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翊在找贤妃娘娘的路上一阵阵地犯嘀咕,明明住在皇宫里却不住宫殿,反而在御花园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栽种竹林、建造庭院,还将自己这荒唐行径美其名曰:“清修”。嘁!

    穿过宽敞明亮的御花园,在青龙方位会有一片青绿繁茂的小竹林,在往前走些就可以看见贤妃所居的小院了。竹有节,节节为空,倒也似其主人一般活得通透,“我自不开花,免扰蜂与蝶。”的世界也真是无人可扰了。

    李子翊让他的侍卫就在院门口等着,他一个人来到贤妃面前:“母妃淑安。”

    贤妃此时正在跪拜三清真人,欲求皇儿安好,如今多日未见的孩儿实实在在出现了反而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关心他,说不出任何疼爱的话语了。

    “翊儿,最近过得可好?娘……不,母妃好好看看你。”娘娘起身拉着李子翊的手,左看右看,心下犯酸眼眶微红。

    二皇子看着贤妃半晌说不出话的激动样,甚为不耐烦。

    “母妃,孩儿是有要事前来问询母妃的。”

    娘娘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说,你说,母妃能帮的就帮。”

    二皇子见她这样很是嫌弃:“母妃,您帮儿臣看看这是不是皇家的东西?”

    “让母妃仔细看看,这物件确是皇家之物不错,从它精细的做工就足以瞧出。不过,看这东西的花纹,像是御赐给有功之臣的东西。”贤妃说到这句话时,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孩子,你跟母妃说实话,你在查什么?这东西背后的主人绝对是位高权重的某位臣子。你可千万不要淌什么不干净的浑水。”

    “知道,儿臣告退!”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

    贤妃语重心长地说到:“孩子,你可切记不要参与权位之争啊。切不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呀。”也不知道二皇子听进去了没有。

    剩下的就很好查了,能得御赐之物的人本就少,而这样松鹤龟鹿纹的东西就更加是少之又少了。这背后的人嘛,迟早躲不过的。李子翊这般想着。

    二皇子的事情有了眉目,可他兄弟还陷入在两难中呢。

    本来李云祈是想找沈伊人当面问清楚香囊一事,可当他真正独自来到沈府门前却又退缩了。

    沈府上下满门清明,任谁都不会相信劫囚这种事儿会跟沈相有关。

    右相府邸大门由百年榆木所制,连门上的辅首衔环都不似其他朝中高官为彰显富贵用金银所铸,而是由最次的铜铁铸炼。门口辟邪的石狮都不曾有。整个门面最值钱的就是那木门了,还是芝麻小官都嫌弃的货色。按理说一个二品大员不该这般“穷酸”的,可沈相偏就不愿铺张浪费。这最多也只能说明沈家不在乎钱财,可再加上其两朝元老的身份,不曾拉帮结派的背景,辉煌的政绩,官家百姓皆对其赞誉有加的作为,谁人不说一句两袖清风呢?

    李云祈懊恼自己怎么能怀疑这样一户坚守清廉的人家呢?他又想到如果今日自己跑去“质问”了伊人,来日又发觉与她并无甚干系,那他又有何颜面又以那种态度去见她呢?自己就该毫无保留地相信她,既生疑,未来又怎么对她承诺同心同德?

    再来,如果自己真的说出口了这怀疑,她真的自此怨恨他鲁莽冒失该怎么办。自己失去了母后,也快失去了曾经爱他的父皇,怎么能接受再失去一个爱人?

    他心想,或许这物件是其他人的也未可知。毕竟香囊人人都会做,也都可以佩戴,他真不应该为此疑了伊人。

    他甩了两下袖子,后悔不迭,看到相府一切如常就回了皇宫向父皇禀告去了。当然,他不曾说出香囊一事。

    听完两位皇子的汇报,皇帝陛下就撇下他身边的太监宫女,独自来到了朝辉皇后生前所居的凤仪宫。

    一个皇帝思恋亡妻为什么要避着人呢?难道不该是光明正大地让人看到他睹物思人,然后夸他有多么重情重义吗?因为他还不敢让人发现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毕竟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如此病态地贪恋一个或许没那么爱他的人呢?竟疯狂到骗过所有人,亲自将他的皇后下葬,然后趁着夜色进入她的陵寝带着她的尸体,回到代表他的皇后所居住的宫殿。甚至放置她身体的冰棺都是在登基为帝的时候就早早备下的。

    李择善打开暗门,在看到梧桦的冰棺时眼睛里放射出的眷恋眸光绝对是这世间最炙热的光芒之一。他步履匆忙,急不可耐地行至棺前,尽管冰棺阴冷,尽管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堪称臭肉来蝇,他任然贪婪流连。

    他的声音嘶哑,不知是为政务所累还是思恋过甚:“桦儿,朕的皇后。朕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他哽咽着,心中酸苦又该同何人道也?不知道是他本身眼眸晶莹还是怎的,望着皇后的残躯总流转些许委屈,或是不甘?

