,继续下一轮的旁观。

    这是故事的记录者,也是旁观者,流逝得无影无踪,未留下一星半点刻苦铭心。

    “别看了。”

    许择温热的掌心覆上来,一片阴影顿时打在他身上。拿掉江景散手里的杯子放回原位,许择说:“想想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人死了,东西也没收拾。”许择低声说,后一句被他压在喉头,还有你的伤也没弄好。

    江景散嘴角勾了一下:“明明不担心,还要摆摆样子。”

    许择没有反驳:“你还要做什么?”

    江景散反问他:“那你要做什么?”

    许择皱眉:“我在问你。”

    江景散又笑:“我知道你在问我——回去休息吧,顺便清理一下伤口,你要是想做点什么别的,也可以带我一起——”

    比如,拜访拜访这个奇怪的雨婆婆。

    回到睡房时高远给的药已经放在了窗口,好几盒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包装被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放在窗口边上,开门就能看见。

    江景散提过那一袋药,跟在许择后面进门:“替我向高远道个谢,就当是你还我的人情了。”

    许择嗓音微冷:“感谢的话你说不来?就在隔壁,现在出门右转就能亲自方面道谢。”

    江景散关门说:“是吗?”

    “还有,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江景散,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少说话,多——休息。药拿过来。”许择伸手。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那就当照顾一下我这个伤员,麻烦帮忙传个话?”江景散把药递过去,“真是非常感谢,辛苦了?”

    许择放下背包解开塑料袋,拿起药一盒一盒地看,聚乙烯摩擦的声音在屋里“嚓嚓”作响。

    “下午不用再去了,你准备休息?”许择拆开一盒药说。

    “下午不用去了?你怎么知道?”江景散左手开始拆绷带,两人一作一随,还有些应景。

    “你坐别人旁边的时候,能稍微听点东西进去吗?”

    “嗯,是。”江景散顺着他的话说,“去看看那个雨婆婆,还有这些,来去匆匆的村民。最好还能见见他们在森林遇到的那个男老者。”

    正中许择下怀,不过他还是想得谨慎了一些。他想事先弄清楚干尸的事情,直觉这会和这些男村民有关。

    女村民也不例外,总之都要一一排查。

    “准备什么时候?”

    江景散眸子中倒映的都是许择低头时额前垂落的碎发,许择还有些专心,换了新绷带,没注意头顶的视线。

    江景散声音带着哑意:“看情况吧,这个伤不碍事,到时候,分头行动,你给我打打掩护。”

    许择闻言兀地抬头:“怎么你——”

    时间静止,两人都在那一秒失去了呼吸。对方身上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往鼻子里送,眼眸中的轮廓格外清晰,带着迷人。

    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

    江景散眉心微拧,手指缩了缩。

    没想到会隔这么近,那短短的距离让气氛中的暧昧散发得更远。

    该死。

    江景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从来没有像这一瞬间失过神,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了进来,思绪突然就散了,一发不可收拾。

    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喉结上下移动,许择下意识想闭了眼,呼吸有些紊乱:“你打掩护,我负责去探风。”

    气氛不尴不尬地继续散发着。

    江景散撤回手,试了试绷带的松紧。他本是不同意的:“好,你自己多注意一些。”

    “嗯。”

    许择快速从床上坐起来,“东西收拾好了,我休息了。”

    “好。”

    嗯。好。

    两人突然默了声不说话,随后是窸窸窣窣的拉折杯子的声音。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可后面再没有人翻身。

    心脏的悸动从胸口处传来,清晰而又真实,热血回流,牵肠挂肚。

    那样的情况下,似乎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犯罪。

    太阳西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许择睁眼时江景散还没醒,缠着绷带的手露在被子外面,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不留心,原本白色的绷带表面隐隐渗出点点血迹。

    江景散右手还是半握着的,好看的骨节尝尝会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颤动。

    许择眼睛向上移的时候,睡着的人眉心间满是戾气。

    天气稍微凉快了些,大片的树荫从窗外影射,许择给江景散拈了拈被子,小心地把在外面的手放到被子里面。

    江景散手指有些冷,许择终是收回了手。

    不久江景散就醒了,朦胧睡眼。

    “许择?”

    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你休息时间这么短?”江景散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腕,像个没事人一样掀被子下床。

    “有人死了,两个。”

    许择转过身正对着他,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虞帆和陆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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