    “桦儿,别怕,朕很快就来陪你。不过,你要原谅我,我绝不会让我们的祈儿受一点苦。原谅我会慢一点来寻你,原谅我不守信诺一意孤行还是要让祈儿做这天下之主。”

    “不过为了这天下子民,你定会理解我的。”

    说着话,他拿出一装药的白玉瓶,又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不假思索直接吞了。他满意地笑着,摩挲瓶口,舔舐嘴唇,仿佛这不是要他命的毒药,而是一颗甜腻的糖丸。

    等他回到紫宸殿,又写下了一道密诏。

    近来朝局动荡不安,因为官家本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纪却得急症,生命岌岌可危,太医院上下无人可治只能用药吊着性命。朝中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居然还拉帮结派,用皇位以谁为继下赌。

    朝中大致可以分为三派,以右相沈盛弦为首的太子派,主要是听从皇命的老臣;以大将军许世为尊的二皇子派,主要是些与许家有利益关系的家族还有二皇子自己提拔拉拢的人;还有一派是隔岸观火的一干人等。左丞相林秋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同每一个派系暧昧不清,却不表明态度。

    永安城内的赌坊也来凑这热闹,公然行赌下注皇位会花落谁家,简直是闹得人尽皆知,不过也有清醒的人,害怕贵族争斗祸及自家,惶恐不安。

    某日早朝

    皇帝未至,臣子喧哗满堂。清醒的几个一语不发倒成了自诩清高。

    太子大喝一声:“朝堂之上,君主未至,尔等竟如此不知礼数,怎敢说拜读孔孟,忠君爱国。”

    二皇子借机收揽人心,尽显他的宽以待人:“皇兄何必如此气恼,大臣们不过是关心过甚,一时失礼,还望兄长海涵。”满脸堆笑,一时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

    李云祈面无改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不想理这一时没脑子的蠢弟弟。

    太监高呼:“陛下驾到!”

    陛下刚一坐稳,就有文臣上奏:“臣有事要奏。”

    陛下拖着病躯,声音微弱,抬手示意宦官近身:“卿有何事需奏?”传话的宦官如是说。

    “臣上请陛下另立储君,大皇子处事轻率,经验不足恐难以服众。二皇子虽年少,却行事老练,怜悯万民,实在心善却不滥善,确是帝王之材啊。”也是太子平素仁厚,这人才敢这般大逆不道。

    不少大臣附议:“臣支持另立储君。陛下大病,请陛下妥善决断。”

    许世见事情真如他所料,心下大喜:“陛下,臣以为二皇子在民间颇得赞誉,在政物上也是一把好手,治好了雍州蝗灾,替皇家赢得民心,此乃大功一件。实为不世奇才。”

    皇帝不语。许将军本想接着溜须拍马,可也觉着自己此番实属不妥,便也没了话头。

    沈相上前,鞠一躬:“陛下,臣以为不然。太子殿下之所以没在民间立功,是因为他在替您整理大周的地域图,人民风俗和召集有志之士研究历代灾害的预防和干预办法。”

    支持太子的大臣也一一列举太子的好处,称若给殿下机会,太子必会大放异彩。

    因着陛下不置一词,臣工你一句我一言地争论,究竟哪位皇子堪位至东宫。

    见此,陛下洋装震怒:“大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眼里没有君臣的混账!不关心天下,不在意人民的东西。身为臣子,不去管饱受旱涝之苦的百姓,反而插手皇家内帷之事。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陛下吗?是不是当朕死了,没脑子要禅位给你们当皇帝了吗?!”

    方才吵闹的群臣面面相觑,忽而没人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进言。

    皇帝猛咳两声,向身旁宦官低语几句。那太监声音洪亮,官家的旨意得以让庭上所有臣工听见。

    “陛下圣旨。”

    众大臣连忙跪地听旨

    “近日安国将军上奏,边关兰城旱灾已久,朝廷也下发了不少赈灾钱粮,却并无起效,军民皆苦。将军觉察有人私欲熏心,将粮饷中饱私囊。特此希望朝廷能派官员查明真相,救百姓于水火。正逢良机,为堵悠悠众口,特派太子李云祈为安抚使,带着提举常平司拨的钱粮,奔赴兰城赈灾。加之朕病重实在不宜劳累,暂将监国之权交由皇子李子翊行使,望太子和二皇子不负朕望。钦此。”

    “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看重。”,二皇子摆出的是恭敬的皮子,心中却大为快意以为自己压了太子一头。太子也领下旨意,只是觉着父皇有些奇怪,先是突如其来的重病,再是此番奇怪的旨意。原本叽喳的臣工安静了,大臣们知道这是皇帝最大的让步,也就不再多说。也就因此下朝,众人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